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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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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新兵训练。
果然,四排代排长如传说中一样,对南方人很有偏见。整个四排,就叶彦秋跟另外一个浙江的男生是南方人,浙江男生家里很有钱,早就打通关系,代排长就算看他不爽也会有留几分情面,至于叶彦秋,那就不一样了。
“叶彦秋,背给我挺直点!”
“是。”
“声音那么小,没吃饭吗?”
“是!”
……
“叶彦秋,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地,动作那么慢。”
“……”
“去操场罚跑十圈!”
“是!”
“不爽吗?”
“不是!”
“那声音给我大点!”
“是!”
……
叶彦秋不怕这种没有缘由的体罚,也从不辩解,明明还有很多人都迟到了,最后罚的只是他一个,他也不多说什么。代排长过于频繁的找茬连其他来自北方的新兵都看不惯了,一个个只敢在叶彦秋接受完惩罚后跑过去端茶送水的,也不敢当着代排长的面说什么。
叶彦秋不多话,不合群,但也不至于招人讨厌,对于那些好心的问候与同情,他都感激的笑笑,说声谢谢。莫名其妙的惩罚依旧!
“不好了,连长,要死人了!”新兵苏堃是冒着挨罚的危险跑到连长陶冶那边告状的。
“怎么回事?”陶冶正在跟小李讨论进入冬季后的新兵训练计划。
“叶彦秋要死了!”苏堃也是被吓坏了,来来几句话说不清楚。
陶冶一听“叶彦秋”三字,人就跟开水烫到一样,弹跳而起,抓住苏堃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您过去自己看吧!”苏堃说不清楚,拉着陶冶就往训练场走。小李也连忙跟在后面。
叶彦秋已经负重跑了32圈,代排长罚他跑50圈,还差18圈,可是眼前越来越模糊,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难受……咬咬牙,告诉自己,还有18圈,只剩18圈!
陶冶赶到训练场时,刚好就看见跑到他跟前的叶彦秋好像叶子一样飘倒在他面前,面色苍白,失去意识。二话不说,没等卸下他背上的负重背包,把人搭上背就快步往医务室赶,吓坏了的苏堃在后面跟着一路直哭。
“严重脱水、低血压、大脑供氧不足!”中年女医生一边诊断病情一边大声责怪:“十八九岁的新兵,你们当是你们这些皮糙肉厚的老兵啊,就算再怎么犯错误也不能这么往死里体罚啊,出了事谁负责,啊,真不像话!”
“是是是!”陶冶在旁边连连低头认错,眼睛往躺在床上的叶彦秋脸上瞟,已经训练一个多月了,每天风吹雨淋日晒的,白皙的脸愣是没见一丝黑,此刻又因为晕倒面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看上去怪吓人的。
“问题严重么?”陶冶问。
“要再跑几圈,你看问题严重不严重!”中年女医生给叶彦秋挂好盐水,没好气的瞪着陶冶。
陶冶不敢多问,女医生见他知错,缓了脸色:“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不能这么往死里体罚,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过头了会出事的!”
“是是是!”
“彦秋他怎样了?”苏堃从外面进来,还哭哭啼啼的,随后跟进来的小李敲敲他后脑勺:“又没有死人,你哭什么哭!”
“我爷爷就是在我面前倒下了就再没起来!”苏堃作势眼泪又要掉下来,刚刚确实把他吓坏了,他刚刚十八,是这次新兵里最小的一个。
“好了,没事了!”陶冶听他那么一讲,给他扔了手纸,叫他擦干净脸。
“叶彦秋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把你们排长叫过来!”小李支走苏堃。
“怎么回事?”陶冶沉着脸问小李。
小李苦笑,直摇头。
8
惩罚与求情。
四排代排长被连长狠批了一顿,这已经是整个新兵三连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件大事了。据说还要换四排排长,整个四排人心惶惶,有的人觉得换了好有的人觉得不换的好。
代排长并不是坏人。叶彦秋只是脱水,休息一天就好了,听说连长因为他的事要换掉代排长,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指导员,我找连长有事!”叶彦秋第一时间跑到指导员小李那边,请求见连长陶冶一面。
“为了你们排长的事?”
“嗯!”
小李眼皮一跳,冲叶彦秋苦笑:“没戏的!”他也不知道陶冶是吃错了什么药,体罚新兵过度的事情稍微批评一两句就够了,可是这次他居然硬生生的要换人,这对代排长那东北汉子来说多没面子的事。
“我可以试试!”叶彦秋不受影响。小李看着他好看的清亮眸子,想想,或许他可以说服比牛还犟的陶冶呢!
叶彦秋进到陶冶办公室时,陶冶正跟代排长大眼瞪小眼杵着,像两尊凶神。
“连长好,排长好!”叶彦秋不卑不亢的打招呼。
陶冶点点头,代排长哼了一声。
叶彦秋走到代排长面前坐下:“排长,大家都说你不喜欢南方兵!”代排长一愣,睁眼盯着他。
“他们说因为你觉得南方兵娇气磨叽吃不得苦身子骨娇弱不像男人!”叶彦秋一气说完,全都戳中代排长的心思,东北男人有点尴尬,别开脸,总不能当着叶彦秋这个南方人的面直接承认,对,就是那样吧!
“你觉得我跟肖潇(浙江兵)有那些特点吗?我希望排长能实话实说!”叶彦秋淡淡的望向东北男人。
陶冶也看向他,眼角的余光却是一滴不漏的落在叶彦秋身上,淡漠的镇定表情,一双会说话的眼眸此刻波澜不惊。
“没有!”沉默半晌,没有坏心的东北男人还是老实回答。
“所以说,那只是你的偏见,偏见消除了就没事了!”听到他的回答,叶彦秋淡淡的笑开,又是两颗小尖虎牙,陶冶看的心颤了下。叶彦秋又转身冲陶冶歪头一笑:“那连长,我们排排长是不是不用换啊?”
东北男人闻言也可怜巴巴的看向他,陶冶叹口气,无可奈何道:“好吧!”不过脸色一正,指着东北男人道:“你,那可笑的偏见赶快给我扔了,什么南方北方的,不都是中国人嘛!小肚鸡肠的!”
东北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转头对叶彦秋说了句“对不起”。叶彦秋淡淡一笑,起身:“不换排长就没我事了,我先走了!”
说完走到门边拉门离开。
“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走,陶冶觉得心闷的慌,好想多留他会儿多跟他说会儿话,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嗯?”叶彦秋停顿,回头望向他。
“哦,没事!”陶冶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等他离开,一屁股坐在刚才他坐过的位置上,瞪着对面的东北男人。明明刚才已经没事了啊,东北男人看着对面连长好像要吃人的眼神,一阵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