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清水莲子

2、part2.

　　chapter3.
　　仰头望月，怔忪良久。
　　桃华想起了未修行前，自己在山林中奔跑，总贪恋四足跃起时如同飞翔的感觉，那时的它酷爱在夜间对月长号，有相识的小狐笑她此举像狼，她也不在乎。天空高远，银月如盘，那是常人无法触摸的神秘，她自小向往，渴望一探究竟。
　　于是，她开始修行。
　　修行是个苦差使，一关又一关，一劫又一劫，岁月便在这些苦痛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待她惊觉时，曾熟悉的一草一木，早已经物是人非，曾认识的动物或人们，早已经六道轮回。她如愿化成人身，有了千年道行，而世间，已经过了十世。原来她真能飞翔时，只有空中明月还能够一如从前。
　　之前的她不懂，长生所体会到的远远不止是逍遥。
　　正是因为这样的孤寂，她才会和王书生成为知己好友。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孤寂，才会让她万般无聊时，想起要挑战名满天下的收妖道士--玄真子。

　　chapter4.
　　手下的小妖们下山捣乱，给玄真子收了去。
　　她怒上心头，化身香客，找到玄真子的道观要复仇。
　　还未入门，便被一名小道士挡在了山门之外。
　　“师傅说，施主不能入内。”那小道士彬彬有礼，显是见过世面的。
　　居然被对方算出行踪。她恼怒地抬头往观门看去，见一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站在门前朝她微微低头，唱了个喏。举动不卑不亢，一派大家风范。
　　他们明明离得甚远，她却觉得自己看清了那道士的眉目，那种不动声色的宽和镇定，是身为妖的她从未见过的。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挫败感，面对这样强大淡定的敌手，她的气急败坏、怒火冲天无形中已然落了下风。

　　chapter5.
　　桃华找玄真子比试了三次。
　　比变化、比内丹、比法术。
　　不过，都输了。
　　可她不甘心。
　　她以学道为名，求见玄真子。玄真子不见。
　　她夜间偷入藏经塔，书没有翻到，却见到盘膝打坐的玄真子。见她来了，玄真子也不惊奇，只明言此地设了三道关，只有过三关，她才能翻阅塔中的书。
　　桃华有些惊讶，玄真子并没有动手赶她，这样的态度很像是认同，然而若是接受自己的求学，为什么又要设置难关？
　　“哪三关？”她毫不客气。
　　玄真子张开手，手心上旋转着一团气流，渐渐地，这漩涡般的气流越来越庞大，很快落到地面上，盘旋着，如人一般大小。玄真子道：“过去，现在，将来。”
　　桃华不解其意，但她看出了他的意思，探头往那漩涡中心看去，那里面令人目眩的光芒流动着，看不到尽头，不知通向哪里。
　　她犹豫片刻，跃了进去。
　　在那漩涡里经历过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自幻景中出来，她一身上下如同从水中捞上来一般，满身汗水、满心疲惫。
　　玄真子叹息：“命定如此，人力难以违天……”
　　说着，玄真子从座位上下来，弯身扶起了她。
　　桃华很茫然地抬头看着他，玄真子淡淡道：“考验通过了，此后这塔中的书任你翻看，但不许你对外称是我的徒弟。”
　　桃华答应了，她原没想过要做他的徒弟，人为妖师，不是挺可笑的吗？
　　一夜又一夜，她化成人型，潜入塔阁，翻看道家玄妙经文。而玄真子都会来到高塔，为她解惑，行师授之实。那些夜里，塔中灯火长明不熄。一切都凝结成书页翻过时的轻响，墙上随着烛光晃动的身影，指尖挥散不去的墨香。
　　她每次回过头，都能看到玄真子一身道袍，闭目端坐的身影，而且每一次玄真子也总能觉察到她的目光，睁开眼来对她微笑。
　　孽情，也许就是在那漫长的一夜又一夜中悄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