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宫女》碧海鸣幽

25、第二十五章 皇后阴沉

　　玉华宫。
　　玉华宫是皇帝的寝宫，修缮得极其华丽，宫内雕镂工丽，饰以黄金，绘以五彩，金柱上镶嵌着珍珠，璀璨如漫天的星辰。
　　苍菲羽跪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景帝面无血色无精打采地斜倚在龙椅上，站在他身旁的那位身穿华丽凤服，高贵美艳的中年妇人正是当朝皇后纪琳。皇后看着跪倒在地的苍菲羽，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目光却阴冷如剑。
　　景帝凝视着跪拜的苍菲羽，眸中闪烁着欣喜的泪光，那是他的女儿，四年来他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想到她在冷宫里受苦，他愧疚得夜夜不能寐，但他却不能赦免她，不是他狠心，而是，为了保护她。
　　景帝自小身子弱，继位不久，便一直缠绵病榻，朝中大权渐渐被云妃和纪妃掌控，云妃失踪后，纪妃登上后位，朝中大权悉数落入皇后手中。
　　皇后痛恨云妃母子，若苍菲羽以公主的身份留在皇宫里，皇后定会随便找个借口至她于死地，景帝把她打入冷宫看似是最冷酷的惩罚，其实是为了保护她。
　　上次她私逃出宫，皇后大怒，曾想暗派杀手，在半路截杀她。时值云炎两国关系紧张，朝野上下一致同意用和亲来缓解两国的关系，景帝无奈，只好以和亲的名义来保住她的性命。
　　苍菲羽心中失望又恐惧。她满心欢喜地以为父皇会单独见她，没想到皇后也在，如果苍菲雪令她感到可怕，那皇后则会让她如见魔鬼般恐惧。
　　四年前，云妃突然失踪，宫里便私底下传言，云妃已经死在纪妃的手里了。
　　初进冷宫的那段时间，她每夜都会在母亲悲惨的哭声和她阴森恐怖的笑声中惊醒，那时，她便断定，母亲，一定是被皇后害死了。这个害死母亲的刽子手，她手上沾满了她母亲的鲜血。她恨她，恨她入骨，可是她又太强大，她的性命在她眼中如蝼蚁，只要动一根小指头，就可以马上要了她的命。
　　她恨她，但更惧怕她。
　　“这就是我们的菲儿么？”
　　皇后莲步轻移，款款行至苍菲羽身旁，扶起她来：“四年不见，我们的菲儿长成了一个大美人儿了。”
　　“皇后娘娘！”苍菲羽怯怯地唤她，身体因巨大的恐惧寒凉如冰。
　　“怎么，菲儿是病了么？”
　　皇后满脸慈爱地握住她冰冷的手。
　　“没，没有！”她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她一眼。
　　皇后笑着把她拉至景帝的身旁，“皇上，您看，我们的菲儿长得有多美，像足了她的母亲！”
　　皇后微笑着看了景帝一眼，目光阴冷嘲讽，景帝冷不丁地打了寒噤。
　　这些年，景帝在皇后眼中，不是一国之君也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囚奴。
　　“父皇！”
　　苍菲羽抬眼看着病恹恹的景帝，心疼得眼泪决堤而出。
　　她的父皇，四年不见，身子变差了，也变老了，变憔悴了。
　　这四年里，他一定过得很不好。
　　“菲儿！”
　　景帝看着长得国色天香的女儿，欣喜万分，他的女儿，长大了变漂亮了。若不是皇后在场，他一定要抱一下她，这个拥抱，他欠了她四年。
　　随即，他眼神一黯又惭愧地低下头，四年来，他把她留在那个阴暗的冷宫里不闻不问，她一定很痛恨他这个怯弱的父亲，不再期待他的拥抱。
　　“多美的人儿，将来到了炎朝国定会把炎朝国国君迷得神魂颠倒。”皇后一盆冷水浇下，把两人重逢的喜悦彻底浇熄了。
　　“菲儿，不要怨父皇！”景帝心中愧疚。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不得不让她远嫁他国。
　　“怎么，做炎朝国皇后委屈了菲儿么？”景帝的愧疚让皇后不悦，斜睨了苍菲羽一眼，目光犀利如剑。
　　皇后的目光让苍菲羽遍体生寒，寒毛根根竖起，她急忙跪下，道：“儿臣很感激父皇和皇后娘娘的决定，能前往炎朝国和亲，是儿臣莫大的荣幸。”
　　“菲儿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皇后扶起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景帝望见她深藏在眼底的忧伤和惧怕，心如刀绞般疼痛。
　　“菲儿，午膳的时间快到了，你且留在玉华宫用膳，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团聚了。”皇后拉着她的手，温和地笑着，但她的笑容映在苍菲羽的眼里，却似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在张狂地大笑。
　　“来人，去传安华公主！”
　　苍菲羽身体一颤，一个阴狠的皇后她尚且招架不住，再来一个嚣张残忍的公主，清风又不在身边，她怎么招架得住？
　　“菲儿！”
　　感觉到她的恐慌，景帝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温暖顺着手心蔓延至心底。
　　那一刻，她恐慌的心安宁下来。
　　那一刻，她知道，她的父皇，始终是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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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听说了没有，我们的公主下个月就要嫁给炎朝国的国君了。”
　　“啧啧，真惨！”
　　清风抱着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裳在回甘泉宫（苍菲羽暂时的住处）的回廊里看到两个宫女在前面窃窃私语，她们讨论的正是苍菲羽和亲的事情。
　　她好奇地上前，插话道：“公主嫁过去就是国母，怎么会惨呢？”
　　“怎么不会！”一个宫女面带恐惧之色，压低了嗓子说道：“我听我的表哥说，炎朝国的新任君主是个十足的暴君，他为了登上皇位亲手杀死了老皇上和太子全家，登基后，他的宫里没有一个妃子，因为第一批选进宫的秀女刚进宫不久便全部烧死在储秀宫，传言是他命人放火的，原因是他讨厌女人。”
　　“你说的是真的么？”清风心一沉。
　　“千真万确。我表哥的一个朋友是炎朝国的人，他朋友的妹妹就是炎朝国皇宫里的宫女，她说的怎么会有假！”
　　“那太恐怖了。”另一个宫女打了个寒战，“那我们的公主嫁过去岂不是死路一条。皇后娘娘可是把公主往火坑里推啊。”
　　清风心慌了起来，手一抖，衣裳从手中掉落。
　　“姑娘怎么了？”
　　两个宫女见她反应这么大，有些讶异。
　　“没……没什么。”她草草地捡起地上的衣裳，风一般地朝甘泉宫奔去。
　　皇后果然是心狠手辣，一心要致菲儿于死地。
　　她不敢相信，如此天真美丽的菲儿嫁给一个残暴嗜血的暴君，下场会怎样？
　　她惶惶不安地一路跑回甘泉宫，回来的时候，手里空空如也，衣裳已不知何时掉落了。
　　苍菲羽刚从玉华宫回来，见清风惶恐不安的样子，便屏退了所有宫女，着急地问：“清风，你怎么了？是不是姐姐又打你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
　　“菲儿！”她打断了她的话，焦急地说，“我不能让你去和亲。”
　　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菲儿去送死。
　　苍菲羽松口气，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清风，父皇已经下了旨了。”
　　“就算下旨，你也不能去！”清风语气坚定。
　　“为什么？”她疑惑地看她，莫非她有能力改变？
　　“因为，我听说炎朝国的国君是个残忍的暴君。”
　　“那他比皇后比姐姐还残忍么？”苍菲羽小脸顿时惨白如纸，皇后和苍菲雪已经够折磨她了，若又再嫁个比她们还恐怖的男人，她宁愿去死。
　　“是！”
　　“怎么办？”苍菲羽急哭了。
　　清风低头想了会儿，抬头面色凝重地道：“你跟他走。”
　　“谁？”苍菲羽擦了眼泪，急急地问。
　　“卫子衡！”
　　“卫子衡？”苍菲羽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惊讶。
　　“是的。他现在就在京城里准备科考。估计他也已经知道你回宫的事情了。我可以让他带你离开皇宫，逃得远远的。”
　　卫子衡对她一见钟情，在卫府的那段时间里，他视她若珍宝，捧在手心怕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果要挑一个人来照顾她一生的话，他是不二人选。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你呢？”苍菲羽仍然疑惑，一直以来都是她与她相依为命的。
　　“傻瓜，我总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啊。卫公子那么喜欢你，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难道你不喜欢他么？”清风微笑着说。
　　“可是我并不喜欢他，我一直把他当哥哥。”苍菲羽着急地解释道。
　　清风闻言有些讶异，她一直以为苍菲羽是喜欢卫子衡的，原来，她竟一直当他是哥哥。但现在她喜不喜欢他都不要紧，只要他喜欢她就好，喜欢她以后就会对她好。
　　“只要他喜欢你就好。有他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苍菲羽哽咽着把头靠在清风怀里。
　　“傻瓜，我也舍不得你，可只有我留下，你们才能走得远。”她得假扮她前往炎朝国和亲，那样她们便有足够的时间逃得远远的。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只要你幸福就好。”只要菲儿幸福，她生她死已经不再重要。
　　“可是，还有半个月和亲的队伍就要出发了”这么短的时间，她们出宫尚且很难更何况是逃至远方。
　　“放心，我会在和亲之前把你们送走的。”她轻抚着苍菲羽如瀑的长发，淡淡地笑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