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宁为过客》乱尘心

42、第四十二章 千年之约

　　所谓□□，是一种能量体，通过变幻口型压缩能量密度，吐出后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目标，附在目标上之后压缩能量爆发出来形成爆炸。

　　这是小黑看小枝发明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法术，一时兴起自创的，没想到成了他的噩梦。四天以来，小枝故意让他用这个模仿晓里一个成员，折腾的他嘴巴肿的像香肠。

　　摸摸嘴巴，小黑确定自己人形的帅哥形象已经寿终正寝，无奈的变回黑猫的样子，埋怨的看着罪魁祸首。

　　无视小黑幽怨的眼神儿，小枝伸了个懒腰。斜靠在树上，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但是实在很累，也懒得理会，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靠上去，眯起眼睛叹了口气：“啊……真舒服。”

　　我爱罗摘下斗笠提在手里，随意的靠在树上，静静的注视着斗嘴的两人身上。

　　晨曦中，他们被金光笼罩，脸上纯粹的笑意却比阳光还要灿烂。

　　真温暖。他想。这两个总是互相讽刺互相挑衅，给人的感觉却是亲密无间。

　　她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拿小黑做出气筒，不用担心被讨厌。他会在小枝出糗时，毫不留情的讽刺打击，却不用担心被记恨。她会在小黑受到攻击时，毫不犹豫的用身体去挡。小黑会为了配合她一个想法，不惜把嘴巴弄成香肠，只为让她畅怀一笑。

　　不像他，拼了性命去保护，他们却只想除掉他……

　　这样癫狂的世界，如果没有小枝，他一定会变得嗜血而疯狂。在没见她之前，他并不想和这个世界有任何羁绊。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是憎恨和杀意。他恨这个世界制造了他，却只赐予他痛苦，他曾一度想要毁掉这个世界。这个想法，曾让他沾染了满手的血腥。

　　我爱罗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发现在他们面前，他不愿双手抱臂，他更愿意敞开心胸去接纳，去付出。

　　也许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样子，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像他们这样……如果有一天，他也能……

　　“想什么呢？”小枝休息够了，走过来替我爱罗整了整衣领。琢磨着累了一晚上，她和小黑无所谓，但是我爱罗还在长身子，应该去哪吃一顿丰盛的早餐给他补补。

　　“我在想，有一天也要找到一份羁绊，和我在一起就像你们这样亲密无间。”我爱罗看着小枝和小黑说。

　　“哈……傻瓜啊！我们不就亲密无间吗？”小枝歪头想了想：“好像你想知道的我没有瞒着你的啊，你也没有不是吗？”

　　他在她面前一向不隐瞒什么，总是轻易把心中的想法告诉她，她也是的。这样不就是亲密无间吗？

　　“不一样……”我爱罗的声音很温和，也很坚持。

　　“怎么不一样？”小枝瘪嘴，不知怎么的心里堵得慌。

　　“不知道……但就是不一样。”我爱罗想了想，不确定该怎么表达。他只是觉得，他不希望和小枝之间，像小枝和小黑那样。但希望怎么样，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小枝努嘴：“累了吧？你饿不饿？我们找地方弄吃的吧。”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清亮，没有一丝疲惫，小枝稍稍放下心来。

　　这次行动因为他的忍术都和沙子有关，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一直是掠阵的一个，并没有出手。然而拼杀只需冲上去战个酣畅淋漓，掠阵的人却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分析敌情，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才能确保同伴的安全和顺利撤退。因此，昨晚我爱罗才是最累的一个。

　　“恩。”我爱罗点点头。

　　有小黑代步，他们很容易找到一处幽静的山谷。小枝从戒指里取出卷轴解封。

　　我爱罗爱吃的咸牛舌她一向随身带着。小黑最近迷上了吐司和汉堡，她也准备了好多。

　　突然，小枝脸色一变，向小□□：“看好我的身体，不要碰。”说完闭上了眼睛。

　　*

　　远处苍茫云海，巍峨群山，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

　　山领外一袭桃色飘摇，花瓣飘零如雨，满枝碗口大的灿漫桃花在烟云中忽隐忽现，天外时不时响起一声仙鹤唳鸣……

　　这里是两人共同的精神世界，一人召唤，另一人就能收到，关闭神识，即可赴约。

　　他没有穿龙袍，依然是初见时一袭黑色长袍静静的站着，是那样寂静得近乎孤独的姿态，仿佛从亘古蛮荒就一直等在那里。

　　“你来了。”那个身影没有回头，背影清癯，黑袍木簪，广袖森远。

　　“恩！”小枝应了一声，缓缓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脚下是六界众生，九天十地，大好的河山，如今都归这个人主宰。为何不见他有欢愉之色？

　　那人眉目清冷间，目光沉凝，仿佛在思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枝也不急，与他共同注视着眼前的白云发呆。

　　见他没有先开口的迹象，小枝抽抽嘴角，想起他们在一起，他总习惯让她先开口，于是撇嘴戏谑道：“没有经过天帝陛下允许，就与陛下并肩，不会被好事者拉去受剔骨之刑吧？好可怕……”

　　那人失笑：“我不记得你曾怕过？”

　　“以前无知者无畏，现在知道人言可畏，哪还敢不谨言慎行。”小枝耸肩摊手：“找我来有事？”

　　“你竟然忘记了吗？”天帝沉沉看了小枝一眼：“每过千年，我们总要在此一聚的。”说着挥手拂袖，两人脚下已然出现一壶酒，一棵松，一张几。他不理小枝怔愣，席天幕地的稳稳坐下。

　　真的变了呢。小枝想，这个人现在举手投足间都是君临天下的风范，再也不见当年的洒脱不羁。

　　“陛下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小仙怎敢打搅。”小枝说着，也席地而坐。

　　酒是陈年绍兴，温水热好，放入青梅，正是当年两人初见时所饮。这么多年偶尔也一起小酌些琼浆仙酿，总不如当年的酒香醇厚，大抵是少了当年的知己浓情。

　　“你可是在怪我上次失约？”天帝看了小枝一眼，亲手斟酒递过去。见小枝愣愣看着他，只得放在桌上：“上次我练功出了岔子，没能及时赶来，我也知你在此等了百年。”

　　“陛下不用解释，小仙承受不起。”小枝微微一笑。

　　“还是——你在怪我贬你下凡？”

　　“有什么好怪的，怪就怪我所作所为最终另陛下不再信我。”小枝轻笑：“再说，小仙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陛下不是不知道，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天帝叹了口气：“叫我名字。”

　　小枝讽刺一笑：“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凌——寒！”

　　天帝冷冷看着小枝，小枝冷笑着与他对视。

　　“你可是在提醒我曾经是你从人之事？”

　　“不敢！”小枝笑得更冷，话语更见凌厉：“我把你当成什么人你最清楚。”

　　天帝突然一笑：“这才是你啊，琼儿。”他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一切都变了，只有眼前这个人始终还是老样子。说着想说的话，做着坦荡的事，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她始终在自己的世界，随心所欲的活。

　　小枝皱眉：“不许这么叫我，恶心。”

　　“琼儿，你可是还没放弃找那个人？”天帝无视她的话问道。他知道对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话题。

　　“不会放弃。”小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为此而活。”

　　“你若真找到他，会后悔的。”

　　现在只是生离，找到之后，就是死别。

　　凌寒为她续上那杯酒。她为尘渊而活，却不知尘渊将为她而死，这就是他们的宿命，贵为天帝，也不过是暂缓那一刻的到来。

　　想起曾经他年少轻狂，抱着伤痕累累的她指问天道：总有一天，天下尽在我手，不信还逆不了这小小的乾坤。

　　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然忘记了初衷，迷失在权谋与力量的洪流中，看不见故人的决绝与心痛。曾经的她，是如何都不会喊他陛下的。

　　“哦？”小枝挑眉。

　　“这是天意……放弃吧。”凌寒叹了口气，自己也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所谓天意……”小枝悠悠一笑，一字一顿：“我从来不信。”

　　那一瞬间的霸气，竟把凌寒镇住，怔怔不语。

　　曾经的他也是这么想的……如今知天命难违，往事已不堪回首。

　　“既然见到了你，也好，正要向你辞行。”小枝悠悠举杯：“我会找到他，不管结果如何。”

　　凌寒冷冷看着她，目光星星点点，如碎波宛然。

　　“此次一别，或是永恒了，真心的望君珍重。”

　　凌寒的冰冷顷刻间破碎。永别么……再也，不愿回来了？

　　顿了顿，小枝淡然一笑：“还有一言，不吐不快：你本是绝世聪明的人，总笑我痴愚，如今天下尽在你手，却再不见你开怀笑过一次。可见你汲汲以求的，始终错了方向。是时候回头了。”

　　凌寒怔怔望着她不语。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泛白。

　　“若还将我当做朋友，就听我一句劝，放手吧。天下之大，总能找到归处。”小枝抿了一口酒，洒然一笑，豪气飞扬：“待我找到他，心愿俱了，再与你把酒言欢，论天下英雄，岂不快哉。”

　　“事到如今……”凌寒微微一笑，握着酒杯的手指却微微颤抖着：“你以为我还回得了头吗？”

　　他缓缓的摇头：“回不去了……”

　　有些路一旦迈出，就身不由己。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为何回不去？”小枝挑眉：“是不舍，不愿还是不能？”

　　凌寒凝视着小枝那双桀骜的眼，心中泛起点点感慨：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她了？

　　“不管是不舍，不愿还是不能，都绝非道之所在，心之所依。”小枝眼神清澈的凝视着凌寒，缓缓道：“道之所在，乃心之所向。难道经历了这么多，反而模糊了你的灵智，让你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吗——吾友？”

　　凌寒一震，看向小枝。

　　时隔千年万年，以为她已经隐去了锋芒，原来是他错了：不是隐去，而是不屑对每个人都直言不讳。今日故人面前，她依旧言辞犀利，直指人心。

　　细细看去，她的眼神依旧清朗，却不知何时，染上了沧桑和寂寥。这些年尘渊不知所踪，云啸与楚凝幽离世，连最知心的自己，也变得遥不可及，这些变故，终究让永不气馁的她染上了倦意吧？他们都曾是她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成了她最疼的伤。

　　“你还肯称我一句吾友，于愿已足。”凌寒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也罢！随你。”小枝挥袖起身：“就此告辞。”

　　凌寒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一带，她得到了一个——短暂的拥抱。紧紧得禁锢几乎令她窒息，下一刻，已经毫不留恋的松开。

　　杀了你哦！小枝双目圆睁，眼中水雾一闪而过。

　　那个拥抱太绝望，松开的太决绝。

　　终于放下了吗？还是，陷得更深了——凌寒？小枝凝视着远方，不敢去看凌寒的脸。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抱住奄奄一息的她指问天道的他，为她放弃了逍遥自在的他，为她迷失在力量与权谋中的他。他对她的心她一直知道，只是不能回应。

　　她的心，早已埋在了未知的过去。

　　她每次修炼有成，都会被剥夺法力，说穿了是怕她有二心吧。若她真有异心，何必守在他身边。当年五人相知相惜，如今只剩他们两个了，她怎么能不管不顾放他孤独？

　　但他始终不肯信她，不信他利用了云啸他们她还能如从前一样待他真心，无边的猜忌，她已经累了。

　　其实，她又怎么会怨恨于他？她只恨自己当初没能阻止而已。

　　可是这次，她再也不想两人无休止的痛苦延续下去了。

　　是时候，说再见了。

　　“何以寐不安寝，何以心无所依……”凌寒语音飘飘渺渺的传来：“这么多年，辗转寻觅，你可有了答案——吾友？”

　　“我不知道……”小枝喃喃着，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渐渐散去。

　　远处松柏点点湮灭，挑花朵朵凋零，远山支离破碎。风过，皆化为飞灰。

　　天幕慢慢变成苍白，幻化的一切都慢慢消失着，到处弥散着末日的凄凉。

　　她知道，这个世界，即将坍塌。他这是在用行动答应她的告别吗？

　　“混蛋！每次都是这样……”小枝仰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渐渐消失的天幕：“你唤我前来，又先我而去。你从来不知，我最讨厌离别。”

　　其实她喜欢做先离开的那一个，他却从不给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