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挽歌》凉小沫

1、楔子

　　洛阳。
　　这无疑是个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大至青楼酒肆，小至绸缎香料铺，胭脂首饰摊，只要是喊得出名堂，在这繁华如斯的洛阳都城皆可寻到。

　　洛阳的商铺琳琅满目，民宅更是数不胜数。光朱雀大街一隅便有数十家：赵府、刘府、李府•••
　　绕过朱雀大街再转一道弯，此处，仅有一座府第。就此，也只是在两年前建成--黑瓦白墙，普普通通。如非要说出其特殊之处，那便是在朱红色大门正上方的木质匾额上干干净净--并未题一字！

　　“笃笃笃”叩门声再次响起
　　素衣童子略显无奈地放下笤帚，前去开门。
　　门外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看到有人开门，他略显欣喜的上前一步道：“在下姓秦，有事求见你家主人，劳烦小兄弟代为告知。”
　　那素衣童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出意外，我家少爷是不会见你的。他很想如是回答，也省得自己白跑一趟，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笑盈盈地道：“秦公子稍等，待我禀明我家少爷。”
　　“有劳了。”
　　这门僮也不过十三四岁，而眉目却出落得如此标致，一颦一语，皆可入画。
　　秦素严站在门外，抬头看了看匾额——干干净净！
　　三日前。秦府。
　　“秦老闆，老夫這裡還有兩貼藥，用法用量已一併寫在藥方上，午後便給令公子煎了服下。應當可以减緩公子病痛。”吳進友從藥箱裏拎出兩貼藥放到一旁矮幾上。
　　在洛阳，若是说到秦家，那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而说起秦家，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秦家汇丰的招牌。
　　秦家的匯豐商號可謂是眾多商號中的龍頭老大，不僅在洛陽，匯豐的字號已是遍佈各地。凡是經商之人，都畏其三分。有傳言說匯豐這近百年來，一直有神秘人在暗中經營。換言之，匯豐商號的實際當家并非秦家老大秦政淩，而是幕後另有其人！而這個神秘人，是無論如何都得罪不得！至於原因，卻沒人能說出個子醜寅卯。 秦政淩嘆了口氣看向床榻，“吳大夫，聞兒情况如何了？”
　　吳進友搖了搖頭，“三公子這半月來一直脈相平穩，老夫曾爲他施過針。三公子的情况很奇怪，脈相經絡并無異常，但是公子體內似是寄宿一種…生物…”
　　“生物？”秦素嚴驚呼“怎麽會有生物？那是什麽鬼東西！”
　　“老二！”秦政淩低斥一聲，喝止自家二弟的大呼小叫。
　　“恕老夫直言，老夫行醫數年還不曾見過三公子這種狀况。從老夫施針的情况來看，三公子體內一直有股奇異的力量在抵觸老夫，但它并沒有擾亂脈相，似乎也并未危及公子的生命。依老夫所见，这种东西在有外来的力量惊扰到它时，便会进行反抗。也就是說寄宿在公子體內的東西似乎是有意識的。故老夫懷疑那是種生物。”
　　“那麽，”秦政淩若有所思地問道：“聞兒自那日起一直昏迷不醒，且時常全身痙孿，奇痛難耐，想必也和那東西脫不了幹系！”
　　半個月前，匯豐商號來了個金發碧眼的波斯人，一向不過問匯豐生意往來的秦家老三秦殊聞聽說後，不由地興致勃發，吵讓著讓自家大哥帶他見見金髮碧眼的波斯美人！
　　秦政淩禁不住這個未及弱冠之年的三弟的糾纏，衹得帶上他一同會客。誰知這秦少聞竟與那波斯商人相談甚歡，之後私下裏更是交往頻繁。
　　然而，也是在结认了那位波斯少年几天之后，秦殊闻突然一病不起。
　　秦政淩爲了這個弟弟多方求醫，卻一直不見起色。最後，動用不少財力，才請到這位已退隱多年的鬼醫吳進友。卻也…
　　“我說！老頭兒，你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我是半句沒懂，你就明白點說你那些個藥對我弟弟病情有沒有幫助吧！”秦素嚴擺了擺手，一臉不耐。
　　說起這秦家三兄弟，雖是同胞手足，性子卻是大不相同大哥秦政淩穩重有理，老二秦素嚴豪爽耿直，至於老三秦殊聞，只能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吳進友聽了他那番無理至機的話，也并不惱“若要聽實話，老夫早就說過，這藥只能緩解三公子發作時的痛苦，治標而不治本。”
　　秦素嚴撇了撇嘴，剛想開口，秦政淩淡而沉穩的聲音響起：“那麽，吳大夫依你之見，聞兒這病該是如何？”
　　吳進友捋了捋下顎的花白鬍子“這個，恕老夫無能爲力…”
　　　“嘿！你這老頭兒…”
　　“老二！”
　　吳進友看著秦素嚴被自家大哥喝了一聲，不甘心的閉了嘴，不由地哈哈大笑。
　　秦素嚴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再作聲。
　　“三公子這病并非無藥可救，只是…”吳進友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秦政淩撫額：“吳大夫，你就别賣關子了。”
　　“三公子這病要是放到老夫手中確實是無計可施，不過，這世上有一人，精於藥理。公子這病若是能讓他瞧上一瞧，想必定能藥到病除。”
　　“莫非，吳大夫說的是…”
　　“不錯！就是他！”
　　秦素嚴十指交叉，將額頭抵在手背上，“且不說此人行蹤不定，怕是這世上見過他本尊的都屈指可數，甚至不少人都懷疑，這位先生根本不存在於世，只是大家捏造出來罷了！”他頓了頓“這讓秦某從何尋覓？”
　　吳進友笑了笑，不可置否。的確！根本是無從尋覓！“不過，有希望總好過沒有希望。” 　“喂喂喂…你們兩個在說些什麽？我怎麽完全聽不懂！”秦素嚴看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自己卻是聽的一頭霧水。
　　“青木先生…”秦政淩悠悠的說了四個字，也不管秦素严聽不聽的懂。
　　秦素嚴愣了片刻，突然大叫起來“青木先生？！你們說青木先生？開什麽玩笑，這個青木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或許根本是謠言都說不好，哪裡去找他給小聞治病啊！”
　　“這可說不好哦。”
　　一個笑吟吟的聲音突兀的插進這場談話中。房內三人皆是一愣，然後一齊向窗外看去！
　　只見窗欞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身著碧色錦服的少年—金髮碧眼！竟是那個波斯商人！ “是你？！”
　　“是你！”
　　秦家兩兄弟一齊出聲，說的是同樣兩個字。只是一個是大呼小叫，一個只是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波斯少年呵呵一笑，從窗欞上跳下來，“兩位，好久不見啊！”他拍了拍那身碧色錦織華服，一邊向床榻走去一邊說道“我叫蘇合響。”
　　“哈？蘇合響？”秦素嚴機不給面子地噗一聲笑了出來“你這算什麽名字啊？”
　　那個叫蘇合響的少年似是不好意思般撓了撓頭：“嘿嘿，有個故人賣香料，我見蘇合響聽起來不錯，就拿來作名字了。”
　　秦素嚴翻了個白眼，這人還真是亂來！
　　但是轉念一想能和自己那個胡鬧成性的弟弟交好的人，想必也不會有多少認真嚴謹。
　　“那么，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秦政凌显然对他的名字没多少兴趣，他只在乎这个叫苏合香的波斯少年出现在这房内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苏合香见秦政凌插话，愣了愣，随即，他碧色的眼睛慢慢漾起笑意：“这个，我随口说说的，”他顿了一下“不过，殊闻这点小病根本用不着那个青什么木的家伙便是了！”
　　“莫非这位公子有何良方？”一旁沉默许久的吴进友闻言，惊诧道。
　　苏合香笑嘻嘻的说道：“良方是没有，但是我倒是知道殊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秦家两兄弟又同时惊呼。
　　“其实也是因为我，”苏合香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总之说来话长。这样吧，你们去找一个人，他一定能帮到殊闻的。”他想了想，又道“其实本来殊闻这样都是因我而起，应当由我去求那人，只是，那人定然不会见我，所以……”
　　“无妨，你只要告诉我如何能找到那人便可。”

　　秦素严踢走脚下的一颗石子——这就是那个波斯少年所说地方了。那日，苏合香只是交代了住址，便声称有事匆匆走了。至于他口中那人姓甚名谁，一概不知。
　　秦素严撇了撇嘴，不知这府第里住的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说

　　文章还只是初稿，有些地方尚未仔细修改，可能下文会有所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