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花开于蛇情》春樣

3、去见王爷（1）

　　人潮早已散去，花伞也回去帮他爹卖豆花了。只有刘小赐还呆呆地跟着马车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马车里的人出现又消失在衙门里。刘小赐失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为什么心里闷闷的呢？他想起刚才看到凛贤王扶着明珠公主走下马车时的温柔细心，那一刻真希望自己就是那位明珠公主，可以靠离他那么近……

　　他想——即使做不成王妃，做妾也好，只要能待在他身边，无论做什么都好！转念一想，可是他是个男子，男子和男子可以在一起吗？刘小赐不禁疑惑起来，这好像是不被世俗所不容的事。想到这，刘小赐莫名地难过起来。

　　“小赐——小赐——”刘小赐听见有人在唤他，慢慢回过神，朝来人望去，心情随之变得更烦躁了。又是陈家二少爷，他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

　　“小赐，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好半天呢。”陈德远喘着气焦急道。

　　刘小赐懒得回答他，现在他一肚子的难受，脑袋里满满都是凛贤王，哪儿管得着陈德远的唠叨。

　　刘小赐似乎不晓得自己是个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的人，所以陈德远低头一看他的神情，就晓得他装了心事。他柔声地询问：“怎么了？小赐。”

　　沉默了半晌，刘小赐最终还是开口问了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你说……两个男人能在一起吗？”

　　陈德远先是一惊，而后胸中涌起一股澎湃。他没听错吧？小赐在问他两个男人能在一起吗？当然！只要他愿意，即使背弃一切他也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啊！陈德远兴奋地手足无措，这、这也算是小赐对自己的表白吧？

　　“可以——当然可以，如果两人真心喜欢，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陈德远一脸激动地望着刘小赐，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结果了——

　　“那……那如果对方不喜欢我呢？”刘小赐讷讷地继续追问。

　　怎么会不喜欢你！你这个笨瓜在想些什么！三年前在那片林子里，你把我从毒蛇的围困中救下来后，我就——我就忘不了你。想起十四岁那年，他第一次去给小赐送食物时，被父亲发现。那一次小赐被打得奄奄一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即使知道小赐嫌弃他、厌烦他，他也不在意，就是忍不住对他好。看着他饿肚子，就会忍不住命人偷偷送吃的给他；看着他被人欺负，就会偷偷地帮他解围；看着他睡在破旧的寺庙里，他就偷偷地送去各种保暖的东西。

　　而这种心情随着岁月的累积，更加难以自拔。即使父亲不允许，他也无法割舍。如今连父亲也拿他没办法，说如果考取了状元就同意他和小赐，可他知道，那精明的父亲根本不可能答应。

　　倘若他真的考取了功名，他便再也见不到心爱之人，父亲的目的就是想用官衔将他锁在皇都。因此，他宁可不要功名，宁可做个贪吃享乐无能的陈家二少爷，也不要永远见不到他。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算是被嫌弃、讨厌，也没关系……

　　陈德远凝望着刘小赐低垂的脸，兴奋得一塌糊涂。为你付出那么多，总算没有……白费。

　　“你不去争取你怎么知道对方不喜欢你呢？或许对方明明喜欢你，却不敢告诉你呢？小赐，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去告诉他。一直埋在心里，就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陈德远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细心劝导，他希望小赐能够亲口对他说出他想听的话，他尽量的引诱他，为他排出心中的障碍。

　　刘小赐认真地听着陈德远的话，慢慢思考着。也对——尽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说不定他也会像自己见到他一样一下子喜欢上自己，不管怎样也不该这么轻易的放弃。陈家二少爷也说，真心相爱的话，就可以在一起。那只要让王爷喜欢上自己，那他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霎时间笼罩在心中的阴霾烟消云散，脸上又重新挂起明朗的笑颜，开心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想到这个烦人的陈家二少爷也挺有想法的嘛！

　　陈德远一脸期待地凝望着刘小赐，说啊！快说啊——

　　“二少爷——二少爷——”背后响起陈二急促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他和刘小赐的告白时刻。

　　陈德远不耐烦地呵斥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没看我正在和小赐有事！”

　　“二少爷，老爷让你赶紧回去，说是要去参见凛贤王。”

　　“不去！”陈德远一口否决，心里正等着小赐的告白，哪有闲心去参见什么凛贤王。再说父亲让他见凛贤王，肯定没什么好事，他才不要回去，他要听到他心爱的小赐对他的表白。

　　“去！”站在旁边没吭声的刘小赐，突然一脸兴奋激动地道，“去，干嘛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去。”说完，他一扭头，兴冲冲直奔不远处凛贤王方才入住的府邸。

　　陈德远和陈二呆愣在一边，陈二郁闷道：“一叫花子还想见凛贤王，八成是吃饱了撑得慌！”

　　陈德远皱眉扫了陈二一眼，不悦地呵斥：“瞎嘀咕什么，还不跟上。”陈二自觉地闭上了嘴巴跟了上去。

　　刘小赐刚踏上台阶，就被两个看门的侍卫拦住。

　　“死叫花子，一边要饭去。”一侍卫厉声喝道。

　　“我要去参见凛贤王。”刘小赐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膛，大声说道。

　　“臭叫花子你也不瞅瞅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参见凛贤王？”一侍卫鄙夷得打量着一头白色短发，浑身脏兮兮地刘小赐。

　　刘小赐被呵地一时语塞，对呀——他有什么资格参见凛贤王，要去见凛贤王的是陈家二少爷，不是他……

　　“小赐。”闻声赶来的陈德远拉过刘小赐，瞪视着口出不逊的门卫。

　　两个门卫见此人衣着华贵，想必一定是有身份的人，立即换上一脸献媚的嘴脸。但纳闷的是——这看上去有身份的俊朗少年怎么会和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叫花子纠缠在一起呢？

　　陈德远低头对刘小赐轻声道：“你这样怎么去见王爷？要见也得换身干净衣裳，人家才会见你啊。”

　　刘小赐瞅了瞅自己，说的也是——这身衣服都已经被他穿得又脏又旧，凛贤王看了也不会喜欢吧。可是他没钱买新衣裳啊，身上穿的这身还是一个月在庙门口捡的。

　　刘小赐可怜兮兮地望着陈德远，哀求道：“你能借我些钱吗？我过几天就还你。”

　　过几天？以他现在过几年都还不了他银子。

　　陈德远无奈地牵过刘小赐的手，宠溺地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换衣裳。”

　　说是换衣裳，其实是为了乔装。去见凛贤王不止他一人，还有他的父亲，若被父亲看到他的小赐在一起，肯定会把小赐赶出去。他不想让小赐失望，既然他这么想见王爷，不管怎样也要满足他的小赐才行。

　　刘小赐像是发现救星似的，抓住陈德远的袖子，感激涕零地望着陈德远。第一次发现陈家二少爷也并不是那么讨厌的嘛！他仰着头望着陈德远，感激地笑着。那灿烂地笑容尽收眼底，陈德远虽然高兴小赐说出了方才那番话，却感觉怪怪的。不管了，只要小赐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