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苍凉》文爵舞妃

4、烛影梦魂1

　　云清凉略显苍白的皮肤被轻风中摇曳的昏暗烛火染上一缕暖橙，秀眉被一次又一次的拧皱着，湿润的水痕还画在颊上。
　　在百鸣湖畔，他醉卧廊台。
　　几近破碎的呓语自他嘴边喃喃而出，“…隽…皙………”

　　再见清凉，云隽皙的心疼心酸反而更甚初见那刻，扩散在心底，他的清凉是否夜夜都梦得这般无助。
　　“唉……”空洞的叹息声，伴着隽皙闪身从黑暗的内殿与廊台之间的那道门走出。
　　一步一步无声的靠近藤塌，靠近塌上那个在梦中落泪的人。
　　看不够，多么艰难才放开的手；不忍看，脆弱如斯的泪容。
　　隽皙低下身子，平视卧在藤塌上的清凉，泛着辛酸。扬起手，落在清凉的面颊上，抹去水迹。

　　温度随着手的接触，渡到了清凉的面上，看得到清凉身上微微一颤，就张开了眼。
　　“小兔子……”隽皙唤着那双发红的眼的主人，却化不开他眼底的迷雾。
　　刚被拭净的面颊上，又画上一道道泪痕，清凉的唇一张一阖却辨不出声音，还不若片刻前听到的那句梦中呓语来的真切。隽皙才想要再出声唤他，就看到他伸出手，扯上了自己的袖角。

　　八岁时的清凉，面对陌生的自己，总是带着又怯又怕又期盼的目光扯住自己的袖角。
　　“清凉……”从前每每那个惹人怜惜的小人儿扯住自己的衣服，隽皙总是主要去握他的手，温暖他的心。亦如此刻。
　　随着暖意从手尖传来，清凉不可遏止的沉浸其中，直到另一只手里的酒壶因失神而滑落，‘铛’的摔落在地上，才砸出了清凉一丝清醒。
　　都不是真的……就算在眼前，就算在耳边，可天亮了就又会不见。就算多么贪恋这个瞬间，也不愿再承受醒来时撕裂的伤痛。清凉抽回手，无视面前真切的面容，头歪到另一边，委屈的继续掉泪。

　　清凉的孩子气，让隽皙哭笑不得，也疼惜不止，是梦过多少次自己，才会习惯至此，毫不怀疑……
　　也罢，即便被清凉当作一场梦境，也改变不了自己思念清凉，清凉思念自己的真实。
　　“天冷了，还睡在外面，怎么这些年还没学会照顾自己。”既然清凉不肯说话，那么就由自己来说。环抱起清凉往内殿里去。
　　“清凉…你是不是又像小时候一样开始挑食了？怎么瘦成这样……”
　　“清凉…你以前总是怕黑的，怎么不让锦松给你在内殿点上灯？”
　　“清凉…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房里的空寂，才赖在外面的？”

　　感受到怀里的清凉由于自己一句又一句的话而放弃了强撑的抗拒，换做挂在自己身上，双臂围抱着自己的脖颈，脸埋在肩头。
　　隽皙走近床沿，刚要松手将清凉放下，就被搂得更紧，只好倚床而坐，任由清凉紧贴在自己身上。
　　“我不走，我陪你……”隽皙在清凉耳边轻声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