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宫女》碧海鸣幽

2、第二章 平嬷嬷的责罚（一）

　　清晨的天空碧朗澄澈，晓雾散去，太阳从东方徐徐升起，一缕缕金光随之洒落天地。杏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沐浴在晨曦中，愈发的光华璀璨。
　　好一个安祥的早晨。
　　可从冷宫中传来的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声，打破了这一片难得的宁静。
　　“我的小黑，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呢？呜呜……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一个五十开外，身体肥胖，满脸皱纹，一双鼠眼犀利冰冷如寒刀，一张大嘴厚若烙饼的妇人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格外刺耳难听。她面前，铺了一张雪白的锦缎，锦缎上放了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老鼠。
　　那妇人正是冷宫的掌事尚宫平嬷嬷，那只死去的老鼠是她的宠物小黑。
　　夏清风和苍菲羽跪在平嬷嬷面前，她们身后站着几个身体粗壮，凶神恶煞的宫女。
　　苍菲羽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一双灿若星辰的美目也黯失了神采，惶恐不安的瞧向身边的夏清风和一旁大哭的平嬷嬷。
　　夏清风心中忐忑，平日里，平嬷嬷专横霸道，手段残忍，打死一两个犯错的宫女，谁也不敢指责她。她是冷宫里的天，一切由她说了算，她让谁生谁就不能死，若是让谁死，那她也绝活不了。
　　如今，她打死了她的宠物，会不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自己死到不怕，只是怕连累了苍菲羽，自己曾答应云妃要好好照顾她的，可是现在自己不但没有照顾好她反而连累到她了。
　　心念此处，夏清风望向惊若小兔的苍菲羽，心中满怀愧疚和担忧，她从小养尊处优，受尽万千宠爱，即使进了冷宫也一直有她的照顾和保护，若是失去了她，她今后在冷宫里的日子要怎么过？
　　哭了大半个时辰，平嬷嬷抹干泪水，站起来，狠狠地瞪着夏清风二人，目光无比仇恨阴冷，瞪得二人心里发毛，头皮发麻。
　　瞪了半响，二人都快受不住时，平嬷嬷才收回目光，开始破口大骂：“好你个夏清风，吃了豹子胆了么，敢杀害我的小黑，看我不把你千刀万剐了。”
　　苍菲羽一听她要把夏清风千刀万剐，马上急哭了。
　　夏清风心一沉，咬咬牙，扬起头，说，“平嬷嬷，是我打死了小黑，你要怎样罚我都无所谓，但这不关菲儿的事，请你不要伤害她。”
　　“呸，我当然也不会放过她。”平嬷嬷啐了一口，忿忿地说，“你这个挨千刀的死丫头，你知不知道小黑对我有多重要！”
　　平嬷嬷回头望向死去的小黑，目光变得柔和而伤感，思绪飘向远方。
　　“想当年，我因不小心打碎了林美人的花瓶而被打入冷宫，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不但受尽凌辱和虐待，还要忍受暗夜的凄冷和孤寂，正当我熬不过去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时，小黑出现了。它仿佛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使者。我寂寞时，它整夜不休不眠的陪着我。我挨饿时，它冒着生命危险给我偷来馒头。它也是我的福星，自从它来了后，我开始走运，当时正值纪妃娘娘升为皇后，冷宫尚宫因病而亡，皇后娘娘恩典，让我做了冷宫的尚宫，从此不再受人欺负。虽然我发达了，但我不忘小黑的恩情，发誓要好好的报答它。”
　　平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脸一沉，怒瞪着夏清风，“可是，小黑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就命丧你这臭丫头之手，你……你还我小黑命来！”
　　平嬷嬷发疯似的朝夏清风扑过去，咬牙切齿地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夏清风边使劲的拍打着平嬷嬷的手，边喘气大叫，“那只死老鼠虽然对你有恩，但它天天咬破我们的衣被，偷吃我们的食物，还乱咬人，它早该死了。”
　　平嬷嬷闻言，怒火更盛，松开手，“啪！”的一声，猛甩了夏清风一个耳刮子，凶狠地叫着：“死丫头，打死了我的小黑还不肯认错。”
　　夏清风抚着被打的脸，愤怒地瞪着平嬷嬷，面对她杀人的目光，毫不畏惧，“它有恩于你又怎样，它做尽了坏事，就该死。”
　　“啪！”平嬷嬷又甩了她一耳光，这一记耳光又快又狠，夏清风粉嫩的脸蛋马上高高肿起。
　　“平嬷嬷，清风是一时失手才打死小黑的，她不是故意的。求您网开一面，大发慈悲饶她一次吧。”
　　见夏清风被打，苍菲羽焦急地乞求。
　　“住口！”平嬷嬷回头狠瞪她一眼，凶狠的目光吓得她一哆嗦，赶紧住口。
　　“来人啊，把这个臭丫头吊起来，狠狠地打！”
　　平嬷嬷一声令下，几个粗壮的宫婢一拥而上，手脚麻利的把夏清风绑起来，吊在早已架好的木架上。
　　夏清风又气又急，“平嬷嬷，你身为冷宫的尚宫，却目无王法，仅凭一只死老鼠就要草菅人命，若是圣上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平嬷嬷粗眉一挑，不屑地冷笑，“这里是冷宫，是被世人所唾弃的地方，宫里人人避它如蛇蝎，又有谁会来管。圣上天天在那华丽的宫殿里逍遥快活，会有那闲功夫来管这个冷宫的破事。哈哈哈……谁也不会来救你。”
　　苍菲羽已经泣不成声，想求情却忌惮平嬷嬷的淫威，可又担心夏清风，“清风，你快认错好不好，你认错的话平嬷嬷可能就放过你了。”
　　“菲儿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夏清风努力地朝苍菲羽挤出一丝笑容，其实认不认错又有什么区别，难道认错平嬷嬷就会放过她么，更何况她也没有做错。
　　“给我抽，狠狠地抽！”平嬷嬷见夏清风死到临头了还不肯认错，更是暴跳如雷，一把夺过宫婢手中的鞭子，啪啪……几鞭，狠狠地抽在夏清风身上。
　　夏清风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你认不认错，认不认错！”夏清风的倔强更激怒了平嬷嬷，她发疯似的往夏清风身上抽。
　　苍菲羽急得扑上前去抱住平嬷嬷的大腿，哭着大叫，“你不要打她，我代她向你认错！”
　　不料，盛怒之下的平嬷嬷一脚踹开苍菲羽，还顺势给了她两鞭，苍菲羽重重的摔在地上，吃痛的叫了一声。
　　夏清风见她被打，不顾自身伤痛，恼怒地朝平嬷嬷大叫，“平嬷嬷，你好大胆子，敢打她，你知不知道，她是公主！”
　　“公主!哈哈哈……”平嬷嬷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无比嘲讽的大笑起来。
　　“一个失宠的公主有什么了不起。想想冷宫里的那些废妃，以前个个不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娘娘吗，可进了冷宫就什么都不是了，什么娘娘公主，统统见鬼去吧。在这里，我最大！”
　　平嬷嬷说完又抽了苍菲羽两鞭，苍菲羽又痛又委屈，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从小到大，她哪埃过这样的打。
　　平嬷嬷啐了一口，冷冷地笑，“公主的身子，奴婢的命！”
　　夏清风又气又急，苍菲羽自小养尊处优，即使进了冷宫，夏清风也没让她受一点委屈，干一点活，她细皮嫩肉的哪禁得起这样的毒打。
　　“喂，死老太婆，是我打死了你的小黑，有本事的你打我啊！”
　　“死老太婆？！”
　　平嬷嬷一听，气坏了。虽已年过半百，却最痛恨别人叫她老太婆！
　　“你……你敢叫我死老太婆，我，我抽死你……”
　　盛怒的平嬷嬷狠狠抽地打夏清风，每一鞭都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累得气喘呼呼了。
　　夏清风痛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却始终咬紧牙关不叫出声来。嘴唇都已经咬破了，有腥甜的鲜血流进嘴里。她暗暗地告诫自己，绝不能在这种卑鄙小人面前屈服。
　　平嬷嬷边喘气边打量这个小丫头，这丫头看起来眉清目秀，柔柔弱弱的，却如此倔强。不过，再倔强的人到了她平嬷嬷的手中也会变得如绵羊温顺。
　　平嬷嬷冷笑一声，一甩鞭子，朝身后的两个宫婢喝道：“搬盐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