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之孙同人--绘羽画空》紫菜罐头

15、第十五话 于亿万人之中

　　乍然涌现的光芒刺得青田坊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可是作为战斗者的本能又告诉他这是敌人的诡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戴着十字架的奇怪家伙如愿。他在思想和身体的本能中只犹豫了半秒钟，敌人的利刃已经刺到眼前。
　　只是……诶？
　　尖尖的十字架原本应该刺穿青田坊的身体，可是它却在离青田坊心口只有几寸距离处停住了。武器的另一端执在那个银发的男人手里，他脸上的表情从讶异到轻蔑，眼神直直地越过自己，望向更后方——
　　那个柔弱的人类女孩就站在他的身后。她伸着左臂，五指张开，有微弱的白色光芒和嗡嗡的声音在已然成为战场的花开院本家散开。
　　（仓田同学。）
　　青田坊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对他说：
　　（你的对手是精骷髅，传说中问罪并夺走人性命的妖怪。虽然我无法告诉你怎么打败他——但是我相信守护着大家的你，绝对能够战胜他。）
　　“绝对会的！”青田坊大声回答。布布对他微笑了一下，她手中的光芒收敛了，嗡嗡的声音也变得时远时近。精骷髅轻蔑的笑声传到青田坊的耳朵里：
　　“虽然看上去有那么点用……”这大概就是鏖地藏说的那个灵媒小鬼了。“不过也只是脆弱的人类罢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眼中闪过捕猎的嗜血光芒，“给予你最后一点有用的价值吧，可怜的人类。”他的衣服慢慢地裂开了，好像有东西要冲破束缚，“献出你的生肝给羽衣狐大人吧！”
　　破体而出的是奇异的昆虫肢体。
　　布布轻蹙眉头，她并没有回答，而是不易察觉地微微收紧了五指。
　　青田坊一脸惊讶地看着前一秒还说着大话的对手——此刻他单手捂着耳朵，紧握十字架的另一只手也有松缓的迹象——他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哪里来的蜂鸣声，耳朵疼得要命。精骷髅半跪着勉强抬起脸望向他的对手和那个人类小女孩。他的听力被影响了，短时间内还无法听见声音。只见那个女孩子说了两句话，然后往一处侧门跑去。
　　显然是要离开。
　　“仓田同学！”布布大声叫着有些发愣的青田坊，“我要离开这里，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她用那双明亮的浅褐色眼睛望着高大的妖怪，“加奈和清十字同学他们，就拜托你了！”
　　被布布这么看着的青田坊瞬间觉得自己很有英雄气概，他想也没想地回答：“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没问题！”
　　事实上，很有问题……
　　前一秒布布刚离开，下一秒几个小妖怪就抱着被托付的加奈她们出现了。
　　青田坊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
　　“哼，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他望着已经恢复了的精骷髅，心中燃起战斗的火焰，“放马过来吧！”

　　*

　　终焉之地·鵺池。

　　周围都是漆黑的。岩石是漆黑的，池水是漆黑的，唯有女人赤裸的身体，在一片黑暗中白得刺目。她黑色的长发被池水润湿了，她漆黑的眼睛更像是被黑色的池水污染了，幽深而诡异。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水流声。
　　羽衣狐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微微侧着头颅，用眼眸的余光瞥着不速之客。
　　一个人类的小女孩。
　　她轻轻嗅着，纯净的、诱人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流动。
　　可爱的小家伙。
　　像朵脆弱的小白花似的。
　　她点着嘴唇想到。
　　“你好。”
　　那个小女孩的礼貌在羽衣狐眼里是那么可笑——她即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看周围的情形，也该明白，这里并不安全。
　　可是另一方面，羽衣狐倒是很期待她要说些什么。
　　她完全地转过身去。
　　那个女孩子脸上一红，垂下眼眸，柔柔软软地说：“我叫决明布莉。”
　　啊，多么可爱的孩子。羽衣狐想，她慢慢地走近岸边，走近那个孩子。对方并没有退缩，但是视线垂得更低了。
　　真是太可爱了。
　　羽衣狐伸出手，捏住了女孩子小小的下巴。
　　柔软又细腻的肌肤，还有淡淡的花香气息。这孩子的生肝，也一定无比美味。
　　微热的温度从手腕上传来。
　　羽衣狐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女孩子——她居然胆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她的眼睛也很漂亮。羽衣狐又想到，要是占据这具柔弱的身体也不错……
　　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看向羽衣狐，眼睛的主人依旧用柔软的声线说道：“我不是来奉献我的生肝的。”她把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拉开一小段距离，倒是没有松手。“我是来和你交谈的。”
　　“哦？”羽衣狐压下吞噬的欲望，任由她捏着自己的手腕，等她说下去。
　　“您不记得了吗？”她突然用了敬语。“在这具身体还没有被占据的时候的记忆……您作为人类、作为您自己、作为山吹乙女的记忆？”
　　山吹乙女。
　　羽衣狐的脑海中有一根弦紧绷着，她感到短暂的不适。
　　她不悦地甩开了那女孩的手。
　　“不知天高地厚、讨人厌的小家伙。”她往后退了几步，置身于黑暗中。那个女孩子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她突然觉得那女孩的存在有些碍眼。
　　“可是刚刚我提到‘山吹乙女’的时候，您的心跳得很快呀。”
　　女孩子用她那双温柔的浅褐色眼睛望着羽衣狐，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她刚刚握住自己的手腕，是在测脉搏么。
　　妖怪是依靠畏惧而生的，面对这样毫无掩饰的注视，羽衣狐顿时杀心骤起。
　　两条尾巴卷着黑色的池水朝那女孩袭去。
　　“真的不记得了么……”
　　那个女孩子有些失落的声音消失在黑暗的空间里，随之消散的还有她那像朵小白花似的身影。

　　“姐姐！”狂骨充满关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羽衣狐转过身去，望着黑色的池水中沉沉浮浮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说，“外面很吵，你去看看。”
　　“是，请等等。”
　　狂骨听话地点点头，她还未踏上通往外界的石阶，就有个陌生而充满气势的声音打断了她，“做得还真是过分啊，竟然把土蜘蛛给劈成两半了……”
　　这个声音并不属于认识的妖怪中的任何一个，狂骨警觉地举起骷髅攻击：“是谁？！”
　　来者干净利落地斩断了她的两条蛇。
　　狂骨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因为是……本大爷的孙子啊。”那个声音的主人终于从黑暗中走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摘下斗笠，露出俊逸中带了点邪气的美丽面庞。
　　“好久不见了啊，羽衣狐。”

　　*

　　崛川道。
　　察觉分形被攻击的布布叹了口气，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计划，就敏锐地察觉到附近有其他的妖怪存在。
　　对方应该是个长着翅膀的飞行类妖怪。
　　仔细分辨后布布得出结论。
　　这时候还是掩盖踪迹，尽量不要和敌方发生正面冲突。对方好像都是群体活动，万一不小心牵扯了一堆……
　　正在思考的布布被一声尖细的叫声打断，声音就在附近。她不得不警觉地往声源方向望去，透过层层枝叶，却看见了一个意外熟悉的身影。
　　“……鸦天狗？”
　　“嘎？”焦虑的鸦天狗回过头，看见在层层枝叶后的少女，同样惊讶地回应道，“布布小姐？”
　　“你/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同时问道。
　　“呃啊……总大将他不听我的劝，进入二条城了。”鸦天狗飞近了布布所在的树林，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说是去打探敌情，但我总觉得总大将一个冲动就会和羽衣狐打起来啊！”
　　真是太莽撞了！布布首先反应是这个。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刚也作了类似的事，脸上一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布布小姐？”察觉到布布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的鸦天狗奇怪地问。“怎么了？”
　　“其实……那个……”布布低着头小声说，“我刚刚进去了……”
　　“什么？！”
　　“用的是分形您不用担心！”布布连忙解释说，“我估计因为我的出现羽衣狐那边应该加强了防卫，虽然滑瓢爷爷很厉害……”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车轮战。“我们还是赶快把他救出来吧！”
　　“说的有道理！”鸦天狗飞快地扇着翅膀，“可是直接进去的话太冒险了。”
　　“我的分形被击毁了，刚才又用了太多力量，一时半会还恢复不过来。”布布咬了咬嘴唇，她的视线落在鸦天狗身上，突然眼神一亮，“对啊，鸦天狗你会飞嘛！”她兴奋地说，“我可以借用束魔结界的力量在二条城周围制造幻境，你就趁机把滑瓢爷爷带出来！”
　　虽然鸦天狗还不大明白束魔结界什么的，但他觉得布布的计划还是可行的，连忙点头同意。
　　“请把这个戴上。”布布抽出一根红绳系在鸦天狗的脖子上，“这个可以保护您不受影响。请一定要把滑瓢爷爷和您自己，安全地带出来！”
　　“我会的！”
　　鸦天狗扇动翅膀，往二条城飞去，他的身影迅速被蔓延的幻象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