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样的距离》念寒雨

26、(13)

　　天悯将车开到了郊区，在一栋奇怪但又觉得不可侵犯的别墅门前年停下来了。
　　“天悯！冰蓝！你们来啦！”刚听见汽车声，晨曦就从家里冲出来了。
　　“晨曦，没想到你家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家也在Y市呢！”冰蓝惊奇地说。
　　“我早就想邀你来我家玩，可是又一直没机会。今天可让我逮着机会了，你们可一定要玩得尽兴些！”晨曦说着，便领着他们进屋。
　　冰蓝一进门就忍不住叫出声来，晨曦的家居然是日式的，无论是门窗、摆设，还是房子的造型，都像极了日本的神社。最奇怪的是，他们家门口的衣架上，竟挂着一套百合色的和服！
　　天悯好像看穿了冰蓝的心思，俯下身，低声对她说：“晨曦的妈妈是日本人，名叫桃宫雪，因为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古老的神社里，他爸爸怕她太思念家乡，就把自己的别墅建成了神社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那……”冰蓝还没说完，一阵扑鼻的菜香便迎面而来。
　　“你们来啦！”一个笑容可掬的女人从屏障后面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菜的大妈。那女人缓缓走到冰蓝面前，慈祥地问：“你就是冰蓝吗？”
　　冰蓝点点头，那个大概就是晨曦的妈妈了。冰蓝微笑地道：“伯母好！”
　　“快过来坐下！”桃宫雪高兴地拉着冰蓝到桌边，“快请坐！”
　　“恩……”冰蓝有点不自然地坐下，晨曦家的桌子也是日式的，上次叶女来的那次，她已经领教过了盘腿的滋味，要再坐几个小时恐怕……
　　“你怎么啦？”桃宫雪关切地问。
　　“哎呀！我差点忘了，冰蓝不习惯盘腿的。”晨曦从屏障后跳出来大叫道，“妈，我们今天就在方桌上吃饭吧！”
　　“对哦！你跟我说，你有个好朋友不习惯盘腿的，特意叫我添了张方桌的。原来就是冰蓝啊！”桃宫雪拍拍脑袋，然后别有韵味地对冰蓝说，“看我们家晨曦多么体贴你啊！”
　　冰蓝马上低下头，小声道：“伯母，别开玩笑了。”站在一旁的天悯早就将脸拉下来了。

　　饭菜都上来了，听说这菜是桃宫雪为了迎接他们亲自动手做的。冰蓝有些为难了，因为这些都是有鱼的，但冰蓝偏偏又......
　　“哦！妈，你忘了我告诉你，冰蓝不能吃鱼吗？她对鱼很敏感。”晨曦怪罪道。
　　“哦！天哪！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说完，桃宫雪作出一副很自责的样子，其实她这么做是另有目的的！
　　“我再去炒几个菜！”晨曦说。
　　“不用了！”冰蓝说。
　　“不行，一定要的！你是第一次来到我家，绝不能给你留下‘待客不周’的印象呀！”晨曦冲冰蓝眨眨眼睛道。
　　“你怎么知道冰蓝对鱼很敏感？”天悯毫无感情地问。
　　“这......我先去炒菜！”晨曦故意躲避天悯的问题，转身又消失在屏障后面。

　　“菜来了——”晨曦学着店小二的腔调，惹得冰蓝直想笑。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番茄，好好品尝！”晨曦恭敬地说。
　　“谢谢！”冰蓝十分淑女地说。其实，此时不光天悯郁闷晨曦为何如此了解冰蓝，就连冰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儿子不错吧！又贴心又温柔，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男孩子啊！”桃宫雪虽然是对大家说的，但是谁都听得出来，她的目标是冰蓝。
　　天悯的脸愈显阴冷了。
　　但桃宫雪好像并没注意到，还继续说道：“儿子，你觉得冰蓝漂亮吗？”
　　“这......漂亮！”晨曦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连忙低头扒饭。
　　“我也觉得！要是我以后能有这么一个儿媳妇就好了！”桃宫雪期待地说。
　　“伯母......”冰蓝也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同时，她也看到天悯的脸已经完全变了，活像就要喷火的火山。
　　“妈——，你别这样！”晨曦也责备道。
　　“我干吗？你爸爸常年都在外面，你又总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有多冷清！我也想家里热闹点嘛！”桃宫雪不平地说。
　　“妈......”晨曦似乎也觉得自己平时是太少时间陪妈妈，心中突然自责起来。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天悯说完，走出了门外。冰蓝连忙赔笑，接着也出去了。

　　叶宅内。
　　“天悯，是不是不高兴啊？”冰蓝凑过去问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天悯。
　　“......”
　　“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不高兴啊？”冰蓝继续问。
　　“......”
　　“难道不能告诉我吗？”冰蓝尽可能温柔地问。
　　天悯看了一眼越靠越近的冰蓝，又继续翻杂志。忽然，冰蓝的声音消失了，客厅里安静得像座荒城。
　　天悯忍不住将目光从杂志移开，他看见冰蓝正坐在他旁边，将头深深的埋在大腿上。
　　“喂......你在干吗？”天悯小心地问。冰蓝依然一动不动。
　　“喂！”天悯紧张地拍着冰蓝的背，冰蓝终于抬起头来了——满脸都是泪痕。
　　“怎么啦？”天悯不知所措地问。
　　冰蓝也不理他。
　　“我知道是我不好！都怪我！你别哭了！”天悯安慰道。
　　“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不能分担你的忧愁，不能履行对叶女的承诺，我太没用了！”冰蓝边哭边说。
　　“冰蓝！”天悯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喃道：“我只是怕你会离开我，我怕......”
　　“我不会离开你！”冰蓝坚决地说，“无论怎样，我都不会！”
　　“要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们都满脸皱纹的时候，久到这栋房子都被风雨侵蚀掉的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天悯问。
　　“会！即使我已经没力气再去回忆的时候，我还是会记得你。”冰蓝说着，眼泪又悄悄来袭，“除非，老天把我的记忆全部夺去。”
　　“真的？”天悯问。
　　“恩！”冰蓝连连点头。
　　“少爷——”江嫂匆忙地冲进来，冰蓝连忙坐好。看见冰蓝和天悯，江嫂脸红地道，“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没事！事情办好了吗？”天悯问。
　　“好了，东西都搬来了！”江嫂指着门外的两箱东西说。
　　“但是......”她走到冰蓝面前，说，“你们老师说了，要外宿可以，但住宿费是退不了了。”
　　“没事！”冰蓝红着脸说，“那我上去收拾一下房间！”
　　“这些事情交给我做就行了！”江嫂阻止道。
　　“不行！自己的事情本就该自己做嘛，再说，我从小就干惯了活，那种小姐似的生活我受不了。”冰蓝说着，便将两个箱子提起来了。
　　“我帮你！”天悯连忙抢过冰蓝的箱子。
　　“不用......”
　　“我说过要照顾你的！”天悯说完便提着箱子上楼去了。
　　冰蓝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江嫂看着他们两个，也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