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第二十八章 ...
-
第二十八章
温蒂和婆婆不分日夜地工作时,爱德和阿尔基本上都闲在一旁,连帮忙做饭都办不到。看到温蒂和婆婆从机械房大汗淋漓出来转身又钻进厨房给兄弟俩和阿姆斯特朗少佐做饭,这个屋子里的男人都感到很不好意思,甚至是羞愧。
身为客人的阿姆斯特朗少佐本不必帮忙做家事,但在看到两位女士辛苦做完饭自己没吃几口又钻进机械房后觉得十分有违阿姆斯特朗家的绅士之道,便主动承担起劈柴打水一系列粗重活。而身为这个家庭的男人,爱德和阿尔重分体现了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男人。
爱德其实也想帮忙,但只有一只手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在他打烂厨房里第二个碗后,温蒂及时把他和阿尔赶出了大门。
“出去带阿尔晒太阳!不然阿尔会生锈的!”砰的一声,大门被温蒂不客气地摔上。
“这个暴力丑女!”爱德头上直冒青筋,阿尔抬起仅剩的一只手息事宁人。阿尔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爱德便弯腰扛起阿尔朝山岗上走去,阿尔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哥哥根本不需要他替温蒂解释。哥哥怎么会不明白温蒂的苦心。
与其无能为力地站在旁边,还不如到处走走。沿着乡间小路走,沿路碰到了很多人,起初阿尔没在意,但是随着遇到的人越来越多,阿尔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爱德又一次停下来和遇到的人聊天,
“爱德你还在当那个什么国家研究员吗?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棕色短发脸上长着雀斑的少年笑得灿烂,手在田里摘下几个红艳艳的西红柿,在准备给爱德时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方巾将西红柿仔仔细细擦干净,才递给爱德说,
“如果太辛苦了还是回来吧,你看你这几年都没有长高几厘米,要多吃点蔬菜哦。”
“胡说,明明婆婆昨天才说我长高了,连机械脚都要调整。”豆芽菜爱德立刻炸毛,但还是接过了西红柿。
雀斑少年呵呵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压了压头上的草帽,鼻尖上还有点点汗水,看上去憨厚极了,弄得爱德顿时没了脾气。
咬了一口红丹丹的西红柿,爱德一脸痛快满足地感叹到,
“果然还是利森普洱的西红柿最好吃。”
“爱德,你背着盔甲要干什么?是要修理吗?”站在田地里的雀斑少年仰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爱德用布兜着背在背上的阿尔。
“啊,我还有事,先走了。”爱德停顿了一下,装傻充愣地找借口走开。
雀斑少年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记得早点回去,不要让温蒂和婆婆担心。”
“好啦,知道了。”爱德领着用拎着被方巾包起的西红柿摇了摇,“谢谢你的蔬菜。”
寻了处没人的地方,爱德放下阿尔,摊开身子舒服地平躺到草地上,满足地小憩起来。
阿尔心底却不平静,因为他发现奇怪的是什么了。和爱德打招呼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而他们也从没有问起阿尔方斯艾尔利克这个人。
就好像阿尔方斯艾尔利克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如果只有一个人是这样,阿尔还可以安慰自己,对自己解释说这个人是新来的。
但是一路下来遇到的十几个人都是如此,更何况阿尔从未和爱德分开过,不可能出现爱德认识的人他不认识。毕竟利森普洱是个小村庄。
所以说,要么是这群人都装作不认识阿尔方斯,要么就是……
阿尔方斯这个人,从来没有在利森普洱存在过。
不可能。阿尔方斯•艾尔利克反驳自己道。
我是阿尔方斯•艾尔利克。阿尔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你只是阿尔方斯艾尔利克吗?心里另一个声音嘲讽道,别忘了,你还是夜神月,是新世界的神,你是个杀了父亲,害死仰慕自己的女孩,是要用……用什么?
记忆戛然而止,阿尔有些惊慌了。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另一部分的记忆,这部分被他当作理所当然的部分存在于他的生命。
可他现在才发现,不管是现在的记忆,还是过去的,都不完整。
那么,他到底是阿尔方斯•艾尔利克,还是夜神月,还是什么?亦或是……什么都不是?
如果他都不是,他是从哪里来的,是谁创造了他?阿尔困惑地看着这存在于记忆里的熟悉山坡,山风掀起美丽的绿色浪花,翻滚着朝远离去,爱德在旁边呓语到。
阿尔看向一旁的金发少年,突然想起了。
阿尔方斯•艾尔利克,是他哥哥创造的。
大概是阿尔的目光太过强烈,爱德无法做到无视它酣然入睡,索性睁开眼,撑着迷糊的眼睛用带着睡意问,
“怎么了,阿尔?”
阿尔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装作不经意地问
“尼桑,刚才……那个,是谁?”
“啊?谁?……啊,菲尼?”睡得大脑迷糊爱德有些反应不过来,打着哈欠回答完后翻身打算继续睡。
“尼桑……和他很熟?”阿尔继续小心地问到.
“呃,还好吧,小时候打过一架,还被妈妈教训得很惨,后来他家搬到另一个山脚下,太远了想揍都揍不回来。现在……想揍……但打架……太幼稚了。”说完,爱德没架得住眼皮睡着了。
留下心里凉了半截的阿尔,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个人,翻遍了童年的记忆里都没有。
他的记忆只有妈妈,哥哥,温蒂,婆婆,还有一个记不清模样的父亲。阿尔方斯脑海里有个可怕的猜测,完整的人当然会有完整的记忆,但如果他不是,譬如说,他只是爱德华•艾尔利克凭借自己的记忆做出来的一个高级人偶呢?
就像人造人一样。
有着和正主同样的样貌,同样的性格,却是没有灵魂的物质残品,这是个人造人的定义。
那他是什么?仅有着残缺过去的破烂铁皮?
山风是暖的,呼啦啦从盔甲的破洞里吹进,哗啦啦是铁器特有金属质地的冰冷声响。
阿尔方斯•艾尔利克活这么久,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怀疑。
这样的疑虑一直困扰在他的心上,他既不敢问爱德,也不敢继续推断。爱德的机械臂在两日后做好,婆婆把爱德叫到机械室做最后的连接工作。
阿姆斯特朗少佐陪着阿尔在机械室门口听爱德压抑着的疼痛咬紧牙关的声音。宽厚的手掌放在盔甲的肩头,无声地支持着。阿尔却有些无法理解他们一直的坚持。
如果他从来都不曾存在过,那他还需要恢复身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