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先生是柳生（修改版）》苏宁暖

14、Chapter.07

　　走在柳生的身边，草间低着头思考着要怎么开口询问这桩事，虽然说经过一段时间理清头绪后心情不像刚知道这个消息时那样伤心激动，不过心口的那抹郁结却依旧梗在那里，硌得慌。
　　忽然就停下了脚步。走在旁边的柳生发现了，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十分优雅地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柳生才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摇头，草间努力憋着想要流泪的冲动。
　　“真的没事吗？如果不舒服就告诉我，知道吗？”
　　点头，草间一路小跑，跑在前面好远之后才停下来。
　　柳生抬腿跟了上去，看见草间从书包里面拿出手机，下一秒，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疑惑的拿出来，屏幕上赫然跳动着草间的名字。倏地抬起头，只看见给他留下一个背影的人，这背影看着莫名叫人心疼，柳生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通。
　　“柳生，明天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要去集训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草间哑哑的声音，柳生加快了脚步想要看看她怎么了，却因为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而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就这样吧，就像现在这样吧，有些话我……面对你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所以我们保持现在这样就好了。”草间吸了吸气后才继续说话：“呐，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好了。”
　　柳生跟在草间的后面，被动的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要他稍微有靠近草间的举动，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发觉，然后往前面小跑一段将距离拉开。知道草间在得到回答之前都会维持这样的态度之后柳生终于放弃，而此时，草间已经在问第三遍了。
　　“是。”
　　“那么，是在不久前才决定要去了吗？”
　　“……是。”
　　“那么，”说到这里的时候，草间停了一下，传到柳生耳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瞬间的寂静。柳生张口想要回答，却传来了草间有些急切却充满了期待的声音：“你只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才没告诉我是不是？”
　　“……是。”
　　“是吗？那就好……”
　　远远跟在后面，柳生看见草间慢慢的放下了手臂，挂断手机放在了包里。然后抬起手放在脸上似乎抹了几下，也不回头看看就直接埋着头往前面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彩色的屏幕上显示着“通话已结束”的字样，莫名刺眼。

　　虽然说草间还是会赖床，但是每天早上柳生叫她起床的规律已经让她习惯，早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还在等着那一声叫醒自己起床的声音，等得心都开始发慌的时候才想起来头天晚上柳生对她说的话。
　　“明天早上我要很早去集合，所以没有办法叫你起床了。早餐什么的都在冰箱里放着，中午你和松岛一起吧，至于晚上……”柳生拧了拧眉，挥手将前面的全部否决掉。“不如你暂时回家住，你自己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
　　草间愣愣呆呆的听着，最后摇头。“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你就放心的去好了。”
　　“可是……”
　　“真的，我自己可以。而且……如果真的有事的话，我会去找姐姐的，你真的……不用担心。”
　　柳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如此说到，柳生点了点头，走进了书房。
　　草间也呆了呆，转身走进了卧室。
　　所以当她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床的另一半整整齐齐没有一点使用过的痕迹的时候，心脏的跃动骤然停止。伸出手在枕头上面按了按，低头将脸放在上面轻轻的蹭了蹭，冰凉的感觉如同刺骨的风深深的镌刻进她的肌肤。
　　呐，柳生，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
　　起床，站在微波炉前面计算着时间，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之前的日子。早上的时候她爱赖床，经常是柳生叫了两三次后才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面爬出来，等她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的时候，柳生已经将早餐什么的都准备好，她只需要坐下来吃掉就可以了。
　　虽然说热牛奶煎鸡蛋什么的都很简单，但是……咬着明显因为时间过长而变焦变硬的鸡蛋，草间失望的放下了刀叉。
　　明明是一样的方法，明明是一样的材料，可是吃在嘴里感觉就是和以前的不一样。
　　将厨房收拾好，草间背着书包往学校走。
　　实际上柳生早上有短暂的训练时间，所以更多的时候草间是自己一个人去上学，走在走了一个多月的路上，她的心情莫名的压抑。
　　想到学校里面没有那个人，想到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见不到他，这条短短的路就似乎被无形的拉长了很多很多，长得她觉得自己没有耐心坚持着走到尽头。
　　果然，少了一个人就是不一样吗？
　　因为路的那端没有人等着自己，因为路的尽头没有想见的那个人，所以连这条已经习惯的道路都已经厌倦了吗？
　　那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发现实际上自己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所以也会厌倦吗？
　　——不，不会的，她不会厌倦的。喜欢柳生几乎成了她生命的本能，那种镌刻在骨子里面的感情，是无法拔出抹去的。
　　所以她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喜欢着那个人。

　　到了学校，精神奕奕的和松岛打招呼，然后坐在座位上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发呆。
　　草间不是那种天才型的人，虽然说成绩还勉强算不错，但是也都只是平常有听课外加自己努力得到的成绩，和苏暖那样看几遍书就会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她很少有发呆的时候——当然，这个也只是以前而已。
　　自从她在糊里糊涂的和柳生结婚之后，发呆的次数明显成几何倍数上涨，看着明显呈负增长的成绩，草间忍不住的叹息。
　　还是专心听课吧，免得考试没考好回家之后又是被训。
　　而且，会连累到柳生吧？毕竟柳生也是那么优秀的人，自己已经够差劲了，如果成绩再掉下去，就算自己大姐不会训自己，她也会觉得羞愧啊……
　　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翻看日历的时候草间才发现，十五天已经过去了一小半。

　　*
　　其实草间很想给柳生打电话的。
　　虽然说他们在集训，但是正常的通讯还是没有被狠心斩断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拿出手机找到柳生的名字要按下拨出键的时候总会犹豫。犹豫该不该打过去，能不能打过去，打过去要说什么之类的东西。
　　犹犹豫豫之后的，拇指就直接从拨出键上面撤了下去。
　　然后抱着手机躺在床上，慢慢的，慢慢的，睡着。
　　这天晚上洗澡之后，草间就再次抱着手机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或者是发个短信也好。
　　如此想到，草间就立即打开短信页面开始撰写新消息。
　　“柳生你最近的训练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很累？……”才写了几个字草间舞动的手指就停了下来，然后按在消除键上面将打出来的字统统取消。
　　想了想，不甘心的又打开，重新写到：“柳生，我……我想你了……”
　　这次是根本没有犹豫的就直接删除，拍拍明显发红的脸颊，草间对自己低声说到：“好肉麻！这么恶心的话竟然说得出口！”等了一会儿后，才又盯着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呢喃的说着；“可是柳生，我真的想你了。”
　　又在床上裹着被子滚了几下后，草间平躺在床上，双手握着手机举高放在自己面前，重新打开消息页面，盯着那彩色的屏幕一字一字的慢慢写着短信。
　　“柳生，我很好，没有忘记吃饭也没有迟到，所以你不用担心，专心训练就好。”想了想，草间又在下面加了几句话：“你在注意训练的时候也关心下自己，虽然我知道你们会很忙，但是还是要多休息，毕竟过度的劳累对比赛也没有什么好的帮助。”
　　拇指移动到确认键上，犹豫了半晌终于决定按下去，结果……
　　手机响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草间差点将手机当做手榴弹给扔出去，结果却看见屏幕上闪现了“通话中”的字样。原来她按下确认键的时候，也顺便接通的电话。

　　双手托着手机，小心的放在耳边仔细的听着。
　　没有声音，却能听见那边细细的呼吸声。
　　同样沉默着，草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听着那细细的呼吸声，紧张的惶恐的心情，就慢慢的沉静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瞬被拉长，空间在这一瞬被拉近。两个相隔了好远的人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呼吸声，似乎就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侧着身体躺在床上，草间想到之前自己内心的不安，犹豫，紧张，还有对他的思念，眼眶就忍不住的发热发胀。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草间决定他不开口，自己就不开口！
　　结果刚这样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音，让还感动着的草间顿时没了心情没了气氛，怨念反而噌噌噌的往上面涨。
　　不甘心的将手机拿到自己面前，瞪着显示着“通话已结束”字样的屏幕暗淡下去，似乎用力的继续瞪下去手机就会再次响起来一样。
　　然后，如同之前的那次那样，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彩色屏幕上闪烁着柳生的名字，专门为他设置的铃声也欢快的响着。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草间才将手指移动在接听键上面，刚要按，手机屏幕上柳生的名字就变成了“通话已结束”的字，如同一个丑陋的小丑在嘲笑着她。
　　气得牙痒痒的草间恨不得直接将手机给扔出去，如果能够带着自己的怨念扔到柳生的脑袋上就更加好了！
　　——当然，这个只是存在于幻想之中而已。所以当手机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草间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接通，然后恶声恶气的说到：“喂！”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说话，草间等了几秒钟之后得不到回应就自己给挂断了。
　　然后不等柳生打过来就直接拨了过去。耐着性子等柳生接电话，没等多久就接通了，说话的人却换成了其他的人。
　　“哟，亲亲小云岚想亲亲比吕士了？”轻浮的调调明显是属于柳生那个吊儿郎当的仁王雅治。
　　深呼吸了一下后，草间才说到：“我找比吕士，麻烦你将电话给他。”
　　“哦呀哦呀，可惜比吕士不想和你说话呢，要不然之前为什么都没吭声呢？你说对不对啊小云岚？”
　　草间几乎可以想象出拿着手机说话的时候仁王一手玩弄着辫子发梢时脸上带着得意得有些欠扁的笑容。
　　“如果他不接的话那麻烦你帮忙转达一句话好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怕我不小心的增加了一些修饰性词语吗？……唉唉，比吕士不要抢啊，我可不保证我的手不会忽然一滑就摔到地上去了……”
　　听着耳边传来呯哩哐啷的声音，草间有些无力的扶上了额头。
　　过了一会儿后，声音终于停止了。草间想了想，试探着叫了：“比吕士？”
　　“啊，刚才我……出去了下，所以雅治就不小心接到了。那个，你打电话过来……”柳生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将话题转移开来。
　　“呃……我……”草间被柳生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呆呆的将问题给抛了回去：“那你之前打电话……”呆呆的，草间又将话题给扔了回去。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
　　柳生似乎到了外面，除了偶尔响起的风吹过草木发出的沙沙声，就再也没了其他。
　　从床上跳下来，草间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跑到了阳台上。拉开窗帘的一边抬头望上去，看见的就是只有两三颗星星闪烁的夜幕。
　　“柳生，你们那里天上有没有星星？”
　　柳生听见了，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天空。因为选的地方是郊区，和城市中央相比较起来可见度要高很多，只看见暗蓝到黑的天空中闪烁着不少的星星，微笑的光亮，却有着无法磨灭的细微的冷清却不让人心寒的光芒。
　　“有，有很多。”
　　“柳生，我这里只看得见两三颗，小小的，光芒很暗淡，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消失湮没。”
　　“我这里有很多，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有的光芒很亮，有的却很暗淡，似乎在下一秒，暗淡的就会被明亮的掩盖住光芒。”
　　“那柳生，你说我们看见的星星会不会有相同的一颗？”
　　“……会的，一定会的。虽然我们所在的位置不一样，但是头顶上的，共享的看见的是同一片散发着光芒的星空。”
　　两个人，就一个站在阳台上看着星星，一个站在院子里面望着天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都停止了说话，静静的听着从耳边传来的呼吸声音。
　　然后，几乎是同时响起了一句话。
　　——“我想你了。”
　　抬起手，草间捂着滚落泪珠的双眼，在听见那句话的时候，环抱着身体慢慢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