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宫女》碧海鸣幽

70、第七十章 昏迷

　　看他面无血色，体内的毒应该还没有完全清除。
　　“还好！多谢公主关心！”
　　昨晚他运了功，刚被压下的毒性又漫上来，四肢百骸都犹如针扎般疼痛，头也有些昏眩，不过以他的定力，应该还可以撑些天。
　　“你，可以叫我菲儿么？”
　　苍菲羽低下头，绞着衣角，神色有些忸怩。
　　剑寒水淡淡一笑，“好。”
　　苍菲羽一喜，抬头望他，却正对上他的一双朗目，脸一红，赶紧低下头，过了会儿又鼓足了勇气，满怀希望地望着他，“我，可以叫你寒水哥哥么？”
　　寒水哥哥！
　　剑寒水胸口一窒。
　　十八年来，只有一个女孩唤过他，寒水哥哥。
　　还记得幼时，清风总是摇着他的胳膊，撒娇似地说：“寒水哥哥，我想吃冰糖葫芦了，你给我去买好不好？”
　　想着，又情不自禁地抬起右手，手背上，是为她刻的月牙形刺青。
　　见他失神，苍菲羽一颗满怀希翼的心瞬间沉入冰冷的湖底。
　　他不愿意么？
　　他不愿意她唤他寒水哥哥么？
　　“可不可以？”
　　几乎是哭着乞求。
　　剑寒水微微一笑，“可以，你是清风最好的朋友！”
　　他的那声‘可以’，对苍菲羽来说几乎是天籁之音，心中的失落马上被巨大的欢喜取代了，从此以后，她也可以唤他寒水哥哥了。
　　“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京！”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月，他得赶紧把公主送回皇宫并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京？！”
　　刚刚得来的欢喜瞬间被一扫而空，她知道，他一醒来就会把她送回皇宫。清风已经不在皇宫，她一个人回去面对那个狠辣的皇后，皇后恨她，父皇软弱保护不了她，皇后一定会把她折磨至死。
　　迟疑了一下，低声恳求道：“可以不回去么？”
　　“不行！”话语坚决，斩钉截铁。
　　苍菲羽失落又伤感地看了剑寒水一眼，鼻子一酸，眼中有晶莹的泪水滑落。
　　剑寒水看见她眼中的泪水，便轻缓了语气，解释道：“我必须先送你回宫再去炎朝国。”
　　“你为什么要去炎朝国？”
　　听边界的炎朝国人说，他们的皇帝和云祁国送去的和亲公主不久就要大婚了，和亲已快完成，他为什么还要去？
　　“我必须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弄清楚，谁是凝华公主？清风是否随和亲队伍到了炎朝国，她又是否安好？以及，他还欠炎朝国的一个人一个解释。
　　“你的意思是，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要我和亲吗？”
　　剑寒水点点头。
　　“那是因为，他们以为我死了所以派了姐姐去和亲，你已经知道了，就不用去了吧。”解释后她怀着一丝希望望着他。既然已经说出了理由，他就不用抛下她去炎朝国了吧。
　　即使回皇宫，他在京城，他们还会有机会见面，若是他去了炎朝国，那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说不定，等他从炎朝国回来，她已经死在皇后的手里了。
　　从此阴阳相隔，她孤伶伶的一个人在地府，再也见不到他俊朗如玉的面庞，握不到他温暖宽厚的手掌。
　　“是安华公主和亲，我更要去炎朝国！”安华公主一直仇恨清风，清风在她身边，不知会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子。
　　想到清风还在炎朝国受苦，他真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马上飞到炎朝国把清风救出苦海。
　　“为什么？”心里明明知道原因，却还是忍不住问。她是想知道，他那么担心清风，却又为什么不替她想想她一个人在皇宫里，该怎么面对那个狠辣的皇后。
　　剑寒水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望向右手背上的月牙形刺青，道：“因为我要带回清风。安华公主仇恨清风，清风待在她身边，会有性命之忧！”
　　他曾答应过清风，要永远保护她。
　　苍菲羽见他望向手背上的月牙形刺青，恍然大悟又悲伤异常。
　　是了，他眼里只有清风。
　　清风对她说，她的寒水哥哥，为了她，忍痛在手背上刻了个月牙形刺青，还说，等娶她的那天，会让月牙变成满月。
　　她的寒水哥哥，答应她要保护她一生。
　　“可是，她那么聪敏机警，姐姐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啊！”虽然知道他在乎的是清风，可是清风那么聪明那么坚强，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而她，娇弱无助，真正需要他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清风。
　　“再聪敏，也是宫女！”他忘不了，在和亲队伍出发的那天，苍菲雪拿剑砍向清风的情形，若不是景帝及时赶到，怕是清风早已丧命。
　　“那，我跟你一起去炎朝国好不好？”
　　竟然他不能为她留下，那她愿意退一步，跟他去炎朝国救清风。
　　不管他在不在意她，救了清风后眼里还有没有她，她都已经不在乎，只要不回皇宫，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不行！”语气坚决，不容改变。
　　苍菲羽闻言，一颗心重重地沉入湖底，鼻子重重一酸，泪水从眼眶里滚落，她赶紧别过脸不让他看见，心里难过的想，如果是清风的话，他一定不会说不，也不会这么冷淡。
　　“菲儿姐姐，快过来煎药。”
　　小彤在厨房里唤她。
　　“好。”擦了泪水，失望地看了一眼面色渐渐的剑寒水后转身换上一副笑脸跑进厨房。
　　过了一个时辰，苍菲羽端着药走出厨房。
　　“寒水哥哥，吃药了。”
　　盈盈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多谢！”
　　剑寒水从她手里接过瓷碗，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时，她的脸瞬间涨地通红，慌忙别过脸去。
　　望着碗中的墨色的药汁，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记得小时候，清风最讨厌喝药。”
　　把药一饮而尽，只是有些苦而已，不知道清风为什么那么害怕。
　　苍菲羽有些黯然，他挂念的永远是清风。
　　刚喝完药，一阵强烈的昏眩感袭上来，剑寒水有些站不稳。
　　“怎么……回……”
　　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倒下去了。
　　“寒水哥哥，对不起。”
　　苍菲羽坐在地上，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注视着他苍白的脸颊，眼神复杂，歉疚，无奈，欢喜。
　　刚刚，她在药里下了迷魂药。
　　“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只是，我不想回宫，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想阻拦你去救清风，只是，如果你救回了清风，你更不会看我一眼了。寒水哥哥，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知道，我，从那天开始，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了，很想和你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