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异城》墨晓水

14、红房子

　　课间，易晨拿出蛋糕，看着上面的标注念道：“红房子•••”
　　“什么？”苏小凑上前来吃惊地问道。
　　易晨指指盒子上的标志，说：“红房子•••怎么了？”
　　苏小急忙掏出抽屉里的蛋糕，小心而仔细地翻看着上面的标注，发现和易晨的一样，一样的‘红房子’便松了口气，慢慢地说：“这蛋糕很贵的•••也不容易买到••••”苏小说着，心里却更加激动，这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蛋糕，看来段涛是很用心的啊，那么，他是喜欢自己的•••苏小心里甜得想吃了蜜一样，比蜜还甜，她小心翼翼得把蛋糕放进抽屉里，手暖在上面，爱惜而温柔，像抚摸着一样宝贝。
　　易晨可没有想那么多，一勺一勺得吃着蛋糕，嘴里不断地赞叹着，“好吃！好吃！”然后用胳膊捅捅苏小，说：“你也吃啊！特别好吃！它改变了我对甜食的坏印象了•••”
　　苏小只是笑笑，手依旧小心的护着抽屉里的蛋糕，嘴里却说：“现在吃不下去•••”其实，苏小不是吃不下去，看着易晨吃得很高兴的样子，苏小是多么希望易晨那一盒也是自己的，这样，自己既可以享受它的甜美，也能留住他给的甜美。可现在，苏小只有一盒，只能留着。苏小愤愤的看着易晨的后脑勺，心里复杂。
　　段涛走进教室，苏小赶紧收起表情，不再看易晨，转头看向书本，眼角却在瞟着段涛。
　　易晨也看到段涛，她仰起头，嘴里衔着勺子，转过头对刚坐下来的段涛，献媚得问着：“说说•••这是哪位送的？”
　　“嗯”段涛愣愣地看着易晨，”怎么了？”
　　“别装了”易晨笑得奸诈，“别说你自己买的•••你根本不吃甜食•••像这种油腻的奶油•••你更不会吃啦•••”易晨的声音很小，只有她和段涛能听到，苏小极力想听到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哦•••”段涛微微笑着，没有作答。
　　易晨看出段涛没有回答的欲望，只好作罢。
　　“算了•••不过，真的挺好吃的•••你品尝不到了•••”易晨学着顾旭的样子，耸耸肩。
　　段涛看着易晨可爱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温柔得快划出血来。
　　易晨刚转过头，苏小便紧张地问：“段涛说什么了？”
　　易晨想想没必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苏小，便无所谓得摇摇头说：“没什么啊•••”
　　苏小在一边，看着易晨，眼神复杂。

　　第二天早晨，天突然下起了雨，窸窸窣窣得下着，天有些暗，却静的可贵、静的安逸。雨中，好多人打着伞急急地走着，也有好多人没有带伞，顶着包或者书什么的在雨中跑着•••
　　易晨抖抖湿了的头发，不自觉地看着窗外，有两只麻雀飞过来，停在栏杆上，甩着身上的雨水，然后细细地梳理着湿透了的羽毛，嘴里发出”唧唧”的清脆叫声。
　　苏小来的特别早，坐在位上局促不安的样子，时不时地往后望望，易晨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等人？”
　　苏小像被窥看了秘密，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付得说：“不是•••”
　　“哦•••”易晨还是很奇怪地往后望望，却发现段涛和顾旭还没来，他们不会迟到吧？
　　易晨正想着，段涛、顾旭依次走进教室，顾旭把伞随手往窗台上一扔，从抽屉扯出纸巾，烦躁地擦着每一根手指，然后拿出抽屉里干净的纸巾扔给段涛，自己则弯腰擦着鞋边的污迹。
　　段涛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又擦擦桌子，然后把纸巾包扔给顾旭。
　　顾旭使劲得擦着鞋上的污迹，气氛地抱怨着：“搞什么要走这么远•••坐车就不能•••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至于这样？”
　　易晨扭过头，奇怪地看着顾旭生气的样子，问道：“段涛，他怎么了？”说罢，用手指指指顾旭，小声地说：“怎么这么生气？”
　　顾旭好像听到易晨的话，直起腰，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将手中的纸巾投到垃圾篓里。
　　段涛看看顾旭，笑笑，说：“没什么•••读书吧•••”
　　“嗯•••”易晨扭过头，翻着书，眼睛不自觉看向窗外，那两只麻雀已经飞走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苏小是多么的紧张，手捏成拳头放在胸前，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
　　突然，苏小站了起来，手上捧着个食盒，很精致的食盒，易晨疑惑地看着苏小。
　　苏小走到段涛面前，小心翼翼地把食盒放下，此时，易晨才看清楚里面装着一块糕点，金黄色的酥点，上面点缀着很多糖制的花纹和图形，边上还淋有厚厚的奶油和糖浆。
　　苏小递给段涛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勺子，小声地说：“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声音有些颤抖，掩不住的紧张。
　　段涛看着苏小，有些尴尬，又有些为难，“我早上吃过了•••”
　　“就尝尝•••看好•••吃不•••”苏小有些着急，说话更显得紧张，捏着勺子的手有些发抖。
　　段涛更加为难，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不吃•••甜食•••的•••”
　　一个小女生信心满满的自尊瞬间被击破，有的只是屈辱和不甘。苏小惊讶得看着段涛，脸胀红的像个红气球，牙齿紧咬着嘴唇，头慢慢低下来，额前的头发掩住了眼睛里的羞辱和愤怒。段涛局促地看着苏小，一脸不安，却不知道说什么。一旁的顾旭斜着眼睛看着这边发生的一些，眼神冷漠，没有一丝异常。
　　易晨看着苏小受伤的样子，插话道：“段涛•••就尝一点吧•••”说得很没底气，也很犹豫。
　　“我•••”段涛依旧一脸无措，易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慢慢转过头来，眼睛盯着书本，心却悬在后面。
　　突然，苏小端起食盒，往易晨面前一撂，语调很快的说：“你吃！”
　　易晨看着食盒里的东西，有些为难，小声嘀咕着：“你知道•••我最不爱吃甜的了•••”
　　即使易晨的声音很小，但苏小还是听到了，“那我扔它！”
　　易晨忙拉住苏小，抢下苏小手中的勺子，舀出一大勺糕点塞进嘴里，使劲地嚼着，不住的赞叹道：“好吃！好吃！他不吃是他没福气！”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喉咙却不停地涌动着。
　　易晨又插一大块塞进嘴里，对苏小灿烂地笑着。
　　苏小始终没有抬头，站在易晨声旁，良久，冲出教室，头也不回地跑着。
　　易晨想要喊苏小，但嘴里赛的东西太多了，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呆呆的看向苏小跑出的方向。喉咙里一紧一松，易晨俯下身，痛苦地吐着，糖浆搭在喉咙里，感觉难受死了，甜味在嘴里漫开，易晨皱着眉头，忙拿出纸巾擦拭嘴角的奶油，手里的勺子拽得更紧。
　　许久，易晨直起身子，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食盒，试探性的舔舔勺子上残留的奶油和糖浆的混合物，身子却剧烈的颤动着，手里的勺子拽得更紧。
　　“吃不下去，就不吃啦！”顾旭抢过易晨手里的勺子，端起食盒，厌恶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易晨拽着顾旭的袖子，犹豫着，“可是•••”
　　“什么可是？哪有那么多可是？”顾旭微微用劲，便挣开了易晨，走到位上，用纸巾一圈一圈地包着，捏成团，再用卷子和报纸包了起来，然后对易晨扬扬手中的“皮球”说：“这下，就是纸团了•••看我给你个球•••”说着，便把手中的“皮球”朝教室后面的垃圾篓投去，正中篓中，竹篓晃动着•••
　　顾旭拍拍易晨的头，责怪地说：“逞什么强？这不解决了•••”然后往桌子上扔了一板口香糖。
　　易晨嘴里嚼着口香糖，感觉喉咙舒服多了，满脸感激地看着顾旭，然后转过头看着段涛，很没好气地说：“都是你害的•••”
　　“我•••”段涛一时语塞，满脸不好意思得说，“中午请你们吃饭吧！”
　　“苏小也去！”易晨激动的问着。
　　“好吧•••”段涛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
　　顾旭在旁边不屑地看着易晨，眉毛上挑，黑色耳钉闪着妖媚的光，嘴角冷淡地说：“都是小女生•••”
　　“我•••”易晨一时无语，转向段涛，语气坚定的说，“苏小也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