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毓而安》裘小苟

3、chapter003【修】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烟净湖，整一层波光粼粼。
　　林毓骑着自行车沿着烟净湖绕了一圈，一双长腿在踏板上蹬蹬的转圈，细腻柔软的发丝迎风飘扬着。
　　“咔嚓。”一部相机瞬间捕捉到这种安静。
　　林毓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到打工的时间了。
　　她打工的地方是一间书吧，据说书吧的老板也是J大的学生，是以J大的学生要兼职，总会先想到书吧。
　　书吧就叫书吧。它的结构跟图书馆不同之处就在于，书吧是独立单间。
　　让她想不明白的地方是，为什么学校图书馆设备那么好，书又齐全，可就门雀可罗，偏偏书吧规模不大，却总是满人？
　　实在琢磨不透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想法，难道有钱人偏得花钱才能享受阅读的乐趣？
　　她会这么想也不奇怪，进书吧一个小时就得50元。除了提供白开水跟一个安静的环境，还真没什么了。
　　林毓的工作就是每隔一小时，进入单间为看客添加白开水。
　　当应聘时林毓得知自己的任务便是添水，还真以为是天上掉馅儿饼了，直到今晚，才知道，要接那块饼还真不容易。
　　林毓穿上工作服，记录了一下什么时候该给哪个单间添水的表。林毓看到自己的工作牌，瞧着相片儿上的人笑得多甜，又看到工作牌上的名字，林毓简直像是到过四川学过变脸，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想到中午林硕一句五百年前是一家就将她好不容易埋藏在心底的过去翻了出来。
　　姓林？要不是那女人要求，她才不屑。
　　“滴滴滴……”林毓调的添水闹钟响了，拿起记录表扫了一眼，在饮水机前装了一杯水就上楼了。
　　心思杂乱的林毓忘了进门前应该敲三下门，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林毓扪心自问，天，这是书吧吗？怎么搞得像夜总会？满是淫靡气氛。
　　林毓直勾勾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一男一女，不，应该说是半躺着的一男一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尴尬的对视着，“咳咳，添水的时间到了，我来添水的。”林毓先打破这诡异的局面，没办法，谁让添水是她的工作。
　　两人已是正襟危坐，女子有些窘迫地顺着自己的头发，低头不语。
　　“还差半个小时呢，小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也不紧张，戏谑的语气就这么传到林毓耳中。
　　林毓借着半开的灯光，看清了那男生，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瘦削的下巴。整一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不禁有些看愣了。
　　只一小会儿，那女子似乎也没有被撞破的局促，挑了挑好看的眼角，“小姐，你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女子的话一语双关。
　　林毓看了一眼记录表，又退出几步看了一下房号，貌似，是搞错了。
　　林毓讪讪的笑了笑，“呵呵，不好意思，打搅了，你们继续，继续。”
　　林毓的话也是一语双关。
　　天知道，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小姐，等下。”
　　身后传来一句悦耳的男中音，令林毓不禁冷颤了一下，右眼皮开始狂跳。
　　林毓心里念着，冲动是魔鬼！淡定淡定，镇静镇静，保住工作。
　　“嘿嘿，下一次添水时间是58分钟后，慢用慢用。”林毓满脸堆笑，就像古时怡红院的老鸨，面前的两人就是嫖客与姑娘。话从林毓嘴里说出来，颇有“嘿嘿，春宵一刻值千金，爷您慢慢享受”的味道。
　　听得那男生哈哈大笑。“林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俏皮的一面啊。”
　　说的他好像与林毓是相识的，但凭林毓骄人的记忆力，绝对不认识这男的。
　　“甄少，你同学？”那女子握住被唤作甄少的手背，娇嗔的问。
　　甄少刮了一下那女子，“妮子，可惜了跟咱不是一学校的，她昨晚可是导演了一出好戏，校园里BBS的大红人啊。”
　　林毓闻言，原来还闹到校园论坛，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转念一想，自己工作的职责好像不需要自己呆在这儿伺候着啊，真是的。
　　林毓踏着郁闷的步伐离开了234房，还不忘好心地替他们带上门。
　　234房内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甄少，你刚叫她等下是要作甚？”女子腻歪在甄少的怀里。
　　甄少狠狠圈住那女子，满头的波浪卷撒在甄少的手臂上，“给妮子瞧瞧倒追男人的女人，也不尽是恐龙啊。”
　　“甄少你是自己好奇吧！”
　　“哈哈！”
　　伴随着一阵娇嗔，又是满室旖旎。
　　林毓一关上房门就想明白了图书馆跟书吧的区别。接这馅儿饼，难就难在撞破别人好事的时候脸皮要厚。
　　“诶，熊熊，这甄翔又换女朋友了啊？”张梦兰端坐在电脑前摆弄着鼠标。
　　熊熊、张梦兰跟林毓一样都是书吧里的员工，区别仅在林毓是在校学生，她们出来工作有些时日了。
　　林毓端着托盘下楼听到的就是张梦兰饶有兴趣的问着。
　　“可不是吗，那女的我认识，叫刘婕，我一高中同学，前两星期咱班举行了一次同学聚会，刘婕就到处晒幸福来着。我当时还以为她傍大款了呢，没想到散会时那男的又送花又接送的，不瞧还好，一瞧我当时还嫉妒了呢。不过转念一想，要让我天天对一谢顶又有肥肚腩的猥琐男，这花我还真不敢要。更让我们跌破眼镜的是，那男居然是甄翔，甄少啊。看着她不断冒着粉红泡泡，我还真想戳破它，可惜了没那能耐。”熊熊想起那天聚会，就忍不住声情并茂地再现了一次，以至于林毓走到熊熊面前，她是作针扎样对着林毓的。
　　“嘿，熊姐，谁惹你了？”林毓放下托盘打趣着。
　　熊熊人如其名，跟熊看起来还这是有点关系，譬如虎背熊腰，熊掌之类的，发起火来更是熊熊燃烧。偏如此彪悍的女子不是见了男人会脸红，而是见着林毓就不自觉的害羞，她都觉得她是蕾丝了，可对着张梦兰，又没什么特殊感觉，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忙收回手。只道，“嘿嘿，林毓下来啦。”
　　这话听着没什么，可配着熊熊的反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感觉还真是有些怪异。

　　熊熊觉得自己跟林毓是有缘的，因此平时在书吧，对林毓也是照顾有加。
　　那天应聘时林毓没有扎起三千烦恼丝，黑如瀑布的发丝柔顺着贴在林毓秀美的背上。熊熊不知道美女是什么定义，但在她心里林毓就是大美女，有着江南女子的灵秀，又有着北方女子的直率。
　　她指着门口的招聘栏，“请问这儿还需要人吗？”
　　熊熊瞧着那青葱小指，心扑通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需，需要。”
　　林毓像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这是我的证件。你看，怎么样。”
　　“这事不归我管，我只是这儿的一名员工。”熊熊不好意思的别开了头，活了二十四年，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居然会羞涩。
　　林毓也真是急晕头了，不免有些尴尬。“那……”
　　没等林毓说完，熊熊接着道，“我带你去吧。”
　　“好啊，谢谢了，怎么称呼你好呢？”林毓是有些感激的。
　　若不是脸皮厚，熊熊怕早成了一个熟透了的柿子。“叫我熊姐就好。”
　　熊熊把林毓带到了办公室，却没有见到老板。有点不好意思。“你看，老板不在……”
　　林毓有点失望，怕是又要吹掉了，留下身份证明的复印件，“那熊姐，我先走了。”心想还有些时间，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林毓现在很需要工作，也就是说她很需要钱。因为王则彦生日快到了，她盘算着买一份大礼送给他。
　　“要不，你把资料填一下，我帮你拿给老板。”
　　这就是机会，即便很小。“好啊。”
　　熊熊拿着那张资料，心叹，人那么漂亮，字也那么好看。真是人像字字像人啊。看学历还是J大的学生啊。
　　出乎意料的是，林毓被录用了。
　　工作一个半月后，林毓厚着脸皮向掌管财务的张梦兰提出预支两个月薪水的要求。
　　依稀记得张梦兰绷着的一张脸，“林毓，你虽然才来不过一个半月，也该知道店里不会随便预支薪水给员工。”
　　“不会随便也就是说不是不能，不是不能就是有可能喽。”林毓跟张梦兰玩起了文字游戏。
　　只见张梦兰一脸黑线，“你有急用吗？”
　　林毓思索了一下，王则彦生日就快到了，不够钱买礼物，这算不算很急呢？“急，当然急，十万火急呢。”
　　也不便问太多涉及林毓的私事，“那好，你下班后找我。”张梦兰觉得对一个这么讨喜的姑娘绷着一张脸，比工作一整天还要累。
　　其实，那钱不是店里的预支，是张梦兰私下垫给林毓的，毕竟公私还是要分明的。

　　“熊姐，在说谁呢，我也来八卦下。”林毓自顾自地搬了一张椅子，随即坐下。
　　“还不就是那花名在外的甄翔甄少。”熊姐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林毓倒是一副好学生模样，“谁来的啊？”
　　“林毓你才来这边没多久，不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张梦兰浏览着一些化妆品的网页，不忘抽空安慰一下林毓的不知者不罪。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一阔少，花花公子。”熊姐对甄翔真是没有一点好印象，她在书吧工作了三年多，这甄翔女朋友就换了三十多个，这还是她保守估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