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爱情》窒息的鱼

4、第四章

　　我看着他在我很近的地方坐下，我使劲的鼓着掌，我告诉自己，他不会认出自己。
　　但是当他的视线略过我的头顶，我还是很不争气的低下了头。
　　我听着校长说着骗死人不偿命的客套话，最后我终于听见了一句最有技术含量的话，“那么，现在有请我们的苏董事长为我们颁奖，请获奖的同学排好队上台。”
　　苏董事长，这个称谓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因为我习惯叫他阿执。
　　走上台的时候，我的心脏跳得很厉害，体育馆里回荡着音乐，听起来很振奋人心。
　　我曾经和瑶瑶说，颁奖的时候，我一定要雄赳赳气昂昂，要是够胆，我要站在校长面前，然后对着所有体育馆的人竖起自己的中指，但是真到这一刻我甚至没有抬头的胆量。
　　“林果。”
　　我抬头，然后看见那个嘴角含着笑的男人。我忘记了，获奖证书上还写着我的名字。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绝对是你永远想不到的存在，那就是巧合。
　　那张黑色皮面的获奖证书正躺在苏君执的手里，而后者正在对我微笑。
　　在我的印象里，苏君执并不喜欢笑，他总是很安静，面无表情，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然而他笑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好。
　　接过证书的时候，手指间霎时有片刻的温暖，我知道那是他的手，那双曾经为我擦过鼻涕牵过我的手如今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呢，在证书的掩盖下，我摸得着但是看不见。
　　“恭喜你。”十五年真的是一段很长的时间，长的当我面对他的时候，还有一种想掐自己的冲动，丹凤眼变得更为狭长，不变的是依旧透着凌厉的光，即使戴着眼镜，也还是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谢谢。”我干涩的开口，好不容易蹦跶出几个字，却在他收起笑容的那一刻后悔得想把它们塞进肚子里。
　　我直愣愣的站着，直到身后有人戳我，我才发现大部队已经向前，我只能匆匆的下台。
　　但是当我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忘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我的奖金，那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的唯一理由，如今却没了。
　　我用力的回想，才发现不是我把它弄丢了，是它根本没到我手上。
　　我抬头，苏君执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件事让我相当的不满，不满工作人员这样粗心，我决定典礼一结束我就要向老头儿反应，都找的什么人啊，这不是存心给我气受吗，没钱我来干什么啊，一点都不负责任，我腹诽。
　　奖金一刻不到我手上，我这心里就是不舒坦，拿出手机，准备打打小游戏消磨一下时间，才发现手机上有一条短信，而发件人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想着是不是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发个建行卡号来让我汇钱，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骗子，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傻子，而我不是这样的傻子，所以我决定照旧回复，“汇你妈的大头鬼。”
　　但是当我打开短信的时候，我的手指开始有些颤抖，短信不长，“想要钱五点在校门口等。”
　　我稍稍掀了下眼皮，苏君执正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总算是明白了，感情他刚才低着头是在给我发短信呢。
　　我琢磨着，要是让领导解决这件事情，后果是相当明显的，没有人会相信世界五百强腾飞企业董事长会讹我一千块，一千块在他眼里也许就是滚在路边的一钢镚儿，所以我很识相的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不去找老头儿，但是一想起短信我就告诉自己老头儿早就叛变了，不然苏君执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来威胁我的。
　　这时候，我就觉得苏君执就是一强盗，拿着大刀对我说，“要钱还是要命。”
　　要是以前，我一定大笑三声，然后潇洒的说，“钱。”在我林果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里，我情愿穿着金缕玉衣死也不要活着裸奔。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钱已经不是钱，它已经变成滚烫的山芋，放在手上烫手，衔在嘴里烫嘴，所以我悬崖勒马，这一千块，我不要了。
　　不就是一千块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没了它我买张彩票还能中个一千万呢。这么一想，我心里舒服多了，继续坐着打游戏，就是头顶上总是冷风嗖嗖的，让人瘆得慌。
　　典礼结束，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在门口的时候看见瑶瑶。
　　“我说，果果，你还真为我们长脸，坐在观众席上的时候我可是比看见我儿子领奖还骄傲。”
　　我笑，“可惜，你空有培育的温室却没有培育的种子，谁知道将来结出来是个什么果，还儿子呢。”
　　“就你粗俗。”脑袋上被挨了一掌。
　　我揽过瑶瑶的肩膀，“要不我们找块地方修炼去，指不定能练出圣母玛利亚的本事。”
　　“要去你去，我还不如去医院搞个试管婴儿来的方便呢。”
　　周围已经有好奇的目光在看着我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了，我们立即禁了口，这年头，做事高调做人低调是不变的真理。
　　“走，吃饭去。”
　　“你去，我还有事情。”
　　瑶瑶看了看我，“你不是老说民以食为天嘛，吃饭时间做事可不是你的风格。”
　　“姐姐我今天有任务。”我把背包甩上身，瑶瑶说，“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句诗。”
　　“什么？”瑶瑶可是很少这么阳春白雪的，我当然要洗耳恭听。
　　“磨刀霍霍向猪羊。”
　　我一愣，然后大笑，“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去收拾那头牲畜。”
　　我大步向前走，瑶瑶的声音被抛在身后，“喂，父女相残很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