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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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回过头，她挑了挑眉，这个人明显是一位地位极高的白袍法师，袍子的式样比一般的白袍可华丽多了，虽然艾玛不太确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讲究。
“我再去泡壶茶，”库诺斯将桌子上剩下的半壶薰衣草茶以及茶杯放到托盘上，对后面的白袍法师笑了笑：“请倒这边来坐，我去泡茶。”
“麻烦了，”白袍老者轻声说，他缓缓地走过来，洁白的袍子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色泽。
他在撒恩刚才的位置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的黑色信封，但是灰色的眼睛异样平静。
“有什么事吗，格雷穆特，我记得你可不会专程过来喝茶，”雷米勒金色的眼睛看着老者，心里抱怨对方来的不是时候。
“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雷米勒大人，”老者坐在沙发上，却一点也没有给人舒适放松的感觉，反而显得严肃而拘谨，“我是代表萝拉来道歉的。”
雷米勒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出生打断，甚至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萝拉是我的学生，下午的事情我已经听萝拉说了，”格雷穆特轻声说，“发生这种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下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可以了，”雷米勒开始有些不耐烦，他一点也不喜欢和这种人类打交道。对于光明之神的信徒，连说话都觉得辛苦。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格雷穆特显然松了一口气，“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在上个月去亡灵之塔的时候，发现那里的结界已经松动了……”
雷米勒冷笑一声，对于格雷穆特，他从来都不会错误估计，这老家伙没事可不会来找他。
“亡灵之塔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雷米勒冷冷地说，“而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雷米勒大人，”格雷穆特叹了一口气，“您知道……那些东西一旦寻找到一点缝隙就会立刻行动起来，试图离开亡灵之塔。”
雷米勒继续保持沉默，库诺斯拿着托盘将茶壶和杯子放到桌子上，并为格雷穆特倒上茶。
“谢谢，”格雷穆特对库诺斯说，库诺斯笑了笑，很明智地往旁边蹭了开去，他可一点也不想卷入这种麻烦里。
格雷穆特继续说：“现在眼下结界的缝隙不大，但是我不能拿整个艾泽拉冒险，如果亡灵之塔一旦倒下，不仅是整个艾泽拉，甚至是整片南部大陆都会受到影响。”
“对我会有影响吗？”雷米勒高傲地说，“那些东西在我看来只是一群亡灵而已，但是对于杀死他们的你们来说，的确是很可怕的东西。”
“教会的大祭司生病的消息您听说了吗？”格雷穆特忽然转开了话题，“老实说，我们法师协会和教会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交情，不过那里的情况实在让我担忧。”
雷米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格雷穆特则自顾自地说下去：“教会里表面上一片和平，但是里面各个祭司似乎都形成了自己的派系，本来大祭司在还好一点，现在……”他叹了口气，“加上皇族对教会一直心存忧虑，教会的威信太大，让皇族觉得不安，教会可以说是内忧外患……”
“说重点。”雷米勒不耐烦地说。
“对于雷米勒大人来说，这些事情自然不值一提，”格雷穆特的修养一直让艾玛敬佩，他继续说，“在亡灵之塔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教会不会给予太多的帮助，而法师协会又力不从心，那个繁复的魔法封印修复起来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这些我们都可以解决，但是在艾泽拉，已经没有能主持封印魔法阵的人了——除了您。”
“你让我去主持那个封印魔法阵？”雷米勒眯起金色的眼睛。
“是我请求您，雷米勒大人。”格雷穆特轻声说，“代表整个艾泽拉的人民。”
“人类就是这么自私的生物，你就没想过那些死去的亡灵是多么想离开那里吗？”雷米勒冷笑道。
格雷穆特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反驳雷米勒的话：“但是亡灵们一旦出来，南部大陆将迎来一次混乱，黑暗之神虽然已经离去，但是它的信徒从未离开……这样说吧，雷米勒大人，到那时候，艾泽拉可能就消失了，自然包括您现在类似人类商人的生活。”
雷米勒黑色的梭子状瞳仁竖了两竖，沉默着看着格雷穆特。
“人类的生活也许很无聊，但是总好过您一个人呆着，”格雷穆特继续说，“强大和孤单总是如影随形，在大魔法时代结束的时候，您选择了和一些同类留在这里，不是吗？成了人类的样子，混迹在人类中，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雷米勒垂下眼帘，摆弄着袖子上深蓝色的袖扣：“亡灵之塔……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帮助你们人类并不是为了南部大陆，也不是为了我现在的人类生活……”
雷米勒抬头看着年迈苍苍的格雷穆特说：“你知道我是为了谁，格雷穆特，你亏欠的，不是亡灵之塔的封印可以抹消的。”
雷米勒的话，让格雷穆特流露出一丝痛苦。他之前的表现矜持而自制，现在就好像恢复了一个人类特有的情绪一样：“……无论如何，我感谢你。”
雷米勒沉默了一会，他轻轻将自己的袖口扯掉，那粒深蓝的宝石在灯光下呈现一种柔和的寂静。
一团柔和的光芒将它包裹住，然后就像吞没一样，它消失在宝石的光芒中。
“我有些事情要去趟西部大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雷米勒将宝石递给格雷穆特，“就像你说的，亡灵之塔的结界一旦出现松动，就会变得非常危险。蓝宝石拥有平复烦躁的功能，我在上面注入了法力，它能暂时安抚愤怒的亡灵……”
格雷穆特接过那颗宝石，轻轻把它握住：“谢谢你，雷米勒大人。”
“你不该跟我道谢，你只需要跟埃雷利莎说抱歉。”
格雷穆特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有好一会没有动弹，他灰色的眼睛里一片沉痛，就好像刚才那个气质高贵的白袍法师不是他一样。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雷米勒说，“现在，请你离开吧。”
格雷穆特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地站起来。
他站起来后依然保持着来的时候那种冷静又拘谨的样子，他对雷米勒微微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店里。
艾玛看着格雷穆特的白色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忍不住说：“我想起他是谁了……亡灵之塔，是的，他是法师协会的会长啊……”
雷米勒轻轻喝了一口茶，薰衣草带着安定的气息弥漫开来，他慢慢闭上眼睛，然后又缓缓地张开来。
他认识格雷穆特的时候，格雷穆特还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法师学徒，而他的妹妹埃雷利莎还没有毕业。可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格雷穆特已经垂垂老矣，而埃雷利莎早以死去多年。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呢，”艾玛事不关己地说，“年纪大了都是这个样子吗？”
“人类的烦恼太多了，”库诺斯说，“反正……我估计法师协会里也挺让他不省心的，格雷穆特其实就是嘴硬，光说光明教会的事情了。”
“亡灵之塔的事情听起来还挺麻烦的，因为光明教会和法师协会都忙的不可开交，”艾玛说，“我可不希望艾泽拉出点什么事，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我也这么想，”库诺斯把他们喝过的茶重新整理，“不过呢，被这些人类缠上，可是非常头疼的呢。”
“说起来，库诺斯，你是什么种族呢？”艾玛忽然一下子凑到正在收拾的库诺斯面前，“库诺斯，你其实不是人类吧？”
库诺斯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艾玛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当然是人类啊。”
艾玛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说：“你可别想骗我。”
库诺斯苦笑着说：“可我真的是人类啊。”
“哼，”艾玛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她伸了个懒腰：“算了，我要睡觉去了。”
“晚安，”库诺斯柔声说。
艾玛点点头，跟雷米勒道别后往后面的房间走去。她拉开门的时候，不由地回头往那里看。
古老的龙族正坐在沙发上沉思，黑色的袍子柔顺地飘落在他的脚边，金色的眼睛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漠和沉寂。
在他旁边的库诺斯幽绿色的眼睛同样沉寂和安静。
就像一幅绝美华丽的油画，他们生来就带着一种来自远古的沉静和疏离，在水晶灯的光芒下就像另一个世界。
艾玛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她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今天他们和她还是朋友，而将来，必定会各走东西，在这之前好好珍惜这段时间才是。
作为一个游吟诗人，艾玛就太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句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