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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Something about time

      大概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便会开始回忆过去的事吧。那么许多年后当自己老了头发灰白两眼昏花,又会想起什么事呢。

      1
      凤睁开眼,稍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笑。
      是梦啊….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延进房内,在地上漫成一片亮白。
      梦里的他们一如往日的年少,沿着发丝流下的汗水滑过他们尚带稚嫩的脸庞,滴落在地上,蒸发不见。

      凤掀开被子下床,赤脚站在木地板上,初春的寒意让他微微一颤。他拉开深蓝色的窗帘,带着朦胧睡意的晨光瞬间涌入,像浪水一样将他打湿,淹没。凤站在一地晨曦之上,微微眯上眼,往外望出去时,便发现后院里已经见得一片翠绿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家都争着往上长,啪啦啪啦,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劲,春天结束之前,它们都会这么长着,直到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成为被期望着的存在:繁茂,强壮,生机勃勃,然后以梦想中的姿态等待冬天的来临。套上哲学的公式,便是由于客观规律性,用热血的语句来说,便是青春。

      而那段因为想要强大起来的梦想而变得热血的青春,最终成为了梦的存在。

      2
      宍户从围墙上跳下来,刚要弯腰去捡刚才扔出来的书包,便看到凤递过来的书包.
      “宍户さん动作很熟练啊。”
      “喂你算是要称赞么”
      “啊啊抱歉抱歉,只是觉得,宍户さん不是会经常逃课的人吧。”
      “还不是因为你这…嘛嘛反正找老师请假什么的麻烦死了,翻墙也好怎样都好,也只是要出来吧。”
      凤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两人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一路狂奔到车站,像是要逃开什么似的——学习,考试,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宍户轻快地跳上将开的列车,扶着门口的扶杆等着凤跟上来,然后两人倚着杆子喘着气。
      宍户的脸上都是汗水,鬓发湿湿地贴在颊边。
      距离上一次见面有多久了呢凤看着身旁宍户的侧脸,心里暗暗地计算着时间.宍户さん的头发长长了,人也好像稍微黑了点..默默地注视着宍户的凤,像是突然明白到了什么.
      每一时每一刻的他们,都在改变着呢.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他们改变得,连对方都不再认识

      3.
      凤觉得自从宍户毕业了之后,自己对于时间有了别样的体会。
      之前抱着“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的心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怎么办好像已经没有时间了”。
      突然间的,一个巨大的年龄断层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等到一天梦里惊醒,才恍然大悟。
      啊啊,是要长大的啊。
      长大了之后,就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做出任性的事,最后抛出个还不懂事作为理由为自己开脱了吧.
      凤突然很想抱紧身旁的人。

      4.
      当我因为自己每一点的成长而苦恼着的时候,我的宍户さん,你又是否感受得到呢
      长大了之后,要开始面对各种可怕的考试,遇到各种可怕的人,经历各种可怕的事。
      甚至要离开你。
      对于我的这种恐惧,你又是否可以理解呢

      5.
      两人光明正大的在街上晃荡,晃荡到车站附近的小公园.在经过广场时,凤突然少女地说,我们喂鸽子吧.
      宍户斜眼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光,却還是到小摊子里买来喂食的杂粮.
      凤看着宍户蹲下身去,将手心里的杂粮伸向一只灰褐色羽毛的鸽子。他的发在灿烂得过分的阳光下微微显出些橙色。温暖的色彩。
      凤突然想起自己床底下的那个大大的纸皮箱,里面有着网球部去海边合宿时的留影。
      那时的宍户さん还留着长长的发,被海风吹去的发梢在夕阳下显现出酒红的色彩。温暖的色彩。
      “喂,不是你说要来喂鸽子的吗?”
      “啊啊抱歉..”
      凤急忙蹲下身去,伸手想要拿过宍户手中小小的杂粮袋。那只鸽子却吃了一惊,往后跳了一步,小小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两人。
      宍户转头瞪了凤一眼,突然对着那只可怜的鸽子咕咕地小声叫了起来。鸽子警惕地看着宍户,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一步,又转头看了看凤。
      凤立刻不敢动弹。
      鸽子于是往前跳了一大步,扑到宍户前,低头啄着他手里的杂粮。

      6.
      “说起来,小的时候,家里养过鸽子,”宍户突然说:“那个时候每天上完课就跑到天台去喂鸽子,一个大大的笼子,全是鸽子,一走进去,鸽子就全飞起来,到处都是飞翔着的。”
      宍户挥了挥手将那只鸽子赶走,站起来拍了拍手。
      “小时候特喜欢站着鸽子堆里看着他们飞,后来长大了才发觉着其实很残忍,它们不可以飞出这个笼子。”
      “好像不管怎么用力地扇动翅膀,都只是徒劳。”
      凤转头看了看宍户,后者正踢着脚将一只灰色的鸽子赶走。那只鸽子低低地飞了一段路,便又低下头去啄食地上剩余的饲料。
      “可是后来有一天,笼子被拆掉了,鸽子都飞走了。它们认家,飞回来过几次,又被我们放走,最后就没有回来过了。”

      7.
      好像是一场梦,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扇动翅膀离开笼子了。于是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飞翔
      可是当他们想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地方了。

      8.
      凤一直记得那时合宿的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宍户一个人在沙滩上走着,没有穿鞋,光着脚在沙子上印出一串小小的痕迹。他浅蓝色的衣角被风吹起,露出一小截腰,在夕阳下泛着微微的粉色。
      凤没有开口喊他。
      心里鼓胀着的心情,满满的语句,是什么?
      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着,最喜欢的,我的宍户さん。

      9.
      等到许多年后我们都老了,头发灰白两眼昏花,回想起这段日子,又会抱着怎样的心情。
      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会费力将箱子从屋子的那个角落里拖出来,吹去表面的灰尘,一点点去回顾过去么?
      在那个时候,记忆里又是否还有着这样一个少年,一身简单的运动装,光着脚走在沙滩上。有否还会想起,那时候他随意扎起的发在海风中微微扬起,沾上了夕阳的血色红光,成为碎落的晚霞。

      大概不久之后,自己就不可以这么笃定地相信,他永远都是我的宍户さん了吧。

      10.
      凤突然觉得这满眼的绿色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伸手将窗帘拉上。
      回头看向自己房间的时候,却觉得房间里,也已经不知不觉间,充满着这样绿色。它一路蔓延着,最后爬上凤的脚踝,爬满全身。
      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外屏上闪烁着来电者的名字。
      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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