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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夫人,这是习习姑娘的刺绣,您看怎么样。”洀浠城著名的巧婆子胡婆看着何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嗯。做工很精细,难得的是图案很灵动,确是巧手。”何芯看着眼前的百鸟朝凤刺绣图,微微颔首,转头对程大娘道:“大娘再记一笔。”
      听到这句话,胡婆脸上绽开一个笑容,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些姑娘真的能在家里接一部分绣活吗?”何芯又微笑问道。
      “夫人放心,包在老身身上。”胡婆连连点头,满脸堆欢。
      三日前,何芯找上了她,请她帮忙物色推荐绣工好的姑娘妇人,要把一部分绣活包给这些姑娘妇人们来做。只要推荐的绣工达到标准,就按合格的人数付给胡婆推荐费。任务很简单,酬金却极高。胡婆一向走家窜户、消息灵通,很快就给何芯推荐了一大堆手艺高超的绣娘。
      两人又随意品评了几句绣工好坏,正说话间,便见吴方含笑走了进来,老远就笑道:“星儿。铺面有消息了!”这几日,他一直在洀浠城中物色合适的铺面。
      “是吗?真是辛苦你了!快来吃点心。”何芯起身招呼吴方。
      “你又下厨房了?干嘛不好好休息。”吴方微微皱眉。
      “早就没事了!我天生一个婢女,哪来那么多的娇气。”何芯微微一笑。
      “掌柜的回来了?”胡婆眯眼一笑,自动加入了吃点心的行列。一边吃,一边评价道:“夫人真是好手艺啊!老婆子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
      何芯笑道:“胡婆喜欢就好。这两日,胡婆也够辛苦的,多吃几块吧!”一边说着,何芯抓了几块桂花糕塞在胡婆手里。胡婆见他们有话要说,接过桂花糕,告辞离开了!
      吴方一边往嘴里塞桂花糕,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铺面选在洀浠城东,按你说的,门面不大,但是地处繁华的街口。不过租金贵些,每月需要五两银子。”
      何芯点头道:“可以了!刚刚起步,资金有限,不可能做得太大。”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洀浠城外的慈善院选好位置了吗?”
      吴方点头道:“已经看过几处院子,具体要选何处,由你决定。”
      何芯点点头,看着吴方,眼中露出感激之意。
      吴方微微一笑,向她摇了摇头,开口道:“那十顷地,都是上好的良田,一直租给附近的农户栽种。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每年的租金加起来不下千两银子。另外,我们在洀韶的户头也已经登记好了!”
      何芯点头道:“劳烦大哥通知这些租户,明日晚间,忙完了农活,我们碰个头,商议一下具体的事情。”顿了一下,又感叹道:“我是多么粗心啊!完全没有考虑过户口的问题。若不是陆大人给我置了产业,根本就不能落户。”
      吴方笑道:“不妨。我在洀韶还认识几个朋友,总有办法落户的。”
      何芯微微点头,迟疑片刻,又开口道:“大哥在户头上是如何登记的?我是说……我们的关系。”
      吴方定定看着她道:“我登记的是……夫妻。”看了何芯一眼,又迟疑道:“你……不愿意?”
      何芯抬头看着吴方,静静道:“吴大哥,我是永远都不会再嫁人了,因此,无论登记成什么都没有关系,但是……登记成夫妻,恐怕会阻断了大哥的姻缘。我认为不妥。”
      吴方道:“星儿。有一个婚姻身份作为保护,才方便你经商,否则便会像胭脂一样遭人非议。你认为呢?”
      何芯看着吴方,露出一抹感激之意,微笑摇头道:“吴大哥!我们以夫妻名义离开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大哥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已是万分感激。像大哥这么好的人,理应得到一个完完整整、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大哥放心吧!我懂得照顾自己。大哥就不要总为我考虑了,还是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和幸福吧!”
      吴方微笑道:“没有关系。你知道的,我从少年时代就爱上了一个姑娘。这辈子,我只想做这姑娘的丈夫。”他看了何芯一眼,心底掠过一丝酸楚,轻轻摇了摇头,用轻快的语气道:“哎。眼看着咱们星儿就要在洀韶大展宏图了,我急着想要分一杯羹,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呢!星儿就满足一下我想做‘有钱人’的愿望吧!”
      何芯见他坚持,心中感动,笑问道:“吴大哥爱上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何以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吴方微笑道:“她么?她是世上最美丽、最聪明、最温柔、最善良的姑娘。”
      何芯抬头道:“真有这么完美的姑娘吗?她是如何聪明、如何善良的呢?”
      吴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缓缓踱步,神色间带着一抹温柔,缓缓道:“她有海一样深的智慧,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难题,都能从容化解;她有安生立命的本事,无论遭遇怎样的打击,都能含笑应对;她有博大的胸怀,不惜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她有宽广的爱心,时时关注到周围的每一个人。”
      何芯笑道:“听吴大哥形容的,这姑娘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大哥是如何认识她的呢?她又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长大?”
      吴方含笑看着她道:“星儿以为呢?她该是怎样的出身?”
      何芯默想片刻,缓缓道:“像个神仙吗?嗯……她一定出身良好、在各方面都受过严格的教育和训练;她一定是在爱中成长,因此也会以爱的眼光看待世界……”她心里想的是孟筠。因为,在这一世,她真的认识一位神仙,就是孟筠。
      吴方微笑摇头道:“她只是一个出身平凡的姑娘。”
      何芯笑道:“不知大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大哥心中喜欢这位姑娘,便把她的一切行为都美化了!”
      吴方笑问道:“西施是什么?”
      何芯一愣,这才想起这个时空的历史与自己的前世截然不同,这个时空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西施这样一个人物存在过。她暗暗吐了吐舌头,微笑道:“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就象姐姐一样。”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在大哥眼中,这位姑娘一定是完美得没有任何缺点的吧?”
      吴方叹息道:“她有!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坚强也太固执。她坚韧异常,总以为自己的力量无穷无尽,常常关心别人、忽略自己;她固执无比,一旦认定了一个方向,不论要付出怎样巨大的代价,都会不顾一切地坚持下去,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何芯笑道:“在固执这一点上,她跟我比较像。”
      吴方微笑道:“难道其他方面不像吗?”
      何芯笑道:“当然!吴大哥爱的是一个神仙,我却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没有可比性的。”顿了一下,又问道:“那姑娘知道大哥如此爱慕她吗?”
      吴方一愣,心中涌起一丝酸楚之意,缓缓摇了摇头。
      何芯叹息道:“人总是这样的,对自己身边的幸福总是视而不见。大哥如此重情重义,对那姑娘的爱慕必定是既真且深的,却偏偏还是不能被对方认知接受,不能得到一个圆满的收场。”
      吴方微笑道:“我已经满足了!”

      晤乐县的驿馆中,凌钲正在看佑滋国送来的通商协议。
      克力蒂娜十分客气,凌钲提出的所有要求,她都没有丝毫折扣地全部答应了下来,甚至还给出了不少优惠条件。
      刚放下协议书,就有一个亲卫进来禀报说方绪求见。
      凌钲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丝紧张。
      方绪推门进来,顾不得行礼,便伸手递上一个册子道:“王爷,这是我们的情报总哨整理出来的关于何芯姑娘的资料。”一边说着,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此时,距离凌钲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两个时辰了!为了完成寻找何芯的任务,凌钲的整个情报系统运转至了极限。短短三日之间,何芯的相关消息在晤预、洀韶和大宁之间数次往返交换,终于在规定的期限内整理出了一套完整准确的消息资料。
      凌钲接过资料,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
      资料很完整,从何芯受刑的始末到何芯离开陆府后的行程以及到达洀浠城后的选址、行动都详尽地记录在册。
      缓缓翻阅着这些资料,凌钲心潮起伏、感慨万端:这个坚强的姑娘啊!那么可怕的刑罚,竟被她化解在了轻轻软语里、淡淡微笑中。
      原来,她去了洀韶,还马不停蹄地开始选址经商;原来,是那个叫做吴方的护卫带走了她……这就是她的新任丈夫吗?不,不可能。芯儿不可能当真嫁给吴方。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从来都是,决不会变。但是……他的自信真的有道理吗?会不会……?凌钲甩甩头,不去想这个恼人的念头,开口问道:“从这里启程到洀浠城,最快多长时间能够到达?”
      方绪静思片刻,恭敬答道:“晤预郡和洀韶郡紧邻,若走陆路,最快大约十二日可达;若乘船从这里出发,先到洀泸县登岸,再从洀泸县乘马车到洀浠城,加紧赶路的话,大约六、七日就可以抵达了!”
      “六、七日?还要那么久吗?”凌钲微微一叹道:“让大家准备一下,两个时辰后启程。你和邢阔留在来主持大局。”
      方绪迟疑道:“王爷准备去洀浠城?”
      凌钲点头道:“当然。有问题吗?”
      方绪低头道:“皇上传来旨意,让王爷办完事情后尽快回京,似有要务。”
      凌钲点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快去准备启程的事情吧!”
      “是。”方绪躬身领命,在心中叫苦不迭。
      这次,虽然迫于压力,他们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出了何芯的完整资料,但是,所有凌钲的属下,没有一个人当真希望凌钲再去找何芯!虽然何芯再次嫁人了,但根据王爷在这件事情上的一贯表现推断,前景实在不容乐观。这绝对是一次充满危险的会面。现在,相信王爷会就此死心的人越来越少了!
      并且,从前,在这件事情上,大家都习惯性地把所有责任推给何芯,责怪她迷惑王爷,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再去怪罪何芯就有些牵强过分了!那么……不怪何芯,难道去怪王爷吗?方绪被自己这个不敬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抛开这个想法,专心执行王爷的启程命令去了!
      两个时辰后,凌钲如期带着亲卫乘船出发了!
      凌钲的船舶刚刚从视野里消失,就看见邢阔骑马飞奔而至,来到方绪面前,跳下马来,急急问道:“王爷到洀浠城去了吗?”今日一早,他便带着相关将领沿着海岸考查了一番,部署具体的“放人”计划,没想到凌钲说走就走,等他得到消息赶回来,已经晚了一步。
      方绪脸带忧色,点头道:“是啊!他们这一见面,还不知道……”
      邢阔点头沉思了片刻,附在方绪耳边说了一番话。
      方绪越听越是惊讶,终于凝重地点了点头。

      六日后,洀浠城。
      “夫人,这些花色样式,小人都记下了!吴老板只管放心来拿货,小号别的不敢夸口,这诚信二字还是看得极重的。”洀浠城最有名的布料庄“天织锦”的伙计马立一边飞快地在货号本子上勾画,一边热络地发出承诺。
      何芯点头道:“贵号的价钱不算最低。我选中贵号做合作伙伴,也是看中贵号的声誉。”顿了一下,又皱眉道:“每次拿货都要花数日功夫吗?”
      那伙计摇头道:“这次,是因为夫人要的品种样式太多,很多又不是流行的花色……有些还需赶制,因此,必须到织染庄去才能拿到完整的品种。以后合作熟了,只要夫人提前打招呼,我们自会预先把货拉到洀浠的分号中,夫人直接到分号拿货即可。”
      何芯点点头,看着吴方道:“只有辛苦大哥了!”
      吴方微微一笑,向马立道:“劳烦马小哥等我片刻,我同内子说几句话就过去。”马立答应了,当先出去准备启程的事。
      等马立出去了,吴方才柔声道:“星儿,我要去数日才能回转,你才刚刚伤愈,还是不要过分劳累了……如今,你又不要程大娘照顾……唉!若是柳娘能来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何芯神情一黯。
      破门离开陆府之后,何芯便托人带信给她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够随她一同前往洀浠。到了洀浠,等了几日,好不容易得到了父母的回信,字数很少,内容却让人触目惊心。
      这封书信中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从今往后,他们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也永远不允许她再使用“孟”这个姓。
      那对一辈子恪守“忠孝廉耻”信条的夫妇简直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女儿竟然会做出“破门受刑、寡妇再嫁”这等无耻的事。孟林气得大病了一场,只差没有亲自赶来取了她的性命。柳娘也是终日泪水涟涟,悲痛屈辱得不敢见人。幸好孟老爷宽宏大量,只是把“孟府二小姐”的身份收回了,仍然留他们夫妇在身边做事。
      想到父母,何芯心底涌起了深深的无奈。她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的郁闷,微笑道:“吴大哥!这次,‘天织锦’的洀浠分号中只有布料。大哥去到庄子里,帮我留意一下装饰用品。无论是花边、图案还是挂饰……只要是能够点缀服装的东西,都通通帮我带些样品回来……”
      吴方微笑道:“没有问题。只不过……按照我朝传统,官方的服饰多由固定的织造署制作,民间又习惯自己做衣服,你这些服饰究竟卖给谁呢?”
      何芯笑道:“卖给所有人。既然,官府的服饰都是可以承接的,别人可以承接,我为什么不可以?除了官府,还有许多富庶的商人之家是需要购买成衣的,这些也是我的顾客群。至于平民嘛……如果我们做的衣服比他们自己做的衣服质量更好、价钱更低,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毕竟,我们这样规模化采购,光成本一项,就能降低很多。”
      “但是……你要请那么多帮手,要付那么多工钱……”
      “不知大哥有没有想过,如果每个人都专门负责一个部件的制作,很快就能‘熟而生巧’,能极大地提高效率。”见吴方犹自一脸不解,她又微笑道:“宽宽,把我昨天交教给你的那道应用题告诉吴大哥一遍。”
      “是。姐姐昨天布置的是:一个熟练‘女工’两天可以完成一件成衣或裁减五十套衣服;或做八十对袖子;或做一百个盘钮;或做五十对领子;或做六十件装饰……问,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一百套衣服,最少需要多少个女工?”
      吴方听得一阵头晕,投降道:“我服了!你觉得行得通就可以。”说出这句话,他的心中一阵叹息。
      最近,他完全被何芯做衣服的方式搞晕了!何芯只让他在繁华地段租了一个很小的铺面,他原以为何芯只打算开一家小型的制衣行。没想到,她这铺面只是接活用的,具体制作的活都被她拆散分到了各个家庭中去完成。
      这几日,她根据绣工好坏,在胡婆指引下,有选择地拜访了一些姑娘和妇人,达成了不计其数的协议,请这些人为她负责衣服的某一环节的制作。有人专门裁减;有人专门做袖子;有人专门做盘钮;有人专门做领子;有人专门缝合……甚至还找了几个人专门负责在各家之间进行传递工作。按照她的说法,就是采用“流水线”作业方式制衣服。
      然后,何芯就到“天织锦”看货,一次性花了一百两银子拿货。甚至,她还花了十两银子,精心修整装饰了那间小小的铺面,使那间小铺面显得光彩夺目、惹人关注。按照何芯的话来说,就是“包装是很重要的。”
      吴方看她花钱如流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不知道她这强大的信心来自何处,终于又忍不住问道:“你拿这么多布料,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何芯看了他一眼,终于叹息道:“我本不想告诉你的,怕你担心。其实……一到达洀浠,我就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否则,如何会准备得这么急……”
      吴方担忧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何芯正色道:“一到洀浠,我便听说苏郡守要为歌姬做一批舞裙,我准备……把这笔生意抢过来。”
      吴方吓了一跳道:“听说苏郡守已经打算把这批舞裙交给‘绸庄’来做了!”
      何芯点头道:“所以我说是‘抢’啊!”
      吴方皱眉道:“凡事均需讲个先来后到……”
      何芯摇头道:“以这个规则经商,商业永远无法兴旺。我的规则是:公平竞争、以质取胜。”
      吴方又担忧道:“谁来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呢?再说……‘绸庄’是著名的老字号了,你刚刚开业,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去抢?”
      何芯微笑道:“我看过‘绸庄’做的衣服,一个字‘旧’。那些衣服,款式保守、做法陈旧,唯一值得称许的只是厚实耐磨、质量可靠。但是,对歌姬的舞裙来说,这可未必是什么好评价。”
      吴方见她把“抢生意”的事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摇了摇头,不好再劝。并且,在内心深处,他也愿意她一直忙碌。
      这个丫头实在是太坚强了,即便痛苦到了心碎,她也很少把悲伤露在外面。吴方深知,她如此忙于经商,一方面固然是出于兴趣;另一方面,最主要的,却是想办法不让自己有太多的空闲去想悲伤的事情。
      见她如此“正面”地含笑化解伤痛,吴方心中敬佩,便毫无怨言地支持她的“繁忙”。无论如何,繁忙总比伤心好。
      想到这里,吴方开口道:“如今,我们是平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见苏郡守。你如何‘抢生意’?”
      何芯抽出一张帖子递给吴方,含笑道:“这是苏夫人的请贴,邀我今晚到郡守府赴宴。”
      吴方惊讶道:“苏夫人邀请你?你是如何办到的?”
      何芯微笑道:“很简单,送了一个琴谱。碰巧,这位郡守大人是出名的‘琴痴’,一生嗜琴如命呢!当年,我不就是为了替姐姐求琴,才到鹤城去的吗?没想到,这个拜访直到今日方始达成。”提到鹤城,何芯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言的苦涩,赶紧微笑道:“只顾着说话,可把小马哥冷落在外面很久了!大哥还是赶紧过去同小马哥会合吧!”
      吴方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启程离开了!
      送吴方上了马车,宽宽问何芯道:“姐姐,我们的制衣坊有名字吗?”
      何芯点头道:“当然有。”
      “哦?叫什么呢?”宽宽眼中闪着好奇。
      “叫做彤彤制衣坊。”
      “彤彤?真好听。姐姐是怎么想到的呢?”
      “这个名字不是我取的,这是……” 何芯的记忆陡然飘回了遥远的前世:制衣行、流水线、设计图、张剑、毕业演出、自己设计制作的连衣裙、在车站等车、意外……遥远的往事一幕幕从心底闪过,何芯感慨万千。
      默然良久,她又缓缓对宽宽说道:“这原是一家有名的制衣行的名字。我曾在那里学到了一些最为想学的东西。那里是我种下梦想的地方。”说出这句话,她心中突然涌起了一抹深深的感动。
      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小制衣坊。这是她这个普通女子深藏心底的一个小小的、平凡的心愿。虽然微小,虽然平凡,却一直离她无比遥远,远到她都渐渐开始相信这终究只会是一个梦想。忽有一日,当她揣着一颗破碎的心,不经意地推开了这扇梦想之门,才发现,不管相隔多久,不管埋藏多深,这个梦想始终都不屈不挠地深埋心底。其实,这个念想早已化作了她意志的一部分,几乎用不着刻意安排,她就自然在机会来临时踏上了这条道路。
      她的心依然是冰冷而无助的,但是,伸手拥抱理想,她真的感到自己抱住了一丝温暖。世上有一份她最希冀的温暖是她永远也无法坦然拥有的,那么,就努力去追逐另一种温暖吧!毕竟,她还拥有生命不是吗?在“活着”这个无以伦比的巨大福赐中,一定要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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