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初识-赤炼夕羽》玄玄爻

65、第六十五章 新旧

　　翼天流皇宫，乒乒乓乓得大肆改建中。

　　我看了看翼邦人手中的图纸——啧啧啧，完全欧式化，这和拆掉重建有什么区别？

　　德斯科既然负责改建自己的家，凝辙自然就致力于城池整顿。两人倒是合作得很愉快，妈妈作为“胜一品亲御”，已经回天檐端着官架子主持起了世界上第一场皇帝公开大选举。

　　“回去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啊……”我有些郁闷得嘟了嘟嘴：“干爹，那这个好消息就先告诉你吧！我和懵洛准备结婚了！”

　　“噢？”凝辙莞尔得看着我，澄澈的双眸中流淌着灼灼的喜悦：“甚好甚好，蕊儿成亲，朕定要送份大礼，蕊儿想要何物？”

　　我抬头想了想：“这还真没想过……”又转眼问懵洛：“你要什么？”

　　他嘴角一勾，优雅得欠了欠身：“皇上，我倒真有一事相求。可否破例……让我入天檐国籍？”

　　“啊？为什么？”我脱口而出，显然凝辙也有些错愕。

　　他沉默着，轻柔得摸了摸我的脸，冰蓝的双眸中却带着一丝……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他一字一顿得，吐出三个字：“自、己、想！”

　　凝辙笑着瞥了我一眼：“玄主果真好气度，我便代我天檐谢过。”

　　懵洛向他又一作揖，继续冷冷得在我耳边：“想出答案没？”

　　我斜他一眼：“你小心被流域千‘愤青’暗杀了！”

　　“呵呵呵……”他释然得笑出声来，轻轻揽我入怀：“那就等着你这‘精英’来保护我了！”

　　告别凝辙和德斯科，又回玄清谷，懵洛交代了日常事宜，带上佑刃，我们三个一路向天檐出发。

　　一进入京都城，就看到满眼都是——皇榜。凑近细看，是每个适龄皇子的画像和基本资料，像简历一样贴得满街都是。“简历”下方另附自荐信一封，相当于征选演讲。并且每人总共三场巡回演说，分别在北面的京都、西面的临峰、和东面的缁递三个大城市进行，具体时间尚未确定。

　　我不禁感叹——这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没有照相机、没有电脑、没有印刷、没有汽车的古代！

　　皇城，气氛隆重而繁忙。不得不佩服初离的领导能力，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切都安排得仅仅有条。所有人各司其职，画像的画像、书写的书写、准备选票和投票箱，紧锣密鼓却不显凌乱。想来目前天檐各大城镇都在分头忙碌，照这样的速度，几个月后应该就可以开始安排巡回演讲了。

　　初离需要留在皇城，寒末自然也跟来了。似乎初末门人也被分派了任务，散布往天檐各地监督管理。好笑的是，那帮皇子，未来的皇帝候选人，现在却乖乖得听候初离的调遣，要他们站都不敢坐。

　　“妈，需要帮忙么？”我来到御书房，初离和寒末都在埋头苦写着什么。

　　“蕊儿来了啊。”她抬头匆忙一笑，又低下头去奋笔疾书：“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在做最后的策划，写完之后你看下可不可行吧？”

　　“好。”我乖乖得找了张椅子坐下，示意懵洛和佑刃也入座：“爸，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那个……我和懵洛……”

　　“要结婚了？”寒末拿起写完的宣纸吹了吹，交给初离，抬眼——依然是那样清逸脱俗的相貌，不染风尘的笑容。可是……刚看过他恶霸的一面，多少有点别扭。

　　他注意到我异样的眼神，一个怔忪来到我面前：“怎么了？”

　　“没什么……”我讪讪笑着：“是啊，爸爸不会反对吧？”

　　“他怎么会反对？”初离搁下纸张，“他可天天念叨着不知蕊儿和那小子能不能成正果呢！”

　　寒末瞥了她一眼，带过一丝窘迫，又略带赌气得看着我：“蕊儿有了爱人忘了爹，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来个信。”

　　“哪有……”我低声嘟囔，瞥一眼懵洛，他倒是坦然得很，完全没有芥蒂。

　　“咳……”寒末清了清嗓子，走到懵洛面前：“你都……想起来了？”

　　“是。”懵洛恭顺得点了点头。

　　“嗯。”寒末敛起神色，认真得看着他：“你能保证爱她一辈子么？越过玄灵之间的芥蒂，还有……国仇民怨……”

　　懵洛仰起脸，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的自信笑容：“在我心里，根本不存在那些问题。”

　　寒末眼神一滞，漾出淡淡的欣慰：“好。”他揽过我的肩：“那以后，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她性子难驯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希望你有能力收服她。”

　　懵洛笑着摇了摇头：“她收服我倒是有可能。”

　　“哈哈哈……”初离大笑着：“是啊，末，你说我们两个，是谁收服了谁？”

　　寒末面色一窘，无奈得抚了抚眉角，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化不开的宠溺：“离儿，这么慎重的谈话气氛都让你给破坏了。”

　　“好好，我错了……”初离拥紧他怀里，又笑笑得看着我：“你爸爸盼这一天，可盼了许多年呢。”

　　我的心，轻轻颤出一丝愧疚，只为源自那不知多少年前的一幕引起的小小介怀。时光斗转，我们每个人都在改变。就算他曾经顽劣不堪，现在……却是真切的，爱着我的父亲。

　　懵洛的手臂轻轻揽着过我的肩，什么都没有说，却让我的心，很温暖。

　　“喂，你们老小两口别肉麻了行吗？”妈妈的剑灵噗得现身出来，一脸无奈。

　　“小红……”我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吃醋？”

　　“切！”他斜了我一眼，走到懵洛面前：“在你和蕊儿卿卿我我双宿双栖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下玄裔内的动乱问题？那个被你甩掉的小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正风风火火得挑唆她爹引起内乱呢，玄主大人！”

　　我一惊：“这么快？你怎么知道？”

　　“没事。”懵洛收了收手臂，满眼笃定：“羽，相信我。不用管那些事。”

　　“好吧！”我抓了抓发迹：“那我就不管了，对了！”我双眼炯炯得泛着光：“你也能时空裂变吧？”

　　“嗯。”他了然一笑：“你想弄点什么东西回来？”

　　不愧是懵洛，不用点就通！我一转身向初离：“妈，我们可以买照相机自己和冲印液回来，这样就不用拼命画图像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蕊儿，这里可没有电。况且，时空裂变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用的。”

　　我有些丧气得嘟着嘴：“赤夕，是这样吗……”

　　他摸了摸下巴：“嗯……也未必。前些日子我从玄神之尊里发现了固有通道，既然我们都是从那里来的，应该不难。”

　　“真的？！”我欢喜得蹦跶：“那我们还可以去买衣服买首饰？”

　　他无奈得挤了挤眼睛：“这个……也可以考虑。”

　　寒末同情得拍了拍懵洛的肩，打趣道：“你看，女人的要求是永远都无法满足的。”又向一脸恼羞的我：“蕊儿，这些日子我们可能没时间为你们策划婚礼，还要你们自己计划，去买些穿的用的也好。注意安全。”

　　“嗯！”我欢喜得点了点头，“我会给你们带礼物！”

　　考虑再三，为了不影响大选进程，我们三个决定先回初末殿，毕竟时空裂变的时候需要有人守护水晶球。玄清谷现在一定一片混乱，不安全。好在初末殿里有高仁，他的结界可是目前为止最坚固的。

　　“赤夕……能不能带佑刃一起去？”我无辜得看着他。

　　“不行。”他毫无犹豫得回答：“人为的时空裂变本来就是逆常规的，重开通道几乎不可能。”

　　“噢……”我丧气得垂下头，听到他调笑的声音：“而且……他也未必愿意跟我们去。只怕浪费他的美好时光吧。”

　　“呃？”我不解，看了看佑刃，嗯？他为什么……脸红了？

　　“佑刃……”懵洛揽了揽他的肩：“既然事态已经明朗化，你是不是也该考虑……放开你的心？”

　　我脑中乍现三个大字——有、八、卦！

　　我嗖得挤到他们中间，一脸窃笑：“什么事什么事？说来听听？”

　　“羽，其实佑刃……”

　　“玄主！”佑刃匆忙打断懵洛的话，脸上竟然闪过一抹红晕。

　　“呵呵呵……”懵洛畅快得笑出声来：“佑刃，这是好事啊，害羞什么？那姑娘一路跟我们到这里，一片苦心，你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

　　佑刃继续埋着头，语声有些闷闷的：“玄主，此事……我自有定夺。”说罢，一个转身，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瞬间移动，逃走了。

　　“他会不会生气了？”我有些担忧得提了提灵觉，嗯，还好他只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懵洛不置可否得摇了摇头，又意味深长得看着我：“或许……他只是不想让你知道？”

　　“说什么呢！”我轻锤他一下：“他以前是喜欢过我没错，可能……咳……现在也还是有一点点喜欢。可他毕竟是你的兄弟，也知道我的想法……”

　　一个吻，拦断了我语无伦次的辩解。再抬眼，冰蓝的双眸耀如星辰。“羽，去和他谈谈。我想，你也希望他找到自己的幸福。”

　　原来，这一场时光里，佑刃也结识了一个“青梅竹马”，是空塚亲自培养的另一个孤儿杀手，年龄二十六，比佑刃小三岁，名叫“沽-芊芦”，流域千人。

　　说来也怪，这女孩并不是这一场时光里才冒出来的新人，早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就已经被空塚收在身边，当然，也认识佑刃。只是那两个人一起长大的过程里从来不来电，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年龄太小，情窦未开。总之，是从这一场时光开始之后，回到十六岁的佑刃才和十三岁的她，潜移默化得产生了一些情愫。

　　而佑刃这块木头，始终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按照懵洛的形容，那女孩很独立、很聪明、也很干练。善用手段，是个绝对称职的冷面杀手。她总是独来独往，就算没事的时候也并不在玄清谷定居。所以懵洛很少见到她，却能隐约感觉到，她留或者不留下，多少与佑刃有点关系。

　　嗯，这样说来，她比较主动得……喜欢着佑刃。

　　“对此，佑刃始终保持缄默。”懵洛淡淡得说：“我能感觉到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好感，可我一直难以理解，究竟是什么阻挠了他向她敞开自己的心。可是现在……我想我明白了。”

　　他走近我，蓝眸温润得垂落下来：“羽，是因为你。在没有遇到你的时光里，心里空洞的不止我一个。或许也因为……她的性格和当初的你有那么一点相似，才让他对她产生了兴趣。而她终究不是你，于是他才迟迟无法弄懂自己的心。”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乱，当两段时光缱绻纠缠，又在个体中凝聚汇集，再与原本就最难理清的感情搅和成一块。不要说佑刃，连我也搞不懂——他到底喜欢她还是喜欢我？我很确信他对我的拥抱是毫无贪恋的，那么……对她呢？

　　我提了提灵觉，的确，陌生的、经过刻意隐藏的玄息，带着几分忧心和羞怯，就在结界之外。

　　“我先去看看她吧。”我讪讪得抓了抓头：“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少主，总不能把我们未来的‘嫂子’关在门外不是？”

　　懵洛回以微笑：“嗯，我就先不去了。你自己小心，她可……厉害得很。”

　　我正运起疾步，回头向他喊：“知道！跟了我们这么久，却没有引起我的警觉，当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