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５５、两个人的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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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陆小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呼出，平复了下心情，迈开脚步走进五环的朝阳公园。深冬的北京冷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漆黑黑的公园里没有一丝声音，空旷而孤寂。
小曼渐入密林，拐个弯就是一片开阔的绿地，果然看见车乐行站在那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悄无声息的靠近，最终在车乐行的身后伫立，无奈的叹了口气。
车乐行听到声响从出神的状态恢复过来，转过身子，一双丹凤眼比冬夜天空中的星星还要明亮，瞬间燃烧着惊喜的情绪：“你来了！”
陆小曼轻声的说：“你还是和从前一般的固执，若我不来，那你要在这里站到何时？”
“我刚刚也在想，我是否应该学尾生抱柱。”车乐行凝望着她，目不转睛，“幸好，你总是心软的。”
小曼微微摇了摇头，正色道：“你错了。我原先已经下定决心不来了。只是出了些状况，暂时无家可归，所以才来看看你，顺便劝你回家而已。”
车乐行的眸子略黯淡，低下声迟疑的问：“是和他有些不愉快吗？”
“算是吧。”陆小曼飞快的回答，“不过那不是重点。”
她看着车乐行被风吹的有些苍白的脸，思索了下，又接着说：“你放手吧，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车乐行看着她，眼里盛满忧伤，却脉脉不得语。
陆小曼不忍再看他的眼，转开视线眺望远处的河水，在暗夜下缓缓的流动，仿佛时光也能被带走，她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车乐行的回应，只好一个人又接着说下去：“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还记得这句话吗？当初我还是从你那里听来的。你自修过哲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车乐行的心彻底冷了下去，他的眼眶有些酸酸的感觉，胃开始一下一下的抽搐作痛。强忍着心底的伤痛，他慢慢的说：“好。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好些的话。”
一字千钧，几乎压得小曼喘不过气来。她始终没有勇气回过头看着车乐行。
“小曼……”车乐行轻如羽毛般的呢喃唤着她的名，“这里，是我们共同度过两个平安夜的地方。我们是从平安夜开始的，最后也在平安夜正式结束……这算不算一个轮回？”
陆小曼看着河水的眼睛模糊起来。
“当初是我不好，没有给你一个交代。这次，就算是分手，我也希望留给你最完美的结尾。”车乐行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快步离开走到一旁，搬过来一个大大的箱子放在地上。
陆小曼一直没有动，仿佛丧失了活动和言语的能力一般，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过往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放映。他们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彼此交付，爬山看日出，倒数千禧狂欢，听老鹰乐队的演唱会……那些曾经最美好的时光，现在想起仍然清晰和感动。只是，就像紫霞仙子说的，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
忽然身后想起巨响，蓦然间天空中绽放一朵朵美丽的烟火，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又瞬间湮灭，烟火一朵接着一朵，流光溢彩。陆小曼仰首凝视着，身后传来车乐行低沉的声音：“这……是我欠了你五年的。今天全都还给你。”
泪水终于涌了出来，顺着小曼抬起的脸庞，流进衣领里。
“我曾答应你，每年的平安夜都带你到这里来看星星，放烟火。对不起，离开这么久，让你少看了很多美好的烟火。”车乐行望着陆小曼留给他的背影，目不转睛，想要记住这个身影，眼泪顺着鼻翼两侧，滑落在嘴角，涩涩的，咸咸的。
陆小曼终于在漫天的烟火中回过身，她在烟火一明一暗的光阴中看到了车乐行眼角的泪滴。
车乐行匆匆弯下腰，他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抬手，偷偷擦拭了刚刚留下的眼泪，一边从箱子里又拿出一堆小玩意儿。
一向不喜多话的他此刻却略带孩子气的一样一样向小曼展示着这些小玩意儿。
“这是我第一年到日本后圣诞节买下来的，神户的瓷娃娃，本想寄给你，却没有勇气。”
“这是我在日本过春节的时候被同学邀请去他家的温泉山庄玩，他们那里还卖很多手工制作的全草本养颜泥，我想你皮肤一到冬天就容易干燥起皮，就买了一些，现在估计也不能用了，但是这种包装的瓶子还是很好看。”
“这是我跟着教授去荷兰做学术交流时拍的相册，你以前就一直向往去那里，还说若有一天结婚蜜月一定得放在荷兰，我就把那里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边，全部拍了下来。”他顿了顿，哽咽道，“以后我也没机会和你一块儿去了，相册你留着，每一张照片都有具体的地址和线路图附在后面，你是路痴别迷路了。”
“这是泰迪熊的限量版，你当初在杂志上看到拉着我喋喋不休说了好多，我知道你喜欢，所以在第二年的情人节托美国的同学给我带的。现在……你可能不玩这个了，不过留着它吧。”
陆小曼痴痴的看着车乐行在自己面前翻动着箱子，变魔术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掏出东西来，孩子般絮叨的讲述着每一件礼物的来历。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忽然冲了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熊，恶狠狠的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去的每个地方，你过的每个节日，你买下的每件东西——都和我有关！那你究竟为什么五年都不回来？你留下我煎熬，自己也没过好，你是蠢呢？还是蠢呢？”
车乐行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他嘶哑的声音带着种悲凉：“我果然是蠢……可惜，到现在明白，已经迟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天空中的烟火临近卫生，渐渐的由繁华转为零落。车乐行动了动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得后方传来漫不经心的鼓掌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５５、两个人的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