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宫女》碧海鸣幽

14、第十四章 登徒子

　　暮色还没升起，烟雨楼里已经开始推杯换盏，欢歌笑语。
　　渺歌去跳舞了，秋娘也没时间陪她，苍菲羽一个人有些无聊地站在烟雨楼的楼上，倚栏望去，满眼的绢纱罗裙，金摇翠钗，入目所及均是欢娱之景。
　　她皱了皱眉，下楼到后院里透透气。
　　此时，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艳，一大片一大片地绚烂绽放，绚丽如天边的彩霞。她欢喜地摘了一朵海棠别在自己的发髻上，清秀绝伦的面容被衬得有些妖娆妩媚。
　　“啧啧！”
　　一阵惊叹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冷不丁地吓了她一跳，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锦衣，贵气迫人的公子边摇纸扇边赞叹。
　　“想不到这小小的烟雨楼里竟然藏了你这么个惊为天人的美人儿！”
　　那公子满面通红，想必是喝醉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目光惊艳暧昧，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奇怪，自从来到烟雨楼，每个男子见到她都用这种眼光看她，难道她果真长得那么美丽么？
　　“呵呵，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那位公子打了个酒嗝，痴痴地笑着。
　　“夏菲儿！”
　　“菲儿，好名！”他笑着上前一步，突然伸手一拉，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苍菲羽吃了一惊，小脸涨得通红，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男子这么近过。
　　“美人，你知道爷是谁吗？”
　　男子嬉笑的脸靠近她，呼出的酒气薰得她要呕吐。
　　“不知道！”她在他怀里慌乱地挣扎，可越是挣扎他抱得越紧。
　　“说出来美人儿你可别尖叫！”公子面露得意之色，“爷可是皇亲国戚。”
　　苍菲羽一听见“皇亲国戚”四字更慌了。
　　“美人，你怕什么，爷会吃了你么？爷只会好好地疼惜你！”说着便撅了嘴朝她的小脸亲去。她顿时吓坏了，“啊！”的大叫一声，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推开了他，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美人，你跑什么？”他笑嘻嘻地追上去。“别的女人见了爷都要投怀送抱，美人你怎么还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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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公子，你说我妹妹会在这里么？”
　　“我娘说的准没错！”
　　夏清风和卫子衡站在烟雨楼外。卫府的仆人找了苍菲羽一天也没有消息，卫夫人便笃定，她是被骗进了青楼，而毓州城最大的青楼便是烟雨楼。
　　今晚，烟雨楼的门外围了几层侍卫，想必是有什么大人物包了场子。
　　“我们进不去！”卫子衡无奈地耸耸肩。
　　“你在外面等我！”
　　清风走上前去，一个侍卫拦住她。“今晚烟雨楼已经被纪侯爷包下了。”
　　“我是里面的姑娘！”她笑着回答。
　　侍卫马上退下，顿了顿，提醒她道：“姑娘，里面的可是纪玄平侯爷，你进去了可要好好伺候！”
　　“是！”她回头朝侍卫笑了一下，应着跑进去了。
　　烟雨楼内灯火通明，欢歌笑语。
　　秋娘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她。
　　“哟，这位姑娘好像不是我们烟雨楼的吧！”秋娘笑吟吟地迎上来。
　　“我是来找人的。”清风朝里面望了望。
　　“姑娘要找谁？”
　　“夏菲儿！”她打开画卷，指着画中那个秀丽绝伦的女子，“就是她，你见过么？”
　　秋娘一看画上的女子，笑容马上消失，“没见过！”
　　秋娘脸色的变化让她有些怀疑。“你真的没见过么？”
　　“没有？”秋娘语气越发冰冷。
　　“那我去里面找找！”清风刚要走却被秋娘拦住了。
　　“我们这里不欢迎女人！不过……”秋娘伸出一只玉指抬起清风的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蛋。“我们这里欢迎你加入！”
　　“呸！”清风柳眉一竖，厌恶地拍开她的手。
　　秋娘也不生气，伸了手。“想要找人，那就得花银子！”
　　“那要多少？”
　　“那就看她在你眼里值多少了！”
　　清风暗暗着急，她现在身无分文，卫夫人给她们准备的银子放在卫子衡那儿了。
　　“怎么，没钱！”
　　清风冷冷地瞪着她那副视财如命的丑陋嘴脸，咬了咬牙，扯下脖子上的玉佩。那块玉佩是价值连城的蓝田古玉，是当年圣上赐给云妃的，后来云妃又赏给了她。
　　“这块玉佩价值连城，如果你把我的菲儿还给我，我就把这块玉佩给你！”
　　秋娘眼睛一亮，冷淡的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
　　她刚要伸手去拿，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玉佩已经到了另一个女子的手里。
　　“好一块价值连城的古玉啊！”娇艳如花的女子拿着玉佩对着灯光一阵惊叹。
　　“歌儿，你不去表演跑这里来做什么？”秋娘心生不悦。
　　“人家好奇啊！原来菲儿妹妹这么值钱！”
　　“……”秋娘沉下脸来。
　　清风一喜，“菲儿果真在这里？！”
　　“喏，她不在那吗？”渺歌随手一指，果然看见苍菲羽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菲儿！”清风喜出望外。
　　“清风！”苍菲羽看见清风，如看见了救命稻草，大喜过望，急忙跑过来藏在她身后。
　　“你怎么啦？她们欺负你了？”清风瞪了因苍菲羽突然出现而倍感讶异的秋娘一眼。
　　“有人在追我！”苍菲羽气喘呼呼地解释。
　　话音刚落，那个喝醉的公子已经踉踉跄跄地追过来了。“美人，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秋娘见到他，马上展开笑颜，迎上去，“纪侯爷，你在找哪位姑娘？”
　　那公子正是平阳候纪玄平。
　　纪玄平大声地嚷嚷：“爷找的那个美人叫菲儿，你看见她了么？”顿了顿，又瞧见了清风身旁嫣然巧笑的渺歌，马上堆了笑脸，“渺歌也在啊！这正好，爷今晚带了足够的钱，马上给你和那个美人赎身，回到京城，爷给你们建一座金屋，呵呵，金屋藏娇。”
　　秋娘赔笑道：“纪侯爷，渺歌是卖艺不卖身的。”
　　纪玄平怒了，推开她，“爷才不管，爷就要渺歌和那个美人！呀，美人在那！”
　　他发现了藏在清风身后的苍菲羽，马上笑嘻嘻地走过去。苍菲羽登时吓得脸色惨白。
　　秋娘拦住了他，赔笑道：“侯爷，她不是烟雨楼的。要不叫渺歌陪您？！”
　　“我就要那美人！”纪玄平恼怒地再次推开她。
　　“菲儿，我们走！”清风瞪了纪玄平一眼，拉着苍菲羽往外走。
　　“不准走！来人拦住她们！”纪玄平一喝，一大帮侍卫从门外涌进来拦住了她们。
　　“今晚，你们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得跟爷回去。”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清风面前，打了个酒嗝，盯着她，淫淫地笑着，“要不小美人儿你也跟爷回去！”
　　清风心中恼怒，但面上却笑靥如花，她上前一步，突然，脸一沉，“啪！”地一声猛甩了他一个耳光。
　　登时，众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唯有渺歌笑得灿烂。
　　“你敢打我！”纪玄平捂着脸大叫，连皇帝都要让他几分，这个小女子竟然敢打他！
　　“我打你又怎么了！”连嚣张的安华公主她都敢打更何况是你这么个好色的登徒子。
　　“我是侯爷，当今皇后的侄子”纪玄平愤怒地咆哮。
　　“就算你是侯爷也配不上我们家的菲儿！”
　　“……为什么？”他由愤怒转为疑惑，他是高贵的皇亲国戚，为什么配不上那个绝色的风尘女子？
　　清风扬了扬眉，开口道：“能娶我们家菲儿的人，必需富可敌国，他的金银可以填平一汪大海，他的锦缎可以包裹住云祁国的每棵树木。请问，你有那么多钱么？”
　　纪玄平摇头。
　　“请问，他有那么多钱么？”清风提高了音量问在场的人。
　　众人摇头。
　　纪玄平一时愣住了，脑袋晕乎乎的也想不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那就对了！”她满意地点头，复又瞪了那个纨绔子弟一眼，“所以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我配不上！”醉了的纪玄平有些伤心地低下头。
　　“既然你们家侯爷配不上菲儿，那你们还拦着我们做什么？”
　　侍卫马上知趣地让开了。
　　清风乘机拉了苍菲羽，逃一般地离开了烟雨楼。
　　待她们走远了，才听见反应过来的纪玄平愤怒的咆哮声，“妈的，那个女人糊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