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002 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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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洋上飘荡一个月实在是件苦差事。这艘船上萝瑟认得的也就库洛洛和侠客二人，而她与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兴趣并不相投——比如说，她们喜欢就一件衣裙一串首饰能否使她们光彩照人而嘻嘻哈哈讨论上半天，萝瑟则更愿意研究一下那枚珠宝的年代背景以及其工艺技术，而后她的思绪就会发散到自己曾去过的某个遗址里某某机关的精巧设计了。
她虽能把这些小姐们哄得极好，但这并不代表她乐意长时间陪她们说一些在她自己眼里看来没有意义的事……要说的话，也就是志不在此罢了。
好在这旅途即将结束——
这夜里，汽艇上的人们都极为兴奋：
干杯，朋友们，干杯！
年轻的淑女们穿上了勾勒出美好身体的华丽晚装，耳垂挂上闪闪发亮的珍珠坠子，秀发或挽起或批下点缀着晶莹宝石；男士们则纷纷着上了得体的西服打好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头上也都抹上了泛着香气的发蜡——
最后一晚了，这是最后一晚！
欢歌吧，起舞吧，明天就能踏上卡丁的陆地，重新闻到属于泥土的芬芳气息！
人们打开了香槟瓶子的软木塞将这金黄色的琼浆倾注在剔透晶莹的高脚杯里，欢声笑着呼吸着腥咸的海风；即便是罐装的熏肉和不太新鲜的青菜也不能让他们的兴致黯淡些许。
萝瑟身着一袭甜美的浅蓝色裹胸小礼服微微抿了一口柠檬水，看着库洛洛与一位娇美的金发女郎相谈甚欢……那女郎越发越往俊朗男子怀中倚去。
咦，好一个美人在怀风度翩翩的天生牛郎。
萝瑟带着一丝笑意与库洛洛一瞬目光相交，而后笑盈盈地接受了身旁蓝色西装男人的邀请步入了舞池。
那人眼光凝固片刻而后移开，面上表情越发完美迷人。
萝瑟不由心情大好，将纤长白皙的手交到新舞伴手里。
“鄙人詹姆斯•桑德拉，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么美丽的小姐？”蓝色西装男人看来也是十分斯文清秀的一个人，金丝眼镜使得一双棕色的眼带上了些许迷雾与柔和。这人看起来也不错，最起码很是顺眼。
萝瑟上前两步而后转了个圈，柔软的黑色发丝梢梢拂过男人的面庞，“当然可以，英俊的桑德拉先生。鄙名西莉亚•埃提斯，非常高兴与您相识。”男人的手扶上了少女的腰，萝瑟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在灼烧。
她舞步更欢快起来。
“哦，这真是个优美的名字，神圣而超凡……恰恰与您的美貌相衬。另外您知道这首舞曲吗？波黎那德斯十世的有名情歌，少年教皇赠给圣洁少女的爱慕绝望与痴狂。”桑德拉先生把嘴唇凑近少女的耳朵，双臂环着萝瑟，声音低沉而富有挑逗意味。
“啊，您真博识，竟然知道舞曲背后这样浪漫的来历，”萝瑟精致容颜上一双蓝色如矢车菊的眸子亮了起来，就像大多数涉世未深的大小姐那样热切起来，一下子丢掉了那一套贵族式的矜持，“能详细跟我说说吗？我对这样的故事可感兴趣啦！”
于是顺理成章地，两人并肩相携走到了近乎没什么人的甲板另一端。
年轻男人像变魔术一般抽出了一支艳红的玫瑰。
少女惊叫一声，快乐地伸过手去，“天哪，这真是太棒了——你这个蠢货！”萝瑟避开玫瑰揪住男人的领子一拳击向对方下巴，速度快得在空中只能看见她手臂挥动的残影。男人迅速变成了猪头，斯文形象瞬间扫地，眼镜亦是裂开了来颓然落地。至于那朵玫瑰在离了男人手之后，便迅速风化成了一堆尘土飘进了漆黑得就像个噩梦一般的海水里。
“咳！咳！”被加了硬的拳头连续迅速击中下巴的感觉并不好受。男人眯着眼睛晃荡着身体突然一个发力，浑身散发出刀锋一般的念力，逼得萝瑟不得不退开身去——
这简直就是一只豪猪！
萝瑟打量着这位衣衫尽毁的桑德拉先生踉踉跄跄稳住脚步，碧绿色的刺从皮肤表面上冒出来把剪裁精致的西装戳成了渔网；用凝一看，那些尖刺的表面已经冒出了一些像毒蛇吐信一般的气息。
“臭娘们！”男人红了眼爆起了肌肉，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试图用他的豪猪刺把少女扎成筛子。
“哦不，”萝瑟露出被吓到了的表情，惊惶失措状娇喊出声，往船尾接近客舱的地方奔逃而去；男人清秀脸上暴出青筋数条，狞笑间拳头上的硬刺倏然增长直刺少女背心。眼看着萝瑟面前再无路可走就要被一刺穿心之时，那个裹在蓝色晚礼服里的玲珑身姿成了男人眼里一道残影——
他不由身体一僵，痛苦地扼住脖子凌空挣扎起来，而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搞定。
“咦，真是讨厌的人蛇。”萝瑟转过身看了看背后被勾脱了丝的缎带，朝那个半掩着门的楼梯口轻喊出声，“侠客叔叔，能借你的外套给我么？”
“给，接着。”一件纯黑西装外套被从门缝那里扔出。娃娃脸男人自阴影中走出，手里把玩着个形状古怪的手机，“不过我说……你们两个长久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谢啦，”萝瑟披过偏大的呢子料大衣，踢了踢地上挺尸的家伙，“会有什么问题呢？我们很合拍，无论是对生活的态度还是性格方面。哦，最多就是他太有魅力了，可我也不差呀。”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萝瑟。”侠客耸了耸肩，和少女一同在长凳上坐下，“你的父母和我们关系并不好，最起码曾经是死敌。就算你个人与整个旅团相处得再融洽，这仍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你一直在瞒着他们。”
——这正是她一直在心中暗暗烦忧的。
少女微微眯起眼向西装里缩了缩，攥紧双手看着夜空星辰闪耀抿起了唇。
片刻过后，她才低声应道：
“即便你们当初没有起念，窟卢塔族本身也是长不了的。自顶着七大美色的名头被传扬于世那一刻起——也许是更早之前，我父母的那个种族就已经时常因为人们对珍奇事物的追寻而不得不迁移了。因此被族灭这种事没有你们也会有别人的，而落到某些人体收藏家手里境况不见得会更好——我知道有些□□的家伙喜欢把稀少的民族像牲口一样养起来，然后像收获瓜果一样挖下他们的器官。”萝瑟闭了闭眼睛，胸口起伏得有些剧烈。
侠客沉默着，等她未完的下文。
萝瑟面无表情地仰着头，夜色长发被风所吹起，仿佛整个人都要在月光下融到黑暗中一般—— “更何况……窟卢塔本身也不见得纯然无辜。你知道的，我母亲当年的事。而且……我是个格外自私的女孩子。喜欢他就是喜欢他，这是没办法的事啊。”
“你是说……”侠客皱起眉头。
“对啦，就是这样。我是不会放手的，他也不会。”
船那头已换成了俏皮而富有动感的舞曲，男男女女的欢笑声听来恍如隔世。少女想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嗤笑一声，而后转过头眼眸弯弯：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他与我骨血相连哟。”
“……是么，原来如此。”
骨血相连。
作为蜘蛛脑侠客的思绪自是转得极快的。这一会儿不少往事在他脑中闪过，包括当初说要灭族时团长那晦暗不明的神情；名字，样貌，颇具维和感的决断……一条又一条线索串了起来，勾勒出一个看来荒诞而可笑的真实——似乎怎样都不像会在库洛洛身上发生的原因。
“那么说来团长当初是为了他的母亲才……？”
“谁知道呢？这个问题我恐怕永远不敢去问他。也许他只是纯粹地想要火红眼，又或者是他觉得这个民族该结束了。好啦，我该去换件衣服了，一会见。保密。”
——结果最后萝瑟只是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拿绳子把地上昏迷中的家伙捆起来一路拖着离开了。侠客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在手指快速按过几个按钮发出了一条信息之后也向船只亮着彩灯的那头走去。
派对上的音乐忽是换成了略带伤感的流浪者之歌。
那个略显低沉的女声在唱，唱幼年的故乡院子里有一棵美丽的梧桐树，唱噙着泪水被迫背井离乡。一路颠沛流离的生活有喜有忧，为了活下去努力使自己变得强大……即便再艰苦，心中也始终有一个桃源乡。有一日踏下甲板上得陆地，忽然发现有熟悉的院落欢声迭起，那儿梧桐正茂密……
库洛洛已经和那贵族小姐退到了长桌旁同酌美酒。见到侠客朝着自己在不远处微微举杯之后，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而后带着略为惊讶的表情对着脸蛋红艳艳的贵族女孩展现出一个极为魅惑人心的笑容。
唱片正播到“与昔年好友相遇含泪拥抱”。
也许是因为碟片太旧了，那主唱的女声听起来有些抖。
与此同时，萝瑟正在房间里愉快地在她那部小手提上输入最后一个指令。想到存折立即将多出来的一笔数，她嘴角笑容更灿烂了些。点开一个窗口看着上面那一列列手指甲盖大小的证件照找到与地上那个人人皮面具之后最为相似的一张脸……点进去，扫过那几行还算详尽的资料，少女感觉喉咙干涩了起来。
唔，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得跟库洛洛通一下气才行。
地上的这个人确实是个人蛇，还是个喜欢拐卖年轻女孩的人蛇——她大概是走了大运才在这个人松懈起来的时候这么轻易地捉到了他。然后……她伸过手去挠挠男人耳朵后面，干巴巴地笑出了声。那里摸起来更像是鱼类的鳞片……真是见了鬼了。
这次的遗址探索看来不会轻松。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002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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