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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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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瑾给肖祺的答复依旧是难以找寻突破口,无奈之下,只好试图看能不能联系到这位我们的大学导师。
“喂,哪位?”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在岑瑾的言说下,肖祺知道我还跟这位导师有交情,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打了过去。
“喂,顾老师你好。我是姜雨。”
我的胃里轻轻的抽搐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方才说:“嗯,你好。有什么事吗?”
于是我把大概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他想了一会说:“这样吧,找个时间让我看一下合同。我必须要先看过合同再说。”
最后我们决定现在见面。
肖祺打电话订了一个茶餐厅的包间。
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他看起来不再那么消瘦,恢复了些生色。见我们来,他站起来一一握手。
我的心开始疼痛——这才是岑瑾所说的放下,如此坦然,如此若无其事。
他们讨论的什么我基本上没太听进去,最后的结论就是,说不定会有办法,他需要细细研究。
肖祺慎重表示感谢,于是大家准备离开。
他抬头深深看了看我,然后对其他人说:“我待会还要在这附近见一个客户,你们先走吧。”
我不知道是否有接收到他对的信息。岑瑾也会意到,丢给我一个眼神。于是我也鬼使神差的说:“嗯,肖祺,你们先走吧。我也有点事情。待会给你电话。”
肖祺不是第一天出入社会,她瞬间明白,什么都没说,和岑瑾离开。
她们俩走了之后,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我盯着咖啡杯上印花的图案许久。
突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推到我面前:“这个本来是给你买的。却没有机会送给你。现在给你吧。算是,纪念。”
那是一个红色段绒小盒,我有些不解,还是拿过来打了开。
里面赫然是一枚戒指。
简单设计的线条,中间镶着一刻不小的钻石,刺的我眼睛硬生生的疼起来。我眼前的东西开始被雾气笼罩,我抬头看着他。他只是淡淡一笑,从我手中接过锦盒,取出戒指,拉过我的左手,就那么轻柔的戴了上去。
我强忍着眼泪,还是没有克制住。眼泪滴到桌子上的桌布上,形成一片阴湿的痕迹。
他握着我的手,抚摸着那枚戒指:“我本来想先拴住你,怕你嫌我太老而跑掉。看到它的时候,觉得它就应该戴在你手上的。不是现在也该是将来。只不过,如今我只能这样给你了。小雨,抱歉。”
我几乎泣不成声。
原来他是说真的,原来他真的想要娶我,原来他不是逢场作戏,原来他不是无可奈何。
可我却更加难过。我宁愿他狠心,宁愿他冷漠,宁愿他爱的是我年轻的身体。
我哭得几乎无法呼吸。我胡乱的把东西塞到包里,起身离开他——彻底离开他。
我奔跑到楼下上了车,开走,走的越远越好。
我的眼睛因泪水而模糊着,我不知道开到哪便把车停在了路边。我看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闪亮的戒指,满是哀伤。
没办法,三年的留学生活,我已不再是那个钟情于琼瑶爱情的女孩子了。
或许我该为自己争取,或许我们该排除众议,力挽狂澜,或许我们该为爱而拼搏于舆论之中。
可是,就算我们真的侥幸成功了呢?我们要结婚吗?我要嫁给他吗?我做好了这么年轻就陷于婚姻的准备了吗?
我们来自不同的时代,拥有不同的世界,享受不同的人生,即使我们有幸结为连理,我们还是会因为生活上的不同习惯而争执,吵闹,那时又要把爱情摆在何处?
我相信我爱他,那样的爱他。可我对他的爱,太过单纯,太过纯粹。纯粹的除了爱情一无所有。
这样也好,起码这样,在我们彼此心中都是深爱着的,不会因为现实和时间打磨掉那种美好。
我把戒指摘了下来,把胸口上项链的坠子拆掉,挂上了这枚戒指,我只能把它放在心口,却不能公布于众。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我明显已经晚了。
我把文件送上去给肖祺,她接过去却没有看,只是看着我,似乎想要问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嗯,谢谢。”
我猜到了她的疑问,只不过此刻我已经决定把他丢到现实的生活以外去,不想再想了。
晚上的时候,傅皓明来找肖祺,肖祺恰好不在。我跟傅皓明说了会子话,肖祺就回来了。我把客厅的空间留给她们俩个,自己回到房间里去。
楼下一直没有太大的声响,看来话题并没有太过激烈。直到傅皓明的声音隐约传来:“什么?你要跟英同解约?”
我不知道肖祺说了什么,只听得到傅皓明的话:“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没有想过,英同这么大的公司,不会随便跟人签约,我们早就找到英同,之前你做的东西每次英同都有参与,正是看到了你们的潜力英同才同意跟你签约!你固执什么?!”
我想傅皓明此刻大概也已经愤怒至极——肖祺自尊心太强,没有办法。
过了一会,再没有太大的动静,再后来就听到他出门在门外发动车子的声音。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过来居然是傅皓明。
“喂。怎么了?”我问。
“肖祺要解约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的语气里明显还有不满,不知道是针对肖祺还是针对我。
我一时无言以对。
“你明知道她倔强的幼稚,怎么还能让她做这种事情?!”
“抱歉⋯⋯”我只能说。
“她说她找了律师,你知道找的是谁吗?”
天,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把他牵扯进来。
我刚要说什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又不是他的奸细。
“抱歉,这是肖祺的事情,我本来就无权替她决定。更何况这是你们家的事情,我想我并无权力插手。”我有些生气。
他似乎听出了我的语气不对,半响没有说话,然后声音回复了平和:“对不起,我被她气到。不该这样对你说话。”
“没事,我能理解。你是为她好。”
“我实在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她自尊心太强,你们这么做是伤了她。也希望你能理解。”
“现在只希望律师找不到解约的方式,待她冷静下来也就好了。”
我没有说话。
他是在变相的希望我去跟那位律师传达?
我突然觉得好笑起来。当我们拼命想要将日子的轨道合拢时,全无交集;而当我们觉得把彼此从生命种苛除出去时,又这样纠缠不清。
于是,我淡淡的说:“她找的律师叫顾晖。”
“顾晖?”
“怎么了?你认识?”我心下笑了笑,他当然认得。
“略有耳闻。”
“有办法联系?”
“但愿。谢谢你。”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希望肖祺不要怪我便好。”我真心这样想。
“我们都是为她好。等她明白过来自会了解。”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处理的如何,没有人提起,傅皓明有时来工作室我也不会多问。我依旧每日用心的去工作,每天早上把栓着戒指的项链带到脖子上的时候都会忍不住难过,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辰一露有时会来工作室找肖祺,有时拉着我们出去唱歌,白航自不必说,每次都被勾的魂不守舍。
工作室慢慢兴荣起来,正如傅皓明所说,或许顾晖让肖祺放弃了解约的念头,肖祺也冷静了下来。
只不过我发现她开始很少接手全程的案子,只接设计案例。由此就可以很少跟英同联系。慢慢的我开始怀疑她这么做是谁给她出的主意。
后来听说傅义回了广州,大概拗不过肖祺,只好暂时回去。
晚上肖祺同意去赴送行宴,刚好又有公事要去趟上海,她索性就跟傅义一块去了机场。
我接到短信说她已经准备起飞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很急促敲门。我从猫眼看去,是傅皓明。
我把门打开来,他又有些醉。
他看着我半响,夜里风很凉,我浑身不舒服起来。
突然,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让我陌生的无奈和压制:“傅华当初的案子,是你找到顾晖?他就是你喜欢的人,对不对?!”
我吃惊的看着他,他的眼睛虽然因为酒气而通红,却还是能看出他的清醒,他并非在胡言乱语。
“是不是?”
“是。”我没有隐瞒。
“你们在一起过?”
“是。”
“姜雨,我谢谢你的诚实。”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说什么?”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一刻也都没有过吗?”
我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的确有对他动过心。如果不是顾晖,我或许早就试图接触他。
“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摆了摆手,就转身回了车上,跟司机说了什么就那么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