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兮烟华》画夜华

8、第 8 章

　　“美人，你何故如此看我？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哦？”他一语问出，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敢问公子何人？方才又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呵呵，你还问我？敢问这仙界之内有谁不知你澄碧仙女的大名，清美绝世，淡雅随性，守云栖，夺盏汐，触公主，惹魔尊……今日看来，果是如此啊！只是不知，美人今日何故如此失魂呐？莫不是见了本少仙……”
　　“胡说！她岂是你能轻薄的！”公子少仙话语未了，盏汐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语回绝了他。
　　那公子少仙一时禁了声，盏汐走至我身后，把我揽在怀里，用手轻抚我的背。刚才那公子少仙的话已是触了我的痛处，我心中羞愤交加，恨不能立刻从众人眼前消失。想是平日里盏汐将我护的太好了，竟不知外界早已将我传成了如此不堪的女子，我伏在盏汐肩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轻声叫了声“盏汐……”
　　“诶呀，看来盏汐少仙那一剑终是没有白挨啊！如今，美人自己倒会投怀送抱了。”
　　此话说完，我靠在盏汐肩头，离也不是，留也不是。
　　“洛闲，你休再胡言！此处不是你该留的地方，识相的话，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哦？盏汐少仙，莫非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拥佳人在怀，便要闭门谢客么？”
　　“你……”
　　“我，我又如何？”
　　这位公子少仙洛闲果然不是位好得罪的主儿，感觉到盏汐已被他气得几近失去理智。我扭头对他说：“这位公子少仙，你若来此便是要轻薄于我，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自是个极为不堪的女子，你也不用试图对我进行说教。少仙好意，澄碧铭记在心，以后澄碧就算是魂飞魄散，不得轮回，也定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怨天尤人……”
　　“碧儿！”
　　我冲盏汐一笑，微微摇了摇头。他眼中满是忧愤，此时看我冲他笑，不自觉地就皱紧了眉头，半晌才长叹一口气，放开了我。我也不知此刻该是何种表情才对，念及我平日里一味认为的只要我自己性情淡漠，别人也定不好意思在我身上乱嚼口舌的想法，我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好笑，我这样做在别人眼里哪里是低调的表现，亏我自己还想什么性情淡漠，想什么淡雅随性，我现在在别人看来分明就是自知廉耻，羞愧难言！
　　我缓步走向洛闲，他仍是一个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静静盯着我，嘴角竟还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我也不知我此番上前要对他做甚，只见他仿是不经意的动了动手指，我心中却是砰然一动，未及反应过来，两个字却已脱口而出，“云栖！”
　　这个动作别人看似无甚，在我看来却是极不普通的。想当年我自云栖山上抱了襁褓中的男婴回到金殿，本想给他起个好名字的，奈何查遍了《名宗录》也寻不出个好称呼来，最后我被弄得实在心烦意乱，遂干脆取了山的名字来为他命名，想是‘云之所栖，贵人之乡’，意思也是不错的。后来却不知是哪个多嘴的把起名这事胡乱编排后告诉了他，唬的他信以为真，小小年纪跑去找我说：“碧儿，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你原是不想养我的！”我那时也是一咤，便问他何出此言，他虽年纪尚小，却是极懂得护短的，也不曾告诉我是谁说了这些胡话，只说有人告诉他，他当年是我从云栖山上捡回来的，因他年龄太小不忍丢弃，故而养到今天，却是对他没有一丝感情的，连名字都是随便用了山的名字乱叫的。我当时虽是气愤那胡说之人，可面对云栖却还是细细的讲了那前因后果，谁知他听后却仍是一脸怀疑，虽不曾说出什么，却从那以后，总是习惯了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他虽年幼，却心思缜密，怕惹了我烦，却又怕我忽视了他，有事没事的便喜欢用他的小手指头来勾我的手指。为了打消他心中的疑虑，我从不曾抱怨责备过他，任他勾着玩去，谁知久而久之他竟养成了习惯，有时独处竟也会下意识的动几下自己的小手指。方才我看那洛闲勾了几下他右手的小手指，于是一时就被他搅乱了心智。
　　“哦？云栖？美人何故叫了他的名字？莫不是守着这堂堂盏汐少仙，心里还红杏出墙了不成？哈哈……”
　　“我，我……”
　　我自是无法辩解，想刚才怎么的就叫出了云栖的名字来，这洛闲与云栖实在并不相像啊。云栖他进退有度，这洛闲却纯属是个无理猖狂之辈，想他也不会与云栖有甚瓜葛，命格相同便已是造化了他。我深吸一口气，有意不理会他的挑唆。
　　“洛闲，休再胡言！碧儿，莫为他乱了心神！”盏汐一语猛喝，我忽的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刚才的话其实真正针对的是盏汐。盏汐他为我苦苦守了几百年的事天界之内无人不晓，只是人人都碍于盏汐身份不曾挑明了说罢了，现在这洛闲貌似不疼不痒随口一说，却就是盏汐心中最不能触碰的地方。
　　我回头看见盏汐铁青了脸站在原地，浑身透着一股杀气，便顾不得其他，疾步走了回去，拽了盏汐便要走。盏汐想是被我这一拽给拽糊涂了，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跟着我便走。身边众人均是诧异之极，纷纷让出路来，不知我要做甚。待我与盏汐快要走至空格边上时，身后传来洛闲略显慵懒的声音：“美人，这样就走，未免太无聊了吧？”
　　我回过头，脸上荡起一丝娇媚的笑，“真是献丑了，澄碧这厢还有事要做呢，扫了洛闲少仙的兴实在不好意思，下次补上吧……”
　　“哈哈……这般自是最好，只是美人自己说过的话，可别忘了！”洛闲倒是一副自得的样子，幽幽笑了几声，“美人，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也就走了。”说罢，他转过身，完全无视周围人震惊的表情，缓步走到空格另一头便飞身离开了。
　　我看众人仍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遂拉了盏汐快步离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