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沫沫

4、第 4 章

　　今天是甄飞的生日，7月1号。甄飞没有吃上妈妈做的糯米饭团子，也没有人和飞飞说生日快乐，小甄飞又长了一岁，现在已经是4岁的大孩子了。

　　在黑暗中，甄飞从枕头下面慢慢摸出收音机，甄飞在和妈妈一起听了最后一次小喇叭讲故事以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这个收音机。甄飞知道听收音机是需要电池的，而电池用完了是要用钱买的，可是自己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根本没法给收音机买电池。现在收音机里的电池还是上一次妈妈用牙齿咬了又咬之后安进去。收音机才响的。甄飞不想浪费电池，决定要好好珍惜现在收音机里的电池。小小的甄飞，缩在被窝里，抱着收音机，想着以前在小喇叭里听过的各种故事，慢慢的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查建军看见甄飞把一个黑色的小匣子藏进了枕头下面。好奇心的促使之下就决定一定要趁这个野孩子不在的时候，偷偷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念头在小小的孩子心里生根发芽之后就没法抑制了，整个早上建国小朋友都坐立不安，计划着怎么把那个黑盒子搞到手。

　　想来想去，小建军觉得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实施这个计划，爸爸妈妈都出去上工了，家里就剩下这几个孩子，小建军决定把这个发现告诉哥哥，让哥哥们来帮助自己完成好奇，但是查建军的计划还没有实施， “哥哥我们一起玩吧”就看见小甄飞怯怯的走到他的身边。

　　小建军一下来了主意，“好呀，但是你的听我的话”然后就带着甄飞集结一群在学前班认识的一群小伙伴，和小伙伴们交头接耳一阵，然后就见一群小孩子绕着甄飞唱到 “甄飞的家，真邋遢，洗脚水，把面发，蒸出的馒头笑哈哈，被窝里吃，被窝里拉，被窝里放屁吹喇叭”。
　　“才没有，我妈妈才不会这么做的，再说现在我住在你们家，你妈妈已经说了，以后这就我的家了”小甄飞马上辩解道“你在乱说，我就告诉妈妈”

　　“哈哈，告状台，拉韭台，一拉拉了一□□。告去告去，喝尿去，找个老婆睡觉去”不说妈妈这个一查，查建军还没有多生气。一说到妈妈，查建军小朋友顿时觉得今天必须要把这个严重的问题解决掉，怎么能让这个野孩子当自己的弟弟，霸占自己的妈妈。这样以后在小伙伴里还怎么混。

　　还没有上学的小甄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之前小甄飞因为害怕把干净的衣服弄脏了，很少出门和同龄的小伙伴玩游戏，对于小孩子的顺口溜自然比不上每天都在外面野的查家老小。

　　“没话说了吧，我告诉你，你昨晚在被窝里放屁都熏死我了，说你是不是自己偷吃了什么好吃的，还有我警告你，你以后不许霸占我妈妈，他是我的妈妈，不是你妈妈，你的妈妈已经死了”

　　小甄飞憋着红红的小脸，“才没有呢，你骗人，我妈妈只是一个人去了地下，而且昨晚睡觉的时候根本没有放屁”。
　　“放了”
　　“没有”
　　“放了”
　　“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个小孩翻滚在地上，浑身都是土，两个小孩子的哭声叫骂声，周围孩子们的加油声。整个场面那是热闹至极。简直就是一场拳击比赛。周围的孩子不仅在旁边加油，还时不时的支招，什么用腿压住他，按住他按住他，打呀打呀用拐子拐他。一个个都和打了鸡血似地，就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了。

　　这是小甄飞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和别人发生的暴力冲突，只是身体上做出本能的反应，在力气和气势上都不如对方，看着查建军在眼前挥舞的拳头和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小甄飞突然觉得查建军和偶尔夜里出现在家里，向妈妈挥舞拳头的爸爸的影子一下重叠了。小甄飞的心里怕极了，浑身发抖，想叫又不敢叫，喉咙就好像被一个大手死死的掐着了一样，就连呼吸都困难，跟不要说发出任何声音。耳边不再是小伙伴们的加油声，而是回到一个个深深的夜晚，爸爸粗鲁的叫骂声，桌子板凳倒地的声，锅碗瓢勺摔在地上的声，还有爸爸攥的咯嘣响的拳头声，砸在妈妈身上发的沉闷声，就像在踢一个皮球。每当这个时候小甄飞都是被妈妈藏在床底下，妈妈说不能发出声音，不然就不是妈妈的乖孩子，所以小甄飞每次都是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把牙齿咬的紧紧的，不让自己留出一点声音。

　　打架总是会有输赢的。这场架也不例外。最终以大孩子查建军稳稳的骑在甄飞的身上挥舞拳头而彻底胜利为结束。其实这也是必然的。一个7岁的孩子和一个4岁的孩子武力值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查建军就像一只大号苍蝇一样，张开两只手臂绕着坐在地上的小甄飞不停的奔跑，小伙伴们也跟在他身后张着手臂奔跑，一群大号的苍蝇绕着地上的甄飞一会前一会后一会左一会右的飞舞着，甄飞怕极了，看着眼前的奔跑的小伙伴，被掐住的嗓子突然恢复了自由。甄飞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哭的惊天动地。

　　甄飞开始还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突然就大哭起来，把正在享受胜利果实的查建军吓了一跳，查建军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拥有如此神奇的功力，打出去的拳头这么长时间才会让人感觉到疼痛，稍微一愣之后，随即就觉得自己还真是厉害，看着大哭的甄飞，查建军大侠形象得到了空前的膨胀，对于甄飞的到来也不觉得那没讨厌了，起码从今以后有一个人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爱哭鬼喝凉水，妈妈打你歪歪嘴”
　　“甄飞的头，像皮球，被我一脚提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有风扇，一扇扇到火车站，火车站有火车，给你扎个稀巴烂。哦哦哦”
　　小朋友们边喊边跑，也许是觉得这样无趣，也许是觉得要是被大人们看见了，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坏孩子，所以在查建军的带领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甄飞一个人。

　　甄飞哭着哭着就哭累了，然后就不哭了，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和查建军一伙的小伙伴玩了，而且再也不喊他的妈妈叫妈妈了，小甄飞希望自己一下能马上长大，这样就能去找自己的妈妈了。最重要的能打过这个欺负人的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