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葛爷

61、第 61 章

　　赵涵子一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出站口，左右张望。接机的人们看她一眼，又将视线挪开。寻找自己的目标去了。
　　飞机并未晚点，也未早点，准准的六点落了地。
　　孟寒却未出现在视线里。
　　她又仔细的扫视了一圈，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匆匆走来，待走近细看，还不是孟寒。心内的失落感便如降落的飞机一般，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Z城的六点多，太阳已蒙了橘黄色的面纱，光线似柔若无骨，温柔的洒在接机大厅的玻璃幕墙上。
　　赵涵子抬手腕看时间，心内念叨若是六点半他不到，她就自己打车回去。她拒绝家里司机来接，特意叮咛孟寒要准时到。他却未来。
　　拉着大小不等行李箱的人们从她身边匆匆而过，这班飞机的旅客大多已经散去。赵涵子手里拿着手机，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孟寒打电话。抬头却终于看到了那个日思慕想的熟悉的身影。她愁云顿散，笑着迎了上去。
　　孟寒远远看赵涵子站在出站口四处张望，便知道她等了挺长时间，就加大步伐，走过去。待走近了，歉意的笑，说道，“对不起，有些事耽误了些时候。”，伸手接赵涵子手里的行李包。
　　赵涵子本来想嗔怪他为何来迟的，看见他的笑容，自己也笑，说，“没事，你能来接我，我就很高兴了。”
　　她犹豫了下，心内小鹿咚咚乱撞，鼓起勇气，想拥抱孟寒。
　　孟寒并未觉察出她的心思，转身，对她说走吧，朝停车场走去了。
　　赵涵子热烈的冲动碰见了孟寒冰冷的魔鬼，鼻青脸肿的就摔在地上。她只好跟在孟寒后面，小声嘀咕着，“还是这么冷的！！”
　　孟寒未听清她的话语，就侧头看她问道，“你说什么？”
　　赵涵子只好说，“你走的太快了。”，她迈了两步走到孟寒身边。
　　孟寒醒悟，说道，“哦，不好意思。”，就放慢了脚步，尽量与赵涵子保持并行。
　　赵涵子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孟寒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问道，“回来待几天？”
　　她说，“后天就走了，临时有些事。”
　　他哦了一下，再未说话。
　　停车场里冰凉如雪洞，跟外面的夏天恍若两世。
　　赵涵子突然就想起那个黑暗的停车场里，自己和孔尚伟纠缠，远远的看见孟寒过来，那种不可言说的安全感从他身上漫射出来。她叫住孟寒。
　　正在低头开车门的孟寒，听见她叫自己。就抬头看。
　　赵涵子终于走到孟寒跟前，双手环住他的腰，头轻轻偎在他胸前。果然还是那股淡淡的肥皂味。他并不用香水。他的雄性体味让人心乱意迷。
　　孟寒犹豫了一下，轻轻将赵涵子推开，双手扶她的肩，轻声说，“素月说，晚上你如果有空，，去家里做饭给你。”。眼神如两潭秋水，深不见底。
　　赵涵子看孟寒微红的脸，拒绝的姿态，只好说道，“晚上不行，我爸在家等着呢。明天有空看她去。”，她低头搬弄了下自己的衣摆，然后讪讪的后退一步，躲开孟寒的双手。

　　到了楼下，两人告别。
　　月色泼地如水，灯光水银般漫漾，人于其间如出新浴，奇怪的是疲惫竟未褪去。见面前的渴望，与见面后的失落，扭成一股，让赵涵子说不出话来。
　　倒是孟寒见她疲惫的样子，说道，“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后天我去送你。”
　　赵涵子点头道，“好。谢谢你。”
　　拿起自己的包，转身进了楼道。
　　孟寒看她纤柔的背影，心里明白伤了她。不忍，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全身而退，毫发无损。
　　抬头看，苏紫的窗户透出微亮的光，窗帘拉的严实，看不见里面的人究竟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吃过饭了。孟寒想。
　　车后座上，放着他给苏紫找的中药。他查资料又咨询了原来父亲的朋友李博年，李博年是Z城数一数二的老中医，从他那里拿了些肠胃方面的中药。想让苏紫慢慢调理好身体。
　　下午棚拍完便去拿药，就误了赵涵子的飞机。
　　本想直接给苏紫送过去，刚才看赵涵子的情形，怕伤她太深，孟寒就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心想明天给苏紫就好。

　　赵涵子回到家，妈妈自然高兴，连声吩咐吴嫂给赵涵子准备洗澡水，做点宵夜给她。赵涵子疲惫的靠在妈妈肩上，说不饿。
　　又问怎么不见爸爸。
　　她妈妈说，“你爸最近很忙。”
　　她就问，“他身体不好，还那么操劳呀？”
　　赵涵子妈妈就叹了口气说，“哎，最近有些事，你爸爸也挺着急的。他也不跟我说，天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又揉了揉赵涵子的头发，说，“等你爸回来了，你别跟他吵，好么？”
　　赵涵子就说，“我不跟他吵。”
　　赵涵子上楼洗澡。
　　洗完澡下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银耳莲枣羹，一小碟藕丁，一盘子清炒三丝，还有一小碗米饭。
　　赵涵子看见藕丁，心情就好多了，吴嫂腌的酸辣藕丁，总是让她胃口大开的。

　　赵涵子拿起饭碗刚吃了几口饭，她爸爸却回来了。
　　几个星期不见，竟苍老了许多，虽然仍是西装革履，却能看到身心的疲倦。
　　赵涵子赶紧迎上去，甜甜的叫爸爸。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替他脱外套。
　　赵悦海并未对女儿多说话，看她在吃饭，就说道，“吃完饭来书房，爸爸有话给你说。“，就径直进了书房去了。
　　赵涵子扭头看妈妈，她妈就说，“你赶紧吃吧，你爸爸最近总是这样，回来就呆在书房里，谁也不理的。”
　　她就没了胃口，胡乱塞了几口饭，喝了几口羹，就起身往书房走。

　　书房的门紧闭，里面一丝响动也没有。
　　她只好敲门。
　　门微开，一股烟却从门缝里飘出。赵涵子走进去，看见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几个烟头，爸爸手里尚拿着半根烟呢。
　　赵涵子就说，“爸爸，医生说不让你吸烟的么。”，伸手就要夺赵悦海手里的半根烟。
　　赵悦海一摆手，让她坐到沙发上去，说，“爸爸知道。”
　　她只好坐到沙发上去，从一进门她就感觉到爸爸的情绪很低沉，所以不想和他僵持。
　　赵悦海自己也坐到沙发上去，离得这么近，赵涵子看他脸上的皮肤，竟松松的耷拉下来，老态尽显。
　　赵悦海终于将手中的烟头掐掉，对赵涵子说，“爸爸这次叫你回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情的。”
　　赵涵子虽然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在沈阳的时候，马超一方面陷在对苏紫的怀念或者愧疚中，一面又强打着精神埋头工作，又要强装欢颜靠近她照顾她。她旁边冷眼看着，已是猜到马超与爸爸之间，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的。
　　赵悦海继续说，“小涵，爸爸知道有些事你心里埋怨我的，但是，你也不小了，爸爸今天说的话，都是以前没有给你说过的。希望你能记住。”
　　“恩。”赵涵子点头，轻轻将手放进赵悦海的臂弯里。
　　赵悦海问赵涵子，“上次孔叔叔去医院看我，你还记得么？”
　　“恩。”
　　“爸爸从年轻的时候打拼开始，就认识了你孔叔叔。我商海奋战，他政坛拼搏。有了你和尚伟后，就想着你们若是能结婚，我们两家就会更锦上添花的。”，他叹气，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你拒绝尚伟的婚姻，爸爸不生气，爸爸知道你希望嫁一个有作为有担当的男人。”
　　“爸，我只是想嫁一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男人。”，赵涵子轻声说，她知道接下来的话题，所以想拦住。
　　赵悦海却没有理会女儿，继续说，“爸爸只想让你继续将富豪做下去。那是我一辈子的心血。爸爸也想给你幸福，让你有家庭的温暖。现在看来，却有些难。”
　　赵涵子哦了一声，抬头看赵悦海，她心目中的父亲，永远都是胸有成竹顶天立地的。今天的话题却有些艰难。
　　赵悦海继续说，“不管爸爸将来发生什么，你要答应我，无论多难，要将富豪做下去么？”
　　“爸，你今天怎么了么？”，赵涵子有些伤感，头靠在赵悦海肩膀上。
　　赵悦海脖子被女儿的发丝撩拨了一下，有些痒。轻声说道，“你孔叔叔前几天被双规了！”
　　“哦。”，赵涵子有些惊讶，抬起头来，看父亲，她知道问题有些严重了，虽然父亲从未跟她说过赵孔两家的交情，但是她能感觉到其中的深奥。
　　赵悦海却又提起另一个话题，“你告诉爸爸，你喜欢小马么？”
　　赵涵子摇头，很坚决的。
　　赵悦海叹气，说，“开始爸爸以为你喜欢他，又见他年轻有为，所以才有撮合你们的想法。你若是嫁给了他，他会帮你一把的，在事业上。”
　　赵涵子依然摇头。
　　赵悦海继续说，“你听爸爸说，爸爸打算将自己的60%的股份，50%赠与你，加上你原来10%的股份，你将是富豪最大的股东，另外的10%，赠与马超，其他几个股东，也都是10%。那么，你和马超加起来，将会控制整个富豪。”，他看赵涵子眼中的失落，不忍，却又不得不说下去，“但是现在马超不是富豪的人，所以，若想他顺利的接受这10%的股份，第一他马上进入富豪，第二，你们结婚。这样其他股东才不会有异议。”
　　赵涵子被最后面的一句话吓的一个激灵，挺直了身体，说，“爸，不行。”
　　赵悦海早料到女儿的反应，只是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很多事情不容思考了。爸爸这么做也是让你后半辈子。”
　　“爸，你怎么能相信，马超能忠诚于我呢？他连未婚妻都能背叛的。”
　　“有一种男人，若是感情上错过一次后，他对后面的感情，必会忠诚一生的。”，赵悦海缓缓的说着，他看透了马超。
　　“那不是爱，那是愧疚感。我不要这样的感情。”，赵涵子仍是坚持着自己的阵地。
　　“小涵，不到万不得已，爸爸不会铤而走险的。”，赵悦海的语气软下来，几乎是哀求自己的女儿。他明白自己时日不多，富豪这盘棋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所以马超这步棋，虽然把握不大，也只能铤而走险了。“你若暂时不想结婚，订婚也可以。”，他退到自己心中盘算好的计划里，等着赵涵子。
　　赵涵子知道孔叔叔的败落对富豪意味着什么。她想了半天，说道，“爸爸，你让我想一想。”
　　赵悦海看见自己女儿松了口，便不再逼她，说，“好。”
　　抬头看时间已是快十二点了，就对赵涵子说，“早点睡吧，看你累的。”，他疼爱的看赵涵子，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意。

　　赵涵子第二日，便匆匆离开了Z城。
　　马超接到赵悦海的通知，去沈阳机场接了赵涵子。

作者有话说

　　我怎么越写越没有底气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