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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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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细雨已经飘了差不多两天,衣服湿润粘腻的沾在身上,很是难受,凌昭已经在街上走了大半个时辰,想找一家饭馆吃饭,却没有一家是她乐意进去的,心情从昨天开始就变得异常压抑,再加上这场烦人的细雨,就更是烦闷了。
离开京城已经半个月了,沿途也没有遇见什么麻烦,想来女皇八成是同意了她此次的云游。天色越来越暗,看样子积压了两天的大雨终是要倾盆而下了,凌昭随便的找了家酒肆进去,要了两碟小菜,一壶酒。
果然,在酒肆里坐了还没一会儿,外面的风就越刮越大,豆大的雨点瞬间倾泻,大街上的人四处奔跑,想要找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店小二坐在距离凌昭不远的地方,看着外面奔跑的人群,似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对凌昭笑说:“客官,您的运气可真是好啊,您要是再晚进来那么一会儿,就该像外面的人一样,变成了只落汤鸡。”
店小二的话刚说完,一身穿青色长衫,怀抱七玄琴,容貌秀丽端庄的男子赫然的闯入了凌昭的视线,凌昭看着那名男子,十多日来的担心总算是落了地,他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柳云歌看到凌昭不禁愣了愣,旋即谨慎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在靠门的那张桌子坐下,认真的擦拭着琴身上的雨水。凌昭拿起桌上的酒壶起身,不自觉的走向了柳云歌,柳云歌见她过来有些慌张的抱琴向后退了几步。
凌昭冲他微微一笑,上前拉着他重新坐好,倒了杯酒递给他,道:“先喝杯酒暖暖身子,湿衣服穿在身上应该会很不舒服吧,旁边就有一家成衣店,我去帮你买件衣服,稍等。”
柳云歌没好气的打翻了凌昭倒给他的那杯酒,怒道:“我不用你来假好心,你是知道我还没死,所以就一路跟踪我到这里,想杀了我斩草除根是不是?”
听到他的话凌昭沉默了,柳家一百三十一口人虽然不是她杀的,却也脱不了干系,能够一夜灭了柳家全族,还没有引起什么骚动的,除了女皇外再无一人可以办到。凌昭低头无奈的笑了笑,道:“坐在这别动,我很快就回来。”
看到凌昭跑进雨里的身影,柳云歌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因为她,柳家也不会被灭全族,这笔血债,早晚有一天,他要全部的讨回来!
柳云歌喜欢穿青色的长衫,但这家成衣店只有一件淡紫色和一件白色的,其他的全是女装,凌昭将柳云歌的样貌在脑海里细细的描绘了一遍,最后选了淡紫色那一件,将衣服紧抱在怀中,冲进雨里的时候凌昭时刻的注意着不让雨水打湿衣服。
回到酒肆,见柳云歌还在,凌昭开心的将衣服递给他,道:“没有你喜欢的青色长衫就买了一件淡紫色的,你穿上应该也会很好看,快去换上吧,小心着了凉。”
拿到衣服柳云歌没有再次拒绝,跟着店小二去了后院换衣服,待他换好衣服出来凌昭的笑意更深了,这件衣服果然比之前那件青色的更配他,凌昭取下随身携带的香囊给柳云歌系上,笑道:“这个香囊虽不是什么值钱物,但和你的这身装扮倒也相配,美人怀香真是说的一点也不假。”
柳云歌被她这么一说不禁红了脸,这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的油嘴滑舌,不过她的风流事迹也早已是天下皆知的,她会这样也见怪不怪了。柳云歌取下香囊丢给凌昭,似是害羞,又似是生气的道:“我不需要你的香囊,这件衣服的钱我会给你,所以请你不要再来假好心。”
凌昭无奈,却也不好勉强,只道:“这钱你先留着吧,等你的情况好些了再还我也不迟,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还是和我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我说过了,不用你来假好心!”说完柳云歌愣了愣,后又改口道:“你和我在一起,女皇一定会生气的,你…… 还是不要再来管我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云歌,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这是凌昭许下的第一个承诺,一个即使是被天下人唾弃也不肯忘却的承诺。
得到她的承诺后柳云歌没有再说什么,只静静的端起酒杯轻泯了一口,待雨停后凌昭小心翼翼的牵着柳云歌回了住的地方。
回到客栈,凌昭将柳云歌安排在了她隔壁的房间,并让同为男子的白虎过去服侍,对此白英和白虎虽有异议,却也不好当着柳云歌的面说出来,直到晚上凌昭要就寝的时候白英才说:“殿下,这柳家公子…… 他不可能不知道是谁灭了他全族,如今让他跟在殿下身边,怕是会对殿下不利,更何况,他还有一姐下落不明,难保他们姐弟俩不会暗地里勾结,一同对付殿下,白英恳请殿下三思。”
白英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她好不容易能把柳云歌留在身边,又怎么会轻易的放他离开,就算柳云歌真的要对她不利,她也认了,毕竟她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只是他那姐姐柳云并非等闲之辈,若真想安稳的和柳云歌在一起,柳云必除之。
凌昭暗自思忖了会儿道:“马上派人去查柳云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记得不要打草惊蛇,暗地里寻访,至于柳云歌,多留心防着点也就是了。”
见凌昭如是说白英也只好遵从,只是凡事都会多做考虑,对柳云歌也是防了又防,就怕他哪天一走运伤害到了凌昭。
是夜,凌昭睡的正香,忽听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凌昭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跑去了柳云歌的房间。
推门而入,只见杯子茶壶碎了一地,白虎的右脸红肿一片,巴掌印子异常的显眼,凌昭走到白虎面前,小心的轻抚过他的伤处,想出言安慰却又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如果此时打白虎的是别人,凌昭一定会将那个人碎尸万段,可现在打白虎的人是柳云歌,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儿,她又怎么忍心去责怪。
柳云歌生气的瞪着白虎和凌昭,怒道:“他对我礼数不周,傲慢无礼,这样的奴才就该打!”
闻言白虎无辜的皱起了眉头,扯了扯凌昭的衣袖,示意他并没有像柳云歌说的那样。
凌昭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觉得白虎服侍的不周,那我就让白英过来服侍你吧,想来你应该会满意的。”
“呵,说是派人服侍我,其实就是让人时刻盯着我,以防我会作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柳云歌走近了凌昭,咄咄逼人的道:“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那为什么还要我和你在一起?凌昭,你已经害死了我全族,是不是也要害死我你才甘心呐?”
柳云歌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珠玑,凌昭攥紧了拳头想要回话,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她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柳云歌陪在身边,单纯的想和他一起浪迹天涯而已,为什么这一切都变的和最开始的想法不一样了?
就算柳云歌恨她也没关系,只要他还在身边,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白虎不甘主子被人这样冤枉,反驳道:“不许你这么说殿下,她对你可是……”白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凌昭给打断了。
“既然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让白英过来服侍你了,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了就告诉我,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明天还要赶路,你休息吧。”凌昭说完带着白虎退出了房间。
看到房门被轻轻的带上,柳云歌的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明明就是想借着白虎来气气凌昭的,没想到凌昭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答应了自己的无理要求,这只能说明是凌昭心虚,没错,就是她心虚!柳云歌在心里如是说。
回房后凌昭翻箱倒柜的找出了瓶百花凝脂膏给白虎,简单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让他回房歇着了,重新躺回床上,凌昭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耳边不断的回响着柳云歌刚刚说过的话,心也是微微的痛着。
第二天一大早凌昭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是女皇让她回去参加册封皇太女仪式的信函,凌昭就着即将熄灭的烛火将信函烧了,并把信鸽拔了羽毛,让白英送去厨房煮一碗粥给柳云歌送去。
待柳云歌用完早膳,凌昭细心的为他擦拭嘴角,微笑着道:“这粥还合你的口味吗?若是喜欢的话我让他们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柳云歌有些害羞的抢过了凌昭手里的帕子,随便的擦了擦嘴巴后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见柳云歌如此害羞凌昭笑的更开了,起身走到柳云歌身后,抬手解开他的发髻,食指插入他的发中仔细的捋顺,从袖中掏出一支碧玉发簪,就着发簪为柳云歌重新束起了发髻。
凌昭俯下身,在柳云歌的耳边轻轻的呢喃道:“以后我想每天都可以这样为你束发,即使我老的再也无法动弹了,只要你的青丝还在我的手中,我都会为你当窗理云鬓,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