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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九章:舒夜安能自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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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夜萧飒收到秋水音的书信正是在封府城口那坐酒楼被焚的前两三天,旖晗墨尚不知秋水音已经在北鸣府见过,自然很是挂念在心。
舒夜萧飒从茶楼回府,李检已然在门外候着了。
李检是何许人?很多舒夜家的老仆人都不曾知道,只是听得一些传言,说李检是个长生不老之人,为历代舒夜家主所用。李检是长命百岁之人?当然不是!
封府舒夜家不是江湖门派,不是官宦世家,有着庞大的财阀体系,以及雄厚的财富背景。这样一个家族,若想长存,那必定是要在各种道儿上吃的开的。这其中最重要的两条道便是江湖道,官道。
都说江湖人心险恶,若是没有个一两把刷子,贼不是自由出入劫人劫财?李检就是舒夜家的一把刷子。
李检并非一个人,舒夜家的如今的“李检”已是第八位。从舒夜家因商立起了庞大的家业以来,祖上便秘密培养了一批人才,只防有朝一日突变,不至于被对手整的措手不及。“李检”便是其中的一种人才。“李检”二字只是一个代号,而这些人真正的名字,真正的家世都是不得而知的。就如一个浮萍飘再尘世间,若不是为“李检”,他们兴许都饿死街头了。
江湖厮杀,血流成河,死了的成了鬼雄或是狗熊,活下来的便要受尽折磨,“李检”人选大多是行走江湖人的儿女,他们的父母早在他们有记忆初就已经死在了江湖恩怨手上。故而,这些人,都是无根的浮萍,无牵挂无留恋,主人要他赴死他绝不会有半点皱眉。
“李检,随我来书房。”舒夜萧飒是那种即便是兵临城下都能安心抚琴高歌一曲的人,只要他心中有数,他便无忧。
书房的门被打开,二人前后进去,仆人将门合上,勿须人提醒就退到一旁。
舒夜萧飒朝书案走去,李检顺从的跟在后头,待主人安置任务。
舒夜不紧不慢,坐下后理了理袍子,想了一会儿放开了口:“李检,我今日叫你来,是要你去留意菁华楼中的人。”
李检不语。他不用有言语,他只需知道服从命令即可。
“我所言留意并非叫你走马观花记下大致,而是……将往来于菁华楼的一宾一客,一马一车都细细的记下来,每日报给我,一丝不能遗漏,可懂?”
李检只吐一字:“是!”
“此次任务稍有些重,半丝差池都不可有。”
李检仍是一个字:“是!”
舒夜以手扶额,淡淡说了句:“你且去吧。”挥手示意其离开。
李检走后,舒夜便一直怔楞在那里,没有什么动作。眼睛一直望着案上的那张纸,纸上,只有几个字“安能自得”。
舒夜萧飒并非舒夜家长子,却为舒夜家嫡长子,自小身体羸弱不堪,旖晗墨曾笑言,舒夜萧飒这般架势,恐怕是活不过弱冠之时的,哪知他硬是撑着活到了今日。又蒙圣宠,娶了长公主为妻。
他依旧记得一月多前,凤岐那场声势浩大的选驸马之事。树大招风,名大招祸。舒夜萧飒只能如此感慨。
太后在凤岐春日正好之时,广邀天下名人,为长公主挑选驸马,舒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临台选驸马,一选就是好几个月,碍于天子家的威严,谁人也不敢先离开,长公主又不知是羞还是怎的,始终不愿出来见人。这选驸马眼见着就没法收场了。
舒夜也倒是不急,别人不走,他便不走,太后说留,那便留下。哪知,越是淡泊越是惹眼。
那日,没有阵仗,没有排场,当今圣上就这么驾临到了舒夜在凤岐的府中。面圣那一刹那,他就知晓,自己是要与皇家有一番纠缠了。
果然,一席谈话下来,圣上的言语里透露着的只有一个意思,皇家有意将长公主许给他。当然,事情至此还不能完,若是至此就有了结局圣上也不必亲临了。这桩婚事不过是演的一场戏,重头戏在,舒夜萧飒虽要娶长公主,却不能与长公主有夫妻之实!
舒夜萧飒听言没有震惊错愕,只是淡笑置之,不消片刻就接下了这看似无厘头的“皇命”。
他舒夜萧飒,早就知晓了长公主与当今圣上她的亲哥哥的不伦之恋了,市井街头,不知谁恶意挑起,竟还编成了各式的故事,奔走相告。太后若不是因为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怎么就想着要给长公主选驸马呢。
这两日与旖晗墨相见,他也常旁击侧敲问过对公主可有意,他当时就想着,旖晗墨应当是不会这么随意问问的啊?那时的他只是不愿相信事实竟然与自己所想如此雷同,却并非巧合。
圣上满意而归。舒夜萧飒始终掩饰着自己,一直掩饰到将长公主娶回封府家中。
舒夜萧飒收回思绪,眼光又落在那四个字上“安能自得”。
有扣门声,是负责照顾舒夜萧飒新婚妻子的侍婢,每日上午,她都要来向舒夜萧飒汇报长公主情况。
“家主……公主近来寝食安好,每日依旧赏花喝茶,近日暑气重,公主稍有不适,已经让大夫诊过,并无大碍。”侍婢一点点的回报着,不敢有任何差错。
舒夜萧飒点头示意,来人却不走,方才抬起头来:“还有他事?”
侍婢点头道:“长公主有事找家主,却又不知家主何时有闲暇,特意让我顺带着问问家主。”
舒夜萧飒纵使再聪明过人也不能晓得她找自己有何事,自大婚那晚,入了洞房,看了花烛就未曾再见过她一面,是他自己不愿去见。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舒夜萧飒挥挥手,那侍婢显然是没能得到正面的回答,不愿走,又不得不走。
人生两大快活时刻,一为金榜题名时,二为洞房花烛夜。这二者他一项都不能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外人看他,除去身体羸弱,其他尽是羡慕,而他所得的,是不得动的娇妻,不能放的责任。
“安能自得”?无处可得罢。
换了身袍子,理了理心绪,往芳华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