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0,051,052,053,0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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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5O、麻袋
说一个七十年代的故事。
那时我虽年纪不大，但也到了应该工作的年纪了。七十年代，乱哄哄的十年，人们上山下乡、拉练串户乐此不疲。我就在一座中型城市做了工厂的员工，做些简单的装配工作。
带我的师傅是个老技师，平日里看上去没多少话那都是假象，其实老头可会玩了，没工作的时候尽溜达出去。
一日清明雨后，听说隔壁的火葬场开炉了就要去凑热闹。那时候，火葬场生意不甚好，况且又在闹哄哄的年代，殡仪馆就有几天没几天地开门。他们所用的焚尸炉也远远不如现在的齐全，而是将要焚化的尸体一股脑地扔进去火化了事，家属如要骨灰就往大缸里舀几勺放纸袋给人拿回去，谁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灰。
老张，就我那技师师傅闲着无趣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凑热闹了。那天，因为刚下过雨，火葬场怕堆积在场里的尸体发霉腐烂就开了炉往里头丢尸体。老张在外头也看不出个啥玩意儿，只得讪讪地抽了根烟往一旁的小树林呆着。
也正巧了，眼力一向不怎么好的老张瞅见树林子口的一棵小树地下放着一包麻袋，白灰灰的模样，虽然不起眼，但搁在那里怎么看都诡异得很。
他不知何物，但心里却总纳闷堆放在火葬场旁的麻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怪他一时脚贱，他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麻袋，哪知丢弃人遗弃得匆忙，竟然没有来得及扎上口，顿然，一团团白花花带着血丝的东西滚了出来。
老张瞪大了眼还是看不清，待到他凑近麻袋，却觉一股血腥夹杂着酸腐之气迎面扑来，呛得他直恶心。再定睛一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一个婴孩的头颅。还有血肉模糊的盲肠、腐烂的乳-房、白花花的脂肪……
此后一个星期，老张都没吃得进饭。后来，他的食欲越来越差，没过几年就得了胃癌，好在发现得早，只切除了半个胃。而那半个胃之后也被医院装进了麻袋放在火葬场的小树林旁，等待集体焚化。
O51、黄鳝
楠楠吵着要吃荤的，我皱着眉，“鸡肉禽流感，猪肉瘦肉精，牛肉疯牛病，羊肉羊癫疯，吃啥好呢？”
“落姑姑，我要吃黄鳝！”楠楠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小丫头片子！在她光洁的脑袋上轻轻戳了戳，笑道，“你确定要吃？”
“恩！”她点了点头。
“楠楠啊，你知道以前黄鳝是怎么长大的吗？”
她摇了摇头。
我邪魅一笑，低声说道，“我小时候经过一条水渠，看到水里有好些黄鳝就摞起裤腿跳进水里。你知道那个时候什么都是计划经济，都要凭粮票的，好不容易看见荤腥就抓到一条拿回去洗了。刚打开黄鳝肚子，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楠楠感觉到我语气中的诡异，有些不安道。
“一段人体小指骨！”
我倒不是吓她，以前乡下的黄鳝都没人吃，因为黄鳝吃死人长大的。
我原以为小丫头会吓得再也不提这事，何曾想丫头愣了一愣后朝我嘻嘻一笑，“落姑姑落伍啦，充其量也就是当年的事，现在哪儿还有这么多死人喂黄鳝呀！周叔叔，落姑姑怕黄鳝，你去买吧！”
O52、艳照
报纸上充斥着某某明星艳照事件，我扔下报纸颇不满。这年头独自寻求生理刺激也就算了，怎么也该自己好好保存着吧。不保存好也就算了，还有人故意用艳照炒作自己，道德何在。当然，道德几斤几两，在这个金钱能买断一切的社会，我也说不清什么。
就在我摔了报纸准备摆摊上班时，远远瞅见墙角一个姑娘眼帘低垂，似无比悲戚地看着脚尖，想走过来却又迈不开步子。
凭着职业敏感，我一看就感觉她心事极重，而且还是碰上了很不好的事情。“小姑娘，有什么事过来说吧，姐姐我说不定能解开你的心结！”
那姑娘闻言，闪烁着眼眸，然后很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指，这才慢吞吞地挪步而来。
我示意她坐下，然后倒了杯刚泡好的茶递给她，“小心烫……妹妹有啥事呢，不妨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些！”
“我……”她揉了揉眼，我这才发现她眼眶微红，“我的照片好像被人挂网上去了……”她越说声音越轻，最后干脆垂下脸低声抽泣着。
照片？让我很自然联想到了艳照，再看看她垂泪犹怜的模样，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我了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你的他放上去的？”
她哭得越大声了，“我不知道，我问过他好几次但他就是不承认，呜呜……我看过那些网站了，虽然我的脸经过模糊处理，但是自己的身体如何都还是认得出来了，呜呜，我该怎么办？”
我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要我帮你也可以，但你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她愕然，但眼神灼灼。
“离开他！”
“可是……”
“我知道你还爱他，但是把自己女人的艳照放在网上卖钱，你觉得这还是一个好男人吗？”我淡笑着问她。
她不语，然后抹了抹泪向我道别。
几年之后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然考入警校成为扫黄打非的一员了。“我离开了他，网上再也没有我的艳照了，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啊？”我透过她的脸，望着西斜落阳喃喃道，“被一个因他泄漏艳照跳楼而死的女鬼缠上了。”
O53、忠狗
来的这位西装革履，头势清爽。
“这位老哥算命还是讲故事呀？”我照例沏了壶茶，给他倒了杯。
“呵呵，你看我这样子，还算命做什么，人死不过归土，别的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也是，看着他这副老年得意的满足样，还有什么奢望的。
“那老哥请说！”
“我要讲的是关于一条狗的故事。我的一个朋友家在穷乡僻壤的乡下，那时候很穷，生病的爹娘有两孩子，一个他一个他妹妹。妹妹送人之后他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所以家里的重担都挑在他的肩上。后来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体弱的爹娘都被水泥墙给压死了，那个时候他就在他们身边，重重的水泥钢筋板就这么压在他的身上，他动弹不得，他想着，与其这样，不如死了算了吧，爹妈去了他也了无牵挂……”
我微笑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可就在他要放弃之时，他家的大黑突然出现了。哦，大黑就是他们家的一条大黑狗，平时懒散得从来不干活，只知道晒太阳，地震前几天又吠又吼的，后来就不见了踪影。他以为它跑了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个时候大黑竟然出现了。大黑叼着一个小簸箕，里头装满了水！我朋友也不顾脏就着簸箕猛地喝起了水。后来，大黑好像和他有心灵感应一样，他饿了它便找来食物撕碎喂给他吃、他渴了它就叼着簸箕来。我朋友也不知道挨过了多少天，终于有救援队来了……”
“那可真是好事，你朋友救出来大黑可得加奖章呢！”我笑道。
“是呀，可惜了，最后大黑还是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呢，地震的时候都没有死！”我颇有些意外。
“是呢，也不是累死的。是后来救援的时候，上头一根横梁承受不住重力突然掉了下来，眼见着我朋友就要被压死时，大黑猛然扑了过来，用头死死地将我朋友推出去。横梁重重地压在大黑的身上，它就这么死了。而我朋友幸免于难，但毕竟体力不支逃不开，也被压断了右腿截掉了脚掌。”说完，他低低叹了口气。
“真是一条忠狗呀！”我也感叹。
“是呢，狗尚且如此忠心，自己的儿子却都不及一条狗，整天打我遗产的主意！”他哀声道。
我有些疑惑。“怎么说？”
“呵呵，没什么……”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总之，我的遗嘱都已经写好了，所有遗产统统捐给慈善机构。好了，我该走了，这个故事不说出来我心里憋得慌……”他站起身来，蹒跚着离去了。
夕阳斜下，映出长长而孤寂的影子。这时我发现，他的右脚是坡的。
O54、赌石
以前一个我给算过命的客户邀我去参加一次验石。我记得这个人，曾算出他财源广进，为了报答我，他让我同他一起近距离看一次赌石活动。
所谓赌石，就是指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方能知道质量，在交易中双方都无法确定这种变数，所以称作赌石。
赌石活动动辄几十万，高则百万千万，若数十万的材料开出来是好货可以价值百万千万，但如果是次品，可能一文不值而白搭了数十万成本。所以赌石变数极大，有人为之一跃身价千万、也有人一夜间倾家荡产。
“怎么，这次你是买家还是卖家？”我笑盈盈地问他。我知道他之前已经大赚了好几笔。
“落姐，托您吉言呐，那个时候您不是说我会大富大贵吗？！”他抖着眉毛，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块壮硕的原石。
我轻叹一口气，“小宋啊，该收手的时候就收手吧，这两年你也赚得不少了！”
“嘿，落姐您不知道，这赌石的魅力太大了，一旦碰了想收手就难了！”
“呵呵，想收手也行啊，马上退回去吧！”我盯着那原石，脸色阴晴不定。
“哪能呢，这东西要是卖出去就绝对不可以收回去的，不然我的信用可得抹黑了，到时候我在圈子里还怎么做人呀！”
我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什么。
开石的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但对于买主而言，这十分钟意味着从五十万元变成上千万元或者一文不值的过程。于是气氛异常紧张，我偷眼瞅了瞅他，见赌了好几次石的他都免不了满脸汗水。
“开了开了……”随着切割师的话语，他紧紧攥着拳头慢慢凑了上去，只见被切开的切面通透碧绿，看似上好的翡翠。但我知道，里头有一条粗壮的黑色块状杂质贯穿整块石头，于是，结果怎样我也不用再看下去了。
我遣了个理由离开了现场，因为我实在不愿看着他倾家荡产后的模样。赌石如赌命，不一样的是，赌命是逼不得已，但赌石潜在的是人的贪欲作祟，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贪婪却教他迈进万劫不复之地。
我是替他算过，他能大富大贵，但我没有告诉他，前提是清心寡欲远离贪念。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050,051,052,05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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