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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梦想可期(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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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又进山采药啦?"少女一身白衣言笑晏晏,话语间带着骄纵地宠溺。"白家欲在城建一座药园,以后你可去看看,不要在孤身一人进山了。"
"深山野林,男孩儿总是危险的。"
邵天行一掌拍在矮几上,惊得云安安生怕这小屋里唯一算得上桌子的家具就此散架。
邵天行今日到小屋时就不太对劲。虽如往常般理药上课,却一直阴沉着脸。照着书本介绍新药材也不如以往详尽。现云安安在努力将手中药草与书上图绘相对应之时,他不知想到什么拍了桌子。
拍桌声落,云安安不曾反应,他自己先烦躁地满院子打转。
无心识药,云安安收了书本,端出用具洗菜。邵天行停了脚步蹲在一旁帮忙。
小屋门前已经大变了模样,以门为分界一边不规则地移栽上许多小花,一边则稀稀拉拉长着蔬菜。云安安对此般成效已是甚感满意了,对只种过仙人掌的她来说不是颗粒无收便已是很好。反正会在小屋用餐的不外乎两人,长不出来就算,长出来也就全当加餐。
许多菜苗还只是菜苗,能吃的暂时只有嫩嫩的青菜。一颗拔起来不足手掌长,色泽透青,细细的须根沾惹泥土。云安安从屋后打来泉水,将菜叶一片片掰开,仔细清洗。邵天行随她一块儿,泉水的清凉浸透指尖驱散了他心头燥火。
依然是一人一只大碗,两人坐在屋前吹着山风,就着风景用餐。
云安安碗中只铺了薄薄一层饭菜,量如此少她还是吃得犹如小鸡啄米。见状邵天行免不了关心一二,为让他放心云安安露出笑容香香地吃进一口饭菜,下一秒却放了碗筷,急急奔走将下肚之物贡献给了大地。
直到吐无可吐,云安安才无力地由邵天行扶回屋内休息。
"云娘,感觉如何?"
"没大碍。最近肚子不太舒服,饿上几天就好。"
邵天行对她不以为然的态度不甚苟同,递上一杯清水,建议道:"休息片刻,我带你去看大夫。"
现代人往往走得是两个极端,不是一点头疼脑热把医院当家跑,就是随他大病小病先拖拖再看。云安安属于后者,在她眼中谁一年没个小病小灾,过去便过去了。看个医生排队挂号都是麻烦。
几次劝说无效,邵天行歇了带她去看大夫的心思,转而在小屋内翻找,找出一小罐晒干的山楂片,交给她含着止吐。
一张小脸皱成菊花,云安安想把山楂片吐出来,又不想浪费邵天行的好心。几经挣扎长痛不如短痛,快速嚼了嚼把山楂咽下。
为了不让邵天行专注于看大夫的问题,云安安开玩笑般与他说:"你不就是大夫吗?何必拉着我光顾别家生意。"
"我怎么成了大夫?"他皱眉。
"那你一定是开药铺的。掌柜失敬失敬。"
"你猜错了。"说完邵天行转身离屋,留云安安摸不着头脑,不知哪句惹得他不快。
邵天行知道自己在迁怒。云娘的猜测入他耳纵然意如讽刺,但相处至今也知她世事浑噩,绝非有意。
这世间条条框框看似于肆意,却总在最后一步扼住男子的脚步。男子中学识高远文采斐然者,终归入不了朝堂进不得学府,红袖添香方为正道。精通商道专于数术者,终归挡不住侧目止不息流言,管理内宅方是本分。习武有成熟读兵法者,终归做不了将军当不成谋士,千里勤妻方成楷模。
如同他熟练马术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学来春日纵马踏花玩耍之用,学习箭术只是男儿家崇拜英雄好玩罢了。日夜挑灯夜读的努力,寻药翻山的坚持,轻笑间便被旁人完全否认。
他的心透亮。收他药草的药铺掌柜,莫不是看他与白家熟识,怎会分心思在他这个供货量少还断断续续的男子身上。
邵天行着实颓废了几天。都说知子莫若母,在晔朝则是知子莫若父。身为父亲廣君清将儿子的心事看在眼里,对所谓旁人的态度嗤之以鼻。
有一位穿越者祖母,长在受祖母影响颇深的家庭里。廣君清养出的是一颗不惧流言蜚语坚定的心,任尔东西南北风,凡事他心中自有杆称。
但儿子的状态,让他意识到邵天行和自己是不一样的。邵天行不是长在教养男孩与女孩无异的廣家,他从小接触到的除了自己外,更多的是邵家的长辈亲朋。潜移默化下,他即便想飞,也是顾虑重重。
廣君清并不认为事事需争得过女子,只要遵循本心努力过便不负今生。再说年轻时候疯一把,头破血流又如何。因此在一个阳光明媚得早晨,马车将父子俩带到了一间小小的铺面之前。
那是一间陈旧的药铺,开在小巷里,六丈开外转个弯就是大道。铺子中间突兀的放着一块崭新红绸盖着的物件。
在廣君清的催促下,邵天行伸手揭开了红绸。
绸缎滑落,露出了所掩盖的匾额,上面新刻四个字'小天药铺'。
邵天行拽着红绸一角,千言万语卡在喉中,颤抖着连转身都困难万分。
廣君清摸摸他的脑袋,握住颤抖的手。
"家里来买药记得便宜些呀,邵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