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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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易婕急匆匆地离开，如静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太高估自己了，现在只有自己和江易轩在一间家庭病房里。在此之前,自己除了在实习期间照顾过病人，也仅限于量量血压，听个心率，实际上就根本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而眼前的江易轩又是这么特殊的一个病人，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呀？
就在如静为难不已的时候，床上的人似乎很难受的在呻吟着，如静赶紧上前去，只见江易轩因为高烧而脸色通红，可能是在急诊用的退热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额头摸上去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烫的吓人了，只是布满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因为呼吸急促而鼻翼合嘴唇都轻轻地翕动着。
“江易轩”听见自己的声音如静自己也吓了一跳，居然是那么自然，那么温柔。
然而床上的人此时并没有很清醒，只是扭动着身体似乎想要翻身，如静赶紧先看看吊着盐水的右手，把它放好，这才扶着他的肩背轻轻地帮他翻了个身，但是当翻过上半身时，如静发现江易轩的下半部分身体依旧别扭地贴在床上。如静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粗心，这样的动作是会伤到他的，如静赶紧又轻轻地扶这他的臀部，搬过他的双腿，帮它们摆成自然的姿势。
等江易轩完全翻过身后，如静看见他后背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浸湿了紧紧地贴在背上。可是现在手边却什么都没有，如静突然想起自己通常放在包里用来擦汗的小方巾，只好先将就一下了。于是如静用一块小小的方巾，在卫生间和床边来来回回了几次，才好容易帮他擦尽了后背的汗水。床上的人似乎也舒服了很多，很快又昏沉沉睡去了。如静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看着江易轩透过衣物都可以看见的肩胛骨，可想而知他有多瘦啊，还有刚才擦汗时指间触碰到的凸凹不平的疤痕，下午江易婕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我哥是个要强的人，他的苦，他的难，都藏在别人都看不到地方”，如静不禁轻轻地抚着他额头，慢慢帮他舒展开紧蹙的眉头，心里说“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好不好？”
不一会，吴征就来了，不仅带来了江易轩的日常用品，还有一个挺大的深色塑料袋，不知装了些什么，但也是满满当当的。
“江小姐说‘如小姐还没吃晚饭’让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去给你买”吴征礼貌的问着如静。
如静之前忙着付钱、叫人的琐事，后来又一直在担心自己不能很好的照顾江易轩，真还没有觉得饿。现在被他这么一提醒，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了，“那就麻烦你帮我买一份炒粉吧，谢谢吴征了。”
就在吴征刚要出门时如静又叫住了他“还有，你再带一些清粥和榨菜回来吧”如静看着沉睡中的江易轩说。
吴征去买晚饭的时候，如静也没闲着，收拾了吴征带来的一些东西，放好了脸盆、毛巾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如静看见那个被装的鼓鼓的深色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包包的成人尿裤。如静怔怔地看着，心里竟突然涌出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酸楚来，似乎有人紧紧撕扯着自己的心，让她觉得这一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充满了眼眶。
如静看着手里的东西，在心里和自己说道：就在刚才不是还说要好好照顾他吗？那么如静，你现在就不应该有顾虑的。
如静打了水来，帮助床上的人躺平，着一次如静注意了许多，先摆好双腿的位置，然后才慢慢帮着他把全身都放平在床上。好在江易轩只着了宽大的运动裤，如静很方便地就褪下了裤子，两条苍白纤细的腿，刺的如静的眼睛涩涩的痛着，大腿和小腿几乎一样粗细，比如静的胳膊粗不了多少，一点也看不出肌肉的痕迹，膝盖高高耸起，突兀而安静的连在大腿和小腿间，干燥的皮肤，静脉根根显露，泛着青光。
露出了里面的纸尿裤后如静想起平日里在产房看见护士给小毛头们换尿裤的情形，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应该是差不多吧。撕开了两边的魔术贴后，很快房间里就充斥了浓重的异味，床上的人不知是因为双腿突然暴露在空气中有些轻微的痉挛，还是因为空气中那难闻气味的刺激，缓缓睁开了双眼，感觉床边有个人正忙碌着，虽然下身丝毫没有感觉，但江易轩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现在的自己也只能这样了，虽然屈辱，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从车祸之后自己一直都在努力接受这个很多事都需要假人之手的事实——即便是最基本的生理活动。可是每一次妹妹为自己做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过，那是一种说不出口的难堪和悲哀，可是偏偏还要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
如静红着脸轻柔的擦干净每一处的肌肤，然后褪去旧的尿裤，轻轻换上了干净的，贴好，又仔细检查了四周是否都平整，没有皱褶，又帮他换上了医院干净的裤子。
如静直起腰满意的看着江易轩，心里暗暗说“我还可以吧，江易轩你满意吗？”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竟然张开了眼睛。
“你”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你…醒了？”如静一想到刚才自己做的一切，如果江易轩都知道，如静的脸“噌”地一下直接红到了耳朵根后面。
“你…如静？”自己刚才一直以为是妹妹，怎么会是如静，这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在刚才居然为自己打理这种事，虽然心里的难堪还是难以释怀，可是不知为什么同时心底里又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在慢慢溢出。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不知说什么好。
如静赶紧一手拿起地上脏的纸尿裤，一手端了脸盆朝卫生间逃去“我去洗一下毛巾”
再不逃走两人都会尴尬致死了。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随着“查房”的话声，还没等房间里的人做出回答，一个身着白大衣的人影已经进了门来。
进来的人不经意的朝着如静撇了一眼，突然就惊奇的叫道“如静！”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手上还拿着纸尿裤的如静。
“李瑶”如静也很吃惊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研究生三年的室友，“你不是去了肺科医院的吗？怎么…”
“我半年前刚调到这里的，你这是…”李瑶边说边看着如静的手，又看看床上的江易轩。
“噢，这…是我男朋友，嗯…江易轩，今天下午刚刚住进来”如静看着李瑶看了看床上的江易轩，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纸尿裤，电光火石之下，就这样介绍江易轩了。说完后，再一次涨红脸颊，偷偷地瞟了一眼床上的江易轩，此时床上的人听了如静的介绍之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更是无法掩饰满脸的错愕。
“难道还不愿意，自己刚才可是…总之自己都已经吃了亏，怎么着你又不会吃亏咯”这样想着，如静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江易轩。
一阵咳嗽之后的江易轩只好冲着床边的医生虚弱地点了点头，勉强挤了个算是笑容的表情，总算是打个招呼吧。
李瑶看着面前有些古怪的两人，还好没忘记当务之急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病人“哦，那江先生现在好一点了吧？”说完后，李瑶很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刚刚这么剧烈的咳嗽怎么能没事，赶紧拿起听诊器“那个，真巧啊，如静，我今天值班，我还是这个床位的床位医生，现在是夜查房。感觉好点了吗？江先生？”李瑶看着江易轩问道，一边问一边听了听江易轩的肺部。
“真的，好巧啊”如静一听李瑶就是负责江易轩的医生，大大的送了一口气。赶紧先去了卫生间，洗干净手，出来就拉着李瑶说“太好了，我刚才还想要不要去问问有没有同学在这里呢，没想到你就来了，他刚在急诊用了退热药，出了些汗，热度有点下去了，不知道等一下上还会不会再升上来”。
“肺部的啰音还是蛮厉害的，等一下让护士再给他测个体温，要是晚上还有什么事，你叫我好了。”李瑶看了看病历，又看了看江易轩说道。
正说着，吴征已经回来了，李瑶见他手上拎的饭菜，“你们还没吃饭？那你们赶紧先吃饭吧，我先去其他病房了，如静，有什么事就叫我，十点以前我一般都在值班室。”说完便赶紧离开了江易轩的房间。
“这个如静”李瑶心里想着：在她身上总是会发生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事。就说当年和张志景，那时如静是那么用功的读书，年年争第一，拿奖学金。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毕业以后能留下，可谁知真的留下了，两人却又分手了。自己也只在两人分手的当天见到如静虚弱的样子，若不是每个晚上如静极力压抑的哭声和第二天有些浮肿的眼皮，任谁也看不出她是被自己相恋了五年的男友甩了。白天的如静一切恢复如常，依旧和同学们说说笑笑，照样快快乐乐地参加各种毕业前聚会。
毕业两年了，如静现在的新男友，似乎有些…
李瑶翻开病历看了看，上面记录着：
江易轩，男，35岁，
入院诊断：肺炎。
过去史：车祸造成T4截瘫，6年，右肺下叶切除…
李瑶摇了摇头“这个如静，看不懂，真看不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