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之孙同人--绘羽画空》紫菜罐头

10、第十话 双方的会面

　　不久之前，外婆希望她作为普通的孩子成长。
　　普通的孩子是指？

　　（平静地活下去就好了。）
　　（那些东西是存在的。）

　　在来到父亲的出生地前，决明布莉确实是个普通的孩子。
　　她不大会说话，性格有些内向，细心并且容易心软。
　　因为心软而带了一个在路边饿得差点晕倒的老人回家，因此结识了老人的孙子。
　　再之后……
　　她就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了。

　　（灵媒之血。那个小丫头……）
　　（完全压制住血脉的流动是不可能的。）

　　在新学校里结交了新的朋友，加入了奇怪的社团，总是遇到人外之物，然后跟着禁厌师的伙伴解决一些事情。
　　再后来得知了身边某人的真实身份。
　　起初，那也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不一样的面貌，不一样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可是相处久了，却越来越觉得那只是同一个人的两面而已。
　　就像阴阳黑白。

　　（我……是喜欢你的。）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十三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是爱吗？
　　——为什么不懂呢。
　　从出生到成长，经历爱护与背叛，怎么会不懂呢。
　　只是这时候，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维持那份爱意。

　　我不想被抛下。
　　决明布莉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

　　*

　　“喂布布，你发什么呆呢？”
　　肩膀被人一推，带着一股雪花的寒意。冰丽眨了眨眼睛，示意布布去看左前方。
　　布布有些懵懂地转过脸去。
　　在深红的鸟居下，矗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那少年一头月华般的银发，瑰红色的眼瞳隐没在刘海的阴影里，相貌分外俊秀。
　　他的唇角微微上翘，给人一副不羁的感觉。
　　“少主在那里啊。”冰丽又推了推僵直着背脊的布布，语气有些着急和不解，“愣在这里干嘛，赶快过去啊。”
　　“我……”布布低头看着脚尖，她的影子在石阶板上扭曲成另一个怪异的形状。她的身形突然有些不稳，前后晃动了一下，在同伴出手相扶之前，竟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布布你去哪里——！？”
　　冰丽的呼喊从耳边逝去，布布只觉得脚下一空，反应过来时，腰腹间已经多了一条手臂。
　　有些恼怒地转过头去，陆生深绯色的眼瞳近在眼前。
　　真是……带着调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布布放弃挣扎，只能提着一颗恐高的心留意着自己与地面间的距离。
　　她和陆生靠得很近，如果不是呼啸的风声和诡异的天空，此时完全可以文艺又矫情地说“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脉搏”。
　　“……你为什么每次都忘记我怕高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拢起被风吹乱的头发。身后的少年无声地咧开嘴，似乎有点恶作剧的意味。他的下颌微微向前，靠在布布的耳侧，用一种恶劣的语气说道：
　　“谁让你看到我就跑的。”
　　“——我不是看到你才跑的！”
　　布布又开始挣扎，脚下的树木和台阶迅速掠过，已经看不到冰丽他们了。
　　陆生正带着她往山上去。
　　她心中一动：难道他……

　　“你知道我要干嘛？”
　　布布傻乎乎地问，也许是高空作业的缘故，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生敛起衣袖，挑了挑眉：“嘛，总不是比我们更热血的事情了吧。”
　　“是啊，这是少年漫画嘛。”
　　布布忍不住唇舌相讥，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紧张的情绪全被莫名的懊恼和悸动代替了。
　　她僵直了脖颈，正准备接着说话，蓦地眼神一凌，便指着一处鸟居众多的地方喊道：“那里，在那里！”
　　陆生配合地落回了地面，不过速度有点快。
　　——布布面色惨白地扶着胸口大口地喘气。

　　“这个东西……”奴良陆生走近了那处，是个小小的石雕弥勒，已经破损得很严重了，却在昏暗的天色里散发着隐隐绰绰的光。他不由疑惑地问，“是什么？”
　　没有异样和污秽，相反很柔和，给他安定的感觉。
　　“束魔结界的加固点。”
　　稳定了情绪的布布走到陆生身边，简短地回答。
　　“结界？”
　　陆生看向远方，半空中形成一个庞大的漩涡状气流，地脉的流动仍旧没有停止。
　　身旁的少女弯下腰去，双手放在弥勒的肩膀上，吃力地移动着它。陆生想去帮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石雕。
　　“只能是筑成结界的人，才可以触碰到。”
　　布布虚弱地对陆生笑了笑。她感到粗糙的沙粒擦破了指尖，细微的疼痛通过指腹传递给敏感的神经，她咬了咬牙，终于把弥勒移动到了另一侧。
　　原本弥勒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凹面。
　　“……这是？”
　　陆生看向布布，她打开一直拿在手里的小布袋，从里面掏出一颗指甲片大小圆珠。
　　“大概……算是龙珠吧。”
　　布布眨了眨眼睛，双手合十，龙珠被她收拢在掌心。
　　她念了一串咒语，发音模糊不清。
　　片刻后她把龙珠郑重其事地放进祭台的凹面里，非常微小的一颗珠子不可能完全嵌入，而在龙珠接触祭台的刹那，形态从固态转化成了一汪清水。
　　正好覆盖住凹面。
　　周围寂静的空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谁也没有注意到。

　　*

　　京都上空的束魔结界在弥勒被移回原处的刹那，显现出了原本的形态。数万条半透明的蓝色光线从京都地面往天空伸展，在地脉形成的漩涡处汇合，交织成一片鸟笼状的结界。
　　而其中一条来自千本鸟居方向的光条变成了肉眼无法察觉的水色，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天空里。
　　“真壮观啊。”
　　留在原地的冰丽瞪大了眼睛，她望见从层层鸟居之中走出的两人：
　　“啊，少主，布布！”

　　其余几人向他们聚拢。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太一样，尤其是远野妖怪那边的，看得布布有些不自在。
　　陆生轻咳了一声：“虽然之前有见过，不过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做介绍。这是布布，是我……”
　　几个男性妖怪发出起哄的声音，布布下意识地踩了陆生一脚，声音戛然而止。
　　“我们是同学。”她接下话，郑重其事地说。
　　陆生吃痛地看了她一眼，放弃了具体关系的介绍。
　　“这是我来自远野的同伴。”
　　同为雪女的冷丽和幼童形态的座敷童子紫表示友好，沼河童雨造等人则摸着下巴眼神八卦地在陆生和布布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气氛一时间很融洽。
　　——直到一抹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声音出现。

　　“你有不错的部下啊。”
　　从一片暗暝中走来的阴阳师，有着微微上挑的眉眼，一副精明算计的模样。他身旁跟着的两个年轻人，是陆生和布布见过的，柚罗的兄长花开院龙二和那个行为怪异的魔魅流。
　　布布下意识地攥住了陆生的袖子，因为那名阴阳师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有片刻的逗留，仿佛探究般，深入内心。
　　“初次见面，你是他的……孙子？”
　　那名阴阳师缓缓说道。
　　感受到对方强大气息的铸铎轻嗤了一声：“切，吊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