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隙的白驹》韩雪920

1、闫苏的幸福

　　日升日落，繁华落尽。
　　霓虹灯流，车水马龙。
　　在每天流逝的空气中，我仿佛可以闻到幸福的味道。我想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便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了。

　　By---闫苏

　　清秋时节，惠风和暖，蓝天高渺。
　　顶楼的金银花开的正好，不远处的栏杆上晒着床单被子，空气里全是阳光混合着洗衣粉的独特味道。
　　穆远站在楼梯口，看着闫苏躺在顶楼的躺椅上，头偏向一骗，仿佛是睡着了，有几丝头发随着风轻柔的拂过她的脸颊。耳朵里是淡白色的耳机，一只手斜斜地搭在一旁，手下方的椅边好像是一本书。
　　他手里拿着钥匙，钥匙圈上挂着一条小熊，一晃一晃的打着他的手背，他却是一动不动的。
　　接近尾声的太阳有一些光打在她头发上，有些耀眼的金黄。不远处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孩童打闹的嬉笑声，天空好像透明的白，偶尔有一两只鸽子飞过天幕。阳台上一条条的金银花枝蔓随着外墙蜿蜒而下，相互纠缠，缠绵。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叫她“言言。”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回应，便又匆匆的下楼去了。
　　一阵风吹过，枝叶簌簌的响掩盖了书页哗啦的翻动声。

　　闫苏醒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条薄被。一时怔怔地望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有一把穆远这里的钥匙，只是很少来，来的时候也从来没见到过他，想是他应该是比较忙的吧！
　　她原本是看着今天的太阳比较好，便从学校提了床单被子来洗，谁知竟在顶楼上睡着。她一时竟不知道下去后见了面说什么好。她和穆远，好像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穆远正在客厅里看新闻，听见她的声音便转过头。
　　只见她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抱着被子，脚上拖着一双人字拖。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姐夫。”
　　“恩，吃饭吧。”他手里拿着遥控器，说话间便关掉了电视。屏幕突的一下就暗了，偌大的客厅突然显得静悄悄的。闫苏突然就觉得手足无措起来，电视虽不好看，但至少那些嘈杂的声响总比这无声的寂静要好吧！穆远看见她只是站在那里，便接过她手里的被子，然后一只手推着她的肩往饭厅走。他的一套动作再自然不过，闫苏微微转过头看他，只看的见半边侧脸，嘴角仿佛是带笑的，只是不敢确定，因为他笑的时候鼻翼两边会出现很深的法令纹，现在却没有。
　　桌上只是一些再简单不过的小菜，她想起很久以前还住在城北的时候。每天放学回到家总是会看见穆远在厨房里忙上忙下，那时候他还没有钱，一套三的房子里面住了4个人，他总是会赶在别人之前先把饭做好，然后叫埋头做作业的闫苏洗手吃饭。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没有车，没有房子，甚至一张像样的饭桌都没有，但那时是快乐的，或者说是幸福的。
　　穆远会在晚饭后，看着闫苏做作业，遇到不懂的会给闫苏讲。然后再一起步行到学校上晚自习。路上的时间闫苏会对穆远讲自己对人生的规划或是聊一些八卦。闫苏想人人回忆高三的时候都是带着痛苦的表情，只有她，每次回忆那半年左右的时光是快乐的。抑或是幸福的。闫苏想要的幸福很简单。

　　闫苏很小时候，每次一看见他，便会裂开嘴角“穆远、穆远”的叫。那时的他总是朝气蓬勃的，脸上的神情也总是神采奕奕的。每每听见闫苏这样叫他，总会哈哈大笑，然后抱起她。
　　“穆远，小闫苏要吃糖。”
　　闫苏不知道那时候穆远的口袋为什么总是有吃不完的糖，每回他抱着她，他总是会拿出许多来哄她高兴，仿佛那糖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
　　年长一辈的人都说穆远把闫苏惯坏了，才让她这样没大没小。
　　只是闫苏不在乎，只要穆远还会抱着她，叫她小闫苏，她就会很高兴。管其他人怎么说，闫苏在乎的也只是穆远，和他的糖而已。

　　闫苏还有一个姐姐，和穆远一般大。叫闫美。
　　8岁的闫苏已经知道了青梅竹马这个成语。她听奶奶提到过这个词。
　　闫苏的奶奶，早已年过8旬。老人家喜欢在太阳很好的下午，让闫苏挨着她坐在院子里。奶奶总爱跟她以前的事，抗日也好，生活的艰辛也好，永远的也绕不过闫苏的爷爷。闫苏的便是在那时知道青梅竹马这个词的。奶奶总说我和你爷爷，从小就在一起长大，那时候有什么啊，吃不饱穿不暖的，但是你爷爷即便是有一颗花生，也要和我一同吃的。就像现在的穆远和你姐姐一般，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只是你爷爷离的早了些，看不到他们那样好。奶奶每每说到爷爷，神情总是惆怅的，在闫苏的眼睛里看来那甚至带了一点悲伤。她不曾看见过爷爷。闫苏幼小的世界里想象不出来奶奶为什么会显出那样悲伤的神色。
　　“奶奶，为什么你要说你和爷爷就跟姐姐和穆远一样呢？”
　　那时候奶奶的头发上已经很难再找出一根黑头发了，满头的银发。闫苏会看见藏在银发下面那些略带粉色的头皮。她记得爸爸跟妈妈讲过“我妈老了，也许说不定那天就去找我爸了。”她似乎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但总觉得这句话有种浓重的悲伤盘旋在意识里，挥之不去。
　　“他们都说我和你爷爷是青梅竹马。”说这句话的时候奶奶笑了一笑，她眼角边的皱纹在一瞬凑在一起，形成几条深深的像沟壑一样的东西，那个年纪的人，说美或者漂亮显而易见的骗人的话，但那时奶奶的眼神却好似闪耀的，只是太快，闫苏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