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之狐》月莲

4、初遇玉涵

　　千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了后面同样狼狈的春儿一眼便继续向前赶路。早在邺城的那些天春儿的银钱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又怎会有多余的钱雇辆马车？她这才真真体会到没钱寸步难行的至理名言，四月末的天气都能走到满身汗水不说，腿脚抽筋也才走到离邺城没多远的地方，按照现在的速度想要今天赶到下一站白水镇是不可能的了，看来今晚是要露宿野外了。
　　“碰”一声闷响在千水的身后响起，她赶忙转过身去，原来是春儿已经累得晕倒过去，“春儿····春儿····”千水摇了摇她也不见醒来，看她嘴唇泛白，心里有些愧疚，自己说要照顾好她的，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做过。古代的女子比她的身体弱多了，亏了她还能坚持到这里，一句话也没有抱怨。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并没有人居住，现下可怎么办？正在千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在他们身后渐渐出现一阵马车声，对了！可以搭车啊！把春儿扶到路边靠着大树，自己则跑到路中间拦车。
　　赶马的人看到路中间站了个人，赶忙拉住马匹，大声斥道：“你是何人！为何站在路中间，速速离去！”千水看着马夫不禁有些纳闷，这个马夫不太像普通人，说话很有气势，不过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千水倒是很不喜欢，简直就是狗仗人势的典型。
　　千水笑了笑不去看他，对着马车中人揖了揖手说道：“在下寒水，此行和小厮小年前去渡风关，钱财被人偷光，敢问车主可否搭在下一程？”
　　车里的正主还未说话，马夫便满脸怒容道：“公子还是走吧！我们还要赶路。”
　　“哦？你主子还没开口你就决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主子呢。”千水看他怒目而视的样子，便开口戏弄戏弄他，看他憋得满脸涨红不由得好笑。
　　“梓墨，不得无礼。”车里传来了很是慵懒的声音，“寒公子既然遇到麻烦，在下倒是乐意助兄台一程。”说着一个大约二十三、四，身着玄衣面如冠玉的男子走了出来，满身掩不住的华贵气势，细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浑身上下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看得出此人必是长久身居高位之人，很难让人看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千水弯起了唇角，扶起地上的春儿对那男子道了道谢。男子使了个眼神，那个叫梓墨的人便跳下车来帮千水把春儿抱上了马车。玄衣男子向千水伸出了手，“谢谢”搭着他的手便跳上了车来。
　　她都钻进了车里，那玄衣公子还愣愣的站在车外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那柔软的触感竟不似一个男子能有的，等后面传来了询问声才陡然惊醒，眼睛里闪过凌厉的光芒。
　　千水没有想到外面看起来很是普通的马车，里面竟很是宽敞舒适，有格柜，桌子，地上也铺了层厚厚的毛毡不显得颠簸，三个人挤进来也刚刚好，不会太拥挤。
　　“你在独自下棋？”千水看见桌上摆放着未完的棋局，不禁问起，以前寒清尘就爱这些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自己也跟着高雅了起来，时常回到家也会陪他对弈几局，当然每次都是她惨败告终。
　　男子看了看她回道：“嗯，寒公子可有兴趣陪玉某下完这局？”就这样，千水陪他下了几盘棋，有输有赢竟然是不分胜负，从围棋又聊到对政治文化的看法，行了一路，千水倒是和他相谈甚欢，玉涵也颇为欣赏眼前的男子，那些别树一帜的看法论道很是新奇，仔细回想起来却又隐含着大道理，比如说谈到的挖通河道修理堤坝这一个观点就解决了常年泛滥的闽江水患，连朝堂上那些有为的大臣也不曾想到过的方法，这个叫寒水的男子却能想到，玉涵不禁对眼前的男子另眼相看，虽然看起来瘦弱了一些，长的也像个女人，但是这份聪明才智却是别人都比不上的。千水当然不可能知道对面的人在想些什么，更不用说知道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在别人眼中的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从交谈中她知道了这男子名唤玉涵，此番是要前往狐月国，她本就不是那种追根究底对别人好奇之人，听了也不多问。倒是春儿，自从醒来看见了玉涵便满脸通红，千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现在可是身着男装，满脸娇羞的看着一个男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断袖之癖呢！不过幸好玉涵没有注意到春儿的表情，如果他看到春儿拿娇羞的眼光看他，必会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在夜幕降临前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离邺城最近的白水镇，找了间客栈，吃过饭，便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千月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下得楼来，看见一群人不知道在大声争论着什么，玉涵则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静静的品茶，千水怔怔的看着他，不禁在心里大叹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简简单单的动作都能做得这样风流华贵，没看到大堂里和街道上的女子都羞红了俏脸，偷偷的暗送秋波嘛？！更有甚者，稍微大胆点的女子还前去搭讪，不过都是满脸黯淡而返，真真的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自觉。
　　“寒兄！”玉涵抬头看到台阶上的千水怔怔的看着刚刚出门的那个女子，不禁心中一绞，微微有些气闷，在自己没意识的情况下就叫了出声，连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玉兄早啊！”千水对着玉涵粲然一笑，越过人群走到玉涵的桌前坐下，看到她对着自己灿烂的笑脸，玉涵的心情也不觉得跟着晴朗起来。“玉兄，这些人在争吵些什么？”千水抬起她淡淡的水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仿若透明的脸上还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可爱的让人想要抚一抚，玉涵不禁有些看呆了，等到千水的声音传来才猛然惊醒，紧了紧手里的杯子，垂下眼角不去看她，暗恼自己竟然看一个男子看到发呆，而且刚才竟然想要去抚她的脸。
　　“他们在讨论慕雅居”玉涵狭长的凤眼眯了眯，又恢复了原本的慵懒。
　　千水哪听过什么慕雅居，瞪大眼睛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解释，玉涵抿了口茶抬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千水差点呛住，忙咳了咳别过脸去，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看向人群说道：“慕雅居里面都是些能人异士，每年有很多文人雅士慕名前来，这些倒还没有什么。”玉涵顿了顿喝了口茶，“无论何人，只要过了这慕雅居出的题，他们便可帮他完成一个心愿，不止如此，这人也会在全国出名。”
　　“达成一个心愿？难道他们不怕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吗？”千水倒是对这个慕雅居很是感兴趣，原本淡然的眼眸此时竟有些闪闪发亮。
　　“至今还未有人成功，想是他们也是不怕的。”玉涵用手托着下颚，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人。
　　“不知玉兄可有兴趣一同前去？”
　　“正有此意”
　　千水带上春儿便跟着玉涵向慕雅居走去，他身后的那个叫梓墨的男子，时时的防着她，不时还拿眼凌迟她，感情是怕她把他主子吃了不成？
　　“公子你看！街上好热闹啊！”千水被春儿拉着跑来跑去，看看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这是千水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逛街，在邺城为了避难都不敢逛。街上确实很是热闹，古色古香的很是纯朴，有卖各种吃食玩意儿的，跟着春儿转来转去一圈下来，手上堆满了吃食，什么糖人，翠玉拔丝糕，桂花糕的，最后还被春儿硬塞进来一根冰糖葫芦。两人倒也玩的不亦乐乎，满脸的红晕，玉涵在后面看着眼里也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旁边的梓墨看着自己主子满脸温柔的看着前面钻来钻去的千水，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感觉浑身冷颤，看主子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千水拿着满手的食物又挤了回来，把手中的东西扬了扬，“让玉兄见笑了，小年那馋猫，见到吃的就走不开了，给你们”千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真实年龄也有二十多岁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跟着个未成年小丫头一起疯。把手上的东西递一些给玉涵，反正她也吃不完。
　　“我们主子不吃这些！”千水听到梓墨的话，不禁一僵，手就悬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很是尴尬。玉涵瞪了梓墨一眼便伸手接了过来，替千水解了围，千水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暗自离玉涵远了些，这些微小的动作又岂能逃过玉涵的眼睛？眼中闪过一阵寒光转瞬即逝。千水没看见，不代表梓墨没看见，主子那眼神明明是在看向自己，后背都吓得湿了一片，只是想着以后定不能多嘴了，看主子的眼光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