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五章 传说与神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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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午夜时分，但从山上下望，本应陷入睡梦中的镇上居然灯火通明，除了靠山口的一间较大房屋，其它房屋都灯火辉煌。
这使雷因不由略觉诧异地“咦”了一声，微微皱眉，沉吟思考起来。
茱莉亦然，只是王室严格的礼仪培训，使她自然且端庄的面不改色。
狄罗等已在镇上休整、停驻过的骑士们也有些惊讶，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有人还忍不住出声道：“奇怪，消息应该没有泄露得都知道吧？而且，就算都担心公主，怎么有这么大的阵仗？”
能在这镇上隐隐约约感到一种模糊的不寻常，却又抓不住这种感觉的来源。
“你们来的时候，没什么怪异的地方？”雷因仍神态不太自然，但他还是望向了狄罗。
狄罗也难得地合作：“为了抓你，我们接到命令就赶过来。时间紧迫，完全跟着团长行动，根本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否则，何必叫那个村民洛克带路。”
“就你们的所见所闻，难道没发现一点什么线索？”
“那旅店平平无奇……一定要说，也只有副镇长的介绍有些怪异了。”雷因的直冲的语气使得狄罗皱了皱眉头，但思索了一下，还是做出了回答。
“介绍？”雷因逐渐冷静了下来，“说来听听……是什么内容？”大概有些顾忌狄罗的感受，他原本有些命令意味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多了几分协商意味。
相对的，狄罗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他说：‘我是副镇长，老镇长正在休假中，所以由我全权负责接待……对于我们这些居于少有人来的偏远之地的人而言，名字已不重要了，你们要叫就叫我老熊吧！’，说完就和团长去一边了。”
“名字已不重要？”将这句话放在嘴里反复咀嚼，雷因沉思起来。而狄罗也少有耐心的望着他，似乎等着什么。
见此一幕，茱莉心中有些欣慰，也有了希望。
在首都只是闻名已久，未曾谋面的他们，看来，不是王不见王，还是能和平相处的……
只希望，都有些持才傲物的他们，都收敛一点，成为朋友。
但——
“你不是胆小怕事，不敢进这个小镇吧！还是想趁机逃跑啊！”狄罗开始嘲讽雷因了。
而瞥了狄罗一眼，雷因也不客气地冷笑道：“哼，我才不像没大脑的野蛮动物，只知道横冲直撞！我看，那种家伙被骗着卖掉，也会谢谢别人的。”
“你——”狄罗气得要跳脚似的大叫起来，但未等他说完，话就被雷因打断了，后劲也不足了。
抬起头望着夜空，雷因有些感伤，又有些回味地幽幽地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洛加西那首《致挚友》了。‘……我之挚友，荣誉毫无用处，名字也不重要，在众多敬仰目光中，我已看不见真实的自己，只发现自己已一无所有……’，诗中所描写的，似乎和这种情况很像，但又有些相对……”他的声音突然给人来自另一空间之感。
“洛加西的《致挚友》？”狄罗似乎并未听过，不解且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圣王写的？我怎么没有听过？荣誉是我们骑士的生命，怎么能不重要？”他又望向周围的骑士，但所见的也只是疑惑的神色，以及同样地摇头。
“孤陋寡闻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你们比那洛克更合适。”雷恩仍是幽然、清冷的语气，使狄罗有气也发不出来，反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人家毕竟住的是这种半封闭性的小地方，而你们，住在拥有世界最大的、资料最齐全的图书馆的学识之都，居然连圣王洛加西的手稿也未读过。真是……可笑、可悲！”
骑士们大都气得脸色大变，开口难言，但终于还是有人勉强将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小弟，我们是骑士，不是诗人，更不是吟唱者。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有的，没用的！”
但雷因没答理他们，将视线转到了茱莉身上，问道：“……在皇家图书馆，洛加西的手稿还有多少？”
“你这一问，圣王洛加西的手稿似乎并不多……而且你说的那一部，似乎早已失踪了……”不知雷因是何用意，茱莉回答得相当小心，“你这样问，有什么意思吗？”
“果然，历史并不意味真实的过去。”然而，雷因无意回答她，只是似乎证实了什么，自言自语地点点头。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被众人收入了耳中，也在众人心中引起了波澜。
“团长在不情愿地说起奇洛兰斯的事迹时，似乎也总感慨地加这么一句。”狄罗等骑士都怔了一下。
“亚维拉大神官，好象也这么说过。”茱莉这么想。
“那么，这句话到底指什么呢？”因疑惑而思索，但想起这句话的众人一时都找不到答案。
而以后，在他们中间逐渐有人接近真实的过去之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后悔呢？有时候，愚昧无知、被隐瞒……真的是一种因人而异的幸福吧！
***
此时，乌兰山头——
“我真想不通，为什么自然的氛围会变得这么奇怪。见到你，有必要那么高兴吗？”好奇地看着在山顶漫步、四处观望的维恩，百思不解的洛克禁不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笑嘻嘻的维恩极不正经，“至于你的问题，我刚才就已回答了。”
“对了，你说的氛围……以往是怎么样的？”但他又补充了一句。
“哦，怎么说……有些悲哀无奈，欲哭无泪，无尽的悔恨，却也找不到道歉的对象……总之令我不舒服——好象最亲的人因自己的过失死了一样。”洛克起初因维恩的话笑了一下，但一答话就像感染了那份悲哀。
“是吗？”维恩这时才显得正经一点，但思考中的他却突然蹲下来看起白色的大理石来。他的沉默令洛克有些不忍打扰他了，只是静静站在他身后等待。良久——
“好了，你也应该看够了吧！估计你也不认识路，还是跟我一起快点下山吧，不要让他们久等！”陪着维恩发呆了一阵，想起自己领路的责任，感觉有些抱歉的洛克不禁小声叫道。
“哦，好吧，你带路吧！”捶了捶腿，维恩站了起来，“我会老老实实地跟着你的……保证不会停下来沾花若草。”
“去，乱用什么词。”洛克笑了，拍了拍维恩的肩，这才转身走开。
而跟在洛克后面，维恩走了几步又回望山头。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收进眼中，但此刻的他，眼中再无丝毫笑意，只有比黑夜毫不逊色的幽深、沉静。
“快点走吧！这种时候可是睡觉的好时间。想起那么多人正沉浸在梦乡之中，我就想赶紧回去了。”没注意维恩的表情，洛克拖着维恩向山下走去。
他们似乎并未留意——安静了下来的乌兰山头，当两人离去，齐洛兰斯又突然出现了。不过，或许应该说他原本就没走远吧。
“真是小孩子心性……这种时候，又有多少人能毫无顾忌、牵挂的入睡呢？”
望着远去的背影，齐洛兰斯的笑中有着苦涩：“……不知道，何时，那沉睡的地下宝藏、知识的殿堂，忏悔的场所、赎罪的礼物……才会被他们注意呢？”
似乎突然感觉到什么，陷入某种感慨之中的奇洛兰斯，猛然抬起了头，望向了空中。
此时，圆月的银光中浮现了几许显眼的紫色。
“原来是月之主，您是刚醒，还是一直未睡呢？”齐洛兰斯的笑中有着玩味的深意。
***
“我们未尝见过面。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轻柔的女声，却因富含理智及傲气而显得有几分冷意。
此时的情景有些诡异——因为山顶只见齐洛兰斯一人，而他正抬头望着泛着紫气的圆月。不过，声音和情景又有些熟悉，因为那是不久前山谷情景的再现。
“养伤期间，我曾听过阁下的传令使乌鸦黑夜和魔王的商谈内容……”觉得声音的主人不好惹，齐洛兰斯的笑收敛了一点，但眼中的深意仍在，“阁下，不是无法出面吗？否则，怎么会有我的存在。”
“……”略略的安静过后，声音又起，“那个小家伙多了些什么嘴。”
“伟大的月之主，背着说坏话不是我的习惯。”耸耸肩，齐洛兰斯似是有意为难，“何况，与看不见的神说话，是很累的。”
“……看来你的性格变了不少。”声音再起之后，魔法阵的中心升起银色几乎可及月的光柱，然后一个淡淡的女子身影浮现了出来——尽管因光的存在而朦胧一片，但仍有令人忘记呼吸的美感。
“一成不变，便是死亡。这一点，阁下再清楚不过了。”齐洛兰斯似乎也无意久拖，冷意逐渐代替了深意的笑，“那个虽然聒噪，但也还有趣的乌鸦推测：阁下不能出面助魔王一臂之力，大概一是因自身力量仍未复原，而仍需沉睡；二，则是因顾忌□□，需先观望一番。”
“那个小家伙，看来需要好好教训一下了。”仍是冷淡的语气，即使当齐洛兰斯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也并无波澜。
“因为我是人类，所以要对我有所防备吗？”
“……怎么说？”
“要教训它，不是因为它让我知道了我不应该知道的？”齐洛兰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并无特意隐瞒的事，只是，你知道了也不会明白，也无能为力。”但女子也未慌乱。
“不说的话，谁也不明白。”齐洛兰斯冷哼了一声，“只要我把《智慧之书》的主人引过来，却不愿说出理由……这不大合理吧。”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这就是你为什么没告诉那个雷因，地下有魔法阵组存在，也没引他们进入地下宫殿？”清冷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疑惑。
“或许吧……何况，你们也没说要怎样做。连地下的秘密，都是我自己发现的。”再度耸耸肩，齐洛兰斯的眼开始发亮了，“我想知道，你们大费周章的理由——你们原本在八十年前便能取得完全胜利的。‘圣尊者’也好，‘七英雄’也罢……都是一个笑话的。”
“其实，我也说不清……大概太久没说过话了吧。”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我是来看看这里的情况。既然你有这样的要求，你就往北方去吧。”
“……干吗？”齐洛兰斯不解地挑挑眉。“我不是应该呆在雷因附近，引导他？”
“黑夜能说会道，应该能解你的问题。而雷因，我想你近来是不必理会。但，我的孩子责任很大，不过刚到这世上闯荡，很多事大概不明白……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对你有所顾忌，比较好教。”
“这是母亲的私心吧！”齐洛兰斯忍不住笑出声了，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你这么安排，是不是因为那个维恩？”他的神情严肃起来。
但——
“维恩？”女子似乎极为不解，“他是什么人？”
“他是刚刚从魔法阵中出来的人，身上带有‘魔晶’。”发现有些不大对头，齐洛兰斯也有些紧张了，“他用‘心交流术’告诉我，他知道我的一切，会帮我解脱。你难道没看见他？”
“……月光所及的，月精灵都会告诉我，但我看不见你说的那个人。”语气也隐有疑惑、微愕，“奇怪！会是什么种族，有些什么能力呢？即使是你们人类推崇的的‘圣尊者’或魔王，甚至洛加西、奇利安……在一般情况下，也没一个可避开我的眼睛。”
“他不像敌人。”齐洛兰斯回想着，摇摇头，“但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他是谁，那么也不大可能是朋友……毕竟人的眼光是有限的，连我，都是勉强接受你们说的真相。”
“……”一片沉默，但女子还是说话了。她的声音中首次有了笑意。
“总之，筹备了近万年……舞台终于准备好，而人员也齐备了。即使出现不知所谓的角色，也只是增加变数罢了……何况，谁也无法知道后继或结局。”
看不见倾国倾城的笑颜，但齐洛兰斯发现自己的心，似因那笑而莫名抽动起来。陌生却令自己熟悉的笑声，会该世界带来怎样的风暴？
或许，难测纷乱未来、无言的悲哀及那熟悉的疯狂报复之心，才是自己敢于孤独留下的原因？同类，并非指同族，而是有相同之心的生命？
我在孤独中等待、找寻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五章 传说与神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