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短篇小说合集》易别离

8、第八夜——『土方X三叶』记忆碎片

　　碎片一

　　凉爽的清风拂过，火红的枫叶在深蓝的夜空下飞舞，一个柔美的少女带着一丝羞涩坐在木质的走廊上，浅茶色的头发轻轻在脑后挽成一个优雅的弧度，温婉如水的笑容让她就如同深海的珍珠般柔和璀璨，令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少年武士，他背对着那个少女完全没有去注意身后那充满爱意的目光，甚至于他的周身散发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淡漠的气息。

　　鼓起勇气，冲田三叶两颊羞红的终于对眼前的少年表白，“……请带我一起走……我……希望……能够留在十四郎的身边……”

　　土方十四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留给三叶的是冷漠到令人心碎的话语，“谁管你呀，对于你的事……我才懒得管呢！”

　　看着眼前那个自己深深爱恋着却毫不留恋离去的少年背影，两行清泪顺着三叶的脸庞滑落下来，她下意识的用力捂住阵阵抽痛的心口，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三叶静静在那里坐了许久，沉寂的眼眸充满了忧伤，她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枫树背后一个与她有着相同发色的少年同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陪伴她，暗红的眼睛比平时更加的深沉，紧紧攥紧的拳头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血从中滴落……

　　直到清晨的阳光投射在三叶的身上，她才回过神，慌乱的来到水井旁用冰凉的井水用力洗脸，直到确定脸上再无一丝昨晚忧伤的痕迹才努力露出和平时一样恬静温婉的笑容，然后来到弟弟冲田总悟的房间声音柔和的说：“小总，要起来练剑喽！”

　　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年听到她的话揉着眼睛坐起来，然后同样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说：“早安，姐姐，那我去练剑了！”

　　他说着站起来拿着立在墙壁边的竹剑走出屋，看到心爱的弟弟和平时一样去练剑了，三叶眼中带着温柔的光芒然后转身去厨房做饭了，纵然无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至少她还有着最重要的弟弟不是吗？

　　看到姐姐离去，冲田总悟收敛了唇边的笑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依旧带着阵阵刺痛的手掌，上面四个红色月牙的印痕异样的醒目，将手握的竹剑都染上了血红的色泽，他伸出舌头毫不在意的舔舐一下手掌的鲜血，血腥的气息顿时弥漫在口腔，眼瞳再次变成深沉的暗红，他……绝对不会原谅那个让姐姐哭泣的混蛋。

　　.

　　碎片二

　　暗沉的夜晚，豆大的雨滴从铅灰的云里落下砸得人脸生疼，挥动手中的利刃将围攻自己的众人斩杀后土方十四郎的头脑已经有些昏沉，他扶着身边的集装箱拖着被子弹打伤的腿艰难的走着，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他的身上流出，在他的身后留下大滩的血红。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烟正想要点上，此次的目标人物转海屋的贸易商藏场当马已经带着众多拿着新式武器的手下出现在土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真选组副长开口说道：“真的很遗憾，老朋友就要死了，三叶会很伤心吧？我其实很想和你们友好相处的，只要有了真选组当后盾我就能够自由买卖，为此我特意接近她向她求婚，没想到居然是个病秧子，本以为控制了姐姐总悟也就好对付了，可是听医生说她活不久了，真是非常遗憾。”

　　听到藏场当马毫无感情的叙述声音，一股怒气出现在土方的心里，他用充满压抑的声音说：“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笼络我们才利用她的吗？”

　　“我爱过她哦，能产生利益的东西商人都喜欢，只不过，只是当成工具而已，我已经让她那种残次品得到了常人的幸福，她应该感激我才对。”

　　听着藏场当马大言不惭的话语，总悟异常忧伤的话语莫名的回响在他的耳边，“至少在死之前，哪怕只是短暂片刻也好，我想让她体会一下平常人的幸福。”

　　几声自嘲的笑声从土方的口中发中，他抬起眼话语异常平淡的说：“我没有资格骂你，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干过很多差劲的事，就连她快要死的时候还要杀掉她的未婚夫，真是过分。”

　　“一丘之貉吗？鬼之副长竟然会说这种话，我们应该蛮和得来的。”

　　“没你说得那么了不起……”

　　他以刀拄地吃力的站起来，将刀横在胸前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我只是……想要心爱的女人……得到幸福罢了……像我这种在这里砍人的家伙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幸福，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和平凡的人结婚生子，过平凡的生活，就只是这样而已。”

　　第一次将自己对三叶的心意表露出来，土方十四忍不住回想起曾经和三叶在武州的生活，日子虽然平淡却非常的温馨，那是他最宝贵的回忆，其实……他早就爱上了那个性格温柔总是带着恬静笑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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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片三

　　寂静空洞的病房里，三叶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拼命保持着清醒终于等到了最重要的弟弟到来，可是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冲田总悟低垂着头站在她的床边，话语低喃忧伤的说：“姐姐，对不起，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弟弟，到头来夺走姐姐幸福的人……还是我……”

　　是他杀死了藏场当马，那个到最后都想要利用姐姐的可恶男人最后葬身了火海，可是他却完全开心不起来，他这一生最宝贵、最重要的亲人即将离他而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抑制那仿佛连心都要碎了的悲伤。

　　三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她的心情却无喜无悲、不憎不怨，只是专注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哀伤不停说着“对不起”的总悟，伸手温柔的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说：“小总，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变成……变成男子汉了呢，真的变强了……”

　　冲田总悟失神的望着就算到最后都微笑着的三叶，声音低喃的说：“姐姐，我一点也没有变强，我……我……“

　　“不要回头，那个时候是自己下定了决心，自己选择了道路了吧？那就不要道歉，不要哭，不要彷徨，只注视着前方前进就好了，我喜欢看你们的背影，又粗鲁，又不知道天高地厚，又笨拙，可是又很温柔的你们，我最喜欢了！所以，我真的很幸福。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的人，能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弟弟，小总，你是我……你是我……引以为豪的弟弟——”

　　三叶温柔的看着总悟轻轻的说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眼前浮现出曾经和大家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真的……很开心呢……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三叶终于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缓缓的从眼尾流下，一直抚摸着总悟脸庞苍白的手掌终于无力的滑落……

　　总悟的瞳孔骤然收缩，用力抓住姐姐落下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里流出，寂静的病房里传来他努力压抑着的痛苦哭声，心碎的感觉让他连呼吸都异常的困难，到最后……他还是没有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姐姐……

　　医院的天台上，土方十四郎注视着眼前暗沉的天空大口嚼着三叶最喜欢的辣味仙贝，一颗晶莹的水滴掉落在他面前的栏杆上，他伸手用力擦着眼睛自言自语般的说：“好辣，辣死了，可恶，辣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自嘲的笑声从他的嘴里低低的发出，听起来就如同哭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