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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初战告捷方知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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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镂赌坊的三楼与二楼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如果说二楼是精简了人数的一楼的话,那三楼便是精装的二楼,不只是人数上的区别,而多的是每一个赌档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互不相吵。
而风流多情的花公子此时便带着他昨夜拔了头筹的璜瑰院小初牌兰馨姑娘坐在推牌九的包间里,这里除了庄家以外还有三个赌客,最巧的便是其中一个赌客正是昨晚和他争得头破血流的知府大人的儿子张景秋张大官人。
张大官人看到兰馨姑娘正一脸娇羞的依偎在花公子的怀里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而兰馨姑娘的却偷偷的朝他抛了个媚眼,这人立即色授魂与,不屑的朝着花公子瞥了瞥,像是再鄙视他一夜风流也没有把佳人的芳心拴紧,看来他还是有希望的,不过就是没了初夜,可这人看着不知为何比前几日更可口了,像是气质上有了些变化,更应该来说那双眼睛灵动了许多,看来开了苞之后的兰馨更是风情万种了。
而此时此刻这位伪兰馨姑娘正津津有味的打量着这位知府大人公子的痴台,心里嘀咕着如果被大松哥看到他这副模样估计少不了一顿批评,又不怀好意的侧头看了看她正依偎着的怀抱,突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的一句话,所谓的贵公子也有高下优劣之分,而张景秋张公子和花蝴蝶相比,无论心机城府以及面对美色时候的神情显然都是属于劣的那种,
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新一轮的赌局开始,便加入了其中,三楼的荷官不仅手势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小白初略的扫了一下,这人的身手不凡,洗牌上没少动手脚,掷骰子更是用上了内劲,花微醺虽不嗜赌却也看得心知肚明,对着她浅浅一笑,旁人看着像是调情,二人却是在暗度陈仓。
出乎花微醺以外的是,小白居然没有动,任由那荷官动手脚,他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便也不去追问,只是静观其变。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拿到了一手好牌,小白转过头对着他嫣然一笑,他恍然大悟,这一手显然是赌坊里的惯例,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不先给一点甜头怎么让你乐此不疲,流连忘返呢?
这荷官按照惯例放了三局的水,到了第四把,他却发现手中的牌并不是预料中的那副,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那个风骚的女人销魂蚀骨的模样,甩了甩头,以为自己一时失神,偶然失手罢了。
第五局,第六局,第七局……前前后后不下二十局,他彻底的傻眼了,再次望了望那个依然气定神闲的公子,知道自己遇上硬茬了,连忙找了个借口换了他的师傅来当庄。
“老板……”三楼的暗室里一个头发蓬松的人正在闭目养神,被人这样打扰有些不耐,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走到他身前低声道:“老板,三楼来了个公子,赌术精湛,连老程都一败涂地了。”
“哦?”那男子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连老程都失手了?”说着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让玫瑰上场……”
那矮个子男子垂首躬身道:“知道了,我这就去请玫瑰姑娘。”
说着他便退出了暗室,刚一出门却听到一声,“等一等……”他顿了一顿便听到他的主子说道:“这几日可是非常时期,别出什么乱子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墨黑的衣袍挂在了白皙的裸肩上,锁骨上一朵娇艳欲滴的殷红玫瑰透着妖异,这是牌九房换上的第三位荷官,冷艳魅惑,张景秋刚一看到她的时候瞳孔缩了一缩,喉头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样的女人虽不是绝美,但是对于男子却有着致命的诱惑,花微醺凝望着摇曳着身子缓缓的坐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唇边的笑意渲染着赞赏。
小白在听到不可抑止的吞口水的声音后也毫无顾忌的端详着眼前这人,顺着她的脸到锁骨再到指尖,腰上一紧,她娇笑着倒进了花微醺的怀里,借着笑声用蚊音说道:“这女人有些怪,你仔细看看那朵花,像什么?”
花微醺抛了个媚眼给她,便转过头毫不顾忌的看着对面那荷官裸露出的肌肤,从锁骨一直到胸口,“嗯?欢颜花?”他也用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嗯,而且,你不觉得这些人动情的太快了吗?就算这女子有着让人神魂颠倒的魅力,可你与张景秋交手数日,他像是这么急色的人吗?”说着她的手指在他的膝盖上轻轻一点,他顺着方向不动声色的轻瞄了一下,“看到那个香炉了吗?有些蹊跷,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是很淡。”
“岁无忧?又是欢颜花,看来这楼金钩和归锦阳果然是一伙的。”花微醺话声一落,嘴角却轻轻一翘,他搂着小白动了动身子,一个东西便从衣服的下摆滑了出来。
和二楼同出一辙的密室里,同样是二楼的那两人在墙后窥视着,看到那系在花微醺腰间的东西瞳孔收缩了一下,连忙对身旁的矮子说道:“想办法通知玫瑰别出手,这个人来头可不小,如果能结交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快去!”
矮子闻言立马退了出去。
这祁连城以商为媒,一年四季皆不乏招蜂引蝶,热闹非凡的盛会,可像这几日这样大街上万人空巷,人潮汹涌的却也属罕见。
祁连商会一年一度的聚会便要在隔日举行了,作为黄国最大的商会驻扎地,在这个以商为名的交易盛会更是充斥了许许多多含着金银铜铁气味的商客,来来往往的整个街市都有些水泄不通了。
一双套着粗布鞋子的的小脚在屋顶上晃荡着,那人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一脸无所事事的瞅着下面。
“我说小白啊,为啥咱俩不下去凑凑热闹,非要跑到这屋顶上来吹风啊?”张大松望着下面那些夹杂在人群中的衣香鬓影的姑娘们,深深得为不能和她们擦身而过感到由衷地遗憾,抱怨也脱口而出。
旁边那人白了他一眼,“我说大松哥,你看兄弟我这个小身板能和那些牛高马大的护花使者们挤吗?你老人家倒是虎背熊腰,要下去你自己下去,我才不要陪你穷折腾!”
听他说着浑话,张大松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猥琐,“小白,前晚……那姑娘伺候你不好吗?火气怎么还这么大?还有啊,你昨天一整天跑到哪去了?怎么都不见人啊?”
“你在提那婆娘我跟你翻脸!”小白恶狠狠地凶道:“她进了房就吃,吃了就睡,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她这一躺着这床铺就占去了一大半,只留了一条缝给我,推也推不动,叫也叫不醒!比在你家里还窝囊!那里至少我还有一个炕!昨天?昨天我当然是找了个地方好好的补眠啦,反正我花了钱买睡,也没说我不能到别的房里去睡啊……”
张大松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你说你昨天在璜瑰院里睡了一整天?还是自个儿找了个房间?”
小白果断点头,“总不能赔本啊!女人没睡到,多睡一会儿床的利息总要讨回来吧!”
“哈哈哈哈……”张大松笑的前俯后仰,差点没坐稳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小白双眼微眯,瞥见一人把擦身而过之时接到的东西放入的怀里,突然小脚一伸,助了一脚之力,旁边那位刚刚稳住身形的大哥直接砸向了人头攒动的集市。
张大松落地之后却发现自己也没摔着碰着,低头一看自己正压在了一个孱弱的公子哥身上,身下那人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大松哥一见要遭,翻身起来拔腿就跑,那公子踉跄的挣扎起来,虚弱的喘了几口气,指着他逃亡的方向吼道:“还不给我追!”
此时身旁的一众家丁架起自家公子尾随张大松而去,一时间原本就杂乱的大街变得人仰马翻,风波一浪接一浪,搅得路人骂声连连,措手不及。
小白从容不迫的从屋顶上翻身而下,趁着慌乱把那人怀里的东西抽了出来,快速一阅,又飞快的塞了回去,滴水不漏,那人被汹涌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根本无暇察觉。
烟雾缭绕,熏香怡人,羽被软榻,明珠耀顶,这哪里平日里的马车,香闺暖帐也不过如此罢了,车外夜风微凉,车内却是热气暖人。
软榻前一张晶莹如玉的云杉木桌,桌上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一壶晶莹醇香的美酒,一只晶莹典雅的夜光杯,葡萄,美酒,夜光杯,再加上榻上那个晶莹华美的男子,衬上夜明珠晶莹柔和的光,如梦如幻,如坠仙境。
嗖!一声破空之声却打破了此情此景,暖意一下子降为了寒气,晶莹片刻间迎来了肃杀。
车外一冷峻严肃的男子伸手钳住那白亮亮的暗器,那一出手,雷厉风行,可见武功登峰造极,可袖箭的主人更是了得,硬是把这人逼退了几步,直抵上了马车的车寰才停了下来。
那人方一站定立刻提气欲追,车内却传来了一阵慵懒微醺的调侃,“阿金,别追了,你以为……这天下间能有这等轻功的人很多吗?她喜欢装神弄鬼,你也陪她疯?这么多年了,就你这愣小子还没有习惯。”
被唤作阿金的男子微微一愣,侧头一看一只和袖箭一样莹白如玉的小手从车帘里伸了出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便在耳边响起,“阿金哥,这袖箭随你怎么蹂躏,可那信笺是公子派小妹来取的,可别弄坏了。”
阿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可刚刚的警惕却还没有松弛,听得那女子一说,才连忙把手上那把袖箭和被自己揉的皱巴巴的纸递了过去。
两手交错,手中的信笺已经无影无踪,换来的却是十几颗去了皮的葡萄,车帘已经放下,退也退不回去了,捻起那粒小东西往嘴里一扔,馥香甘甜,口舌生津。
车内那男子接过书信,却迅雷不及掩耳的刮了下那女子的鼻头,“身边这几个丫头就属你最调皮,没想到却看上了那个愣小子,怎么样?要不要公子我想个法子成全你们?”
那丫头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想到公子用的是独门的蚊音,这等神鬼莫测的武功,门外那耿直的人哪里学过,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才不要呢,这种事还有人推波助澜也太没意思了,反正来日方长嘛!”
说完她又兴致勃勃的打量了一下从车帘外透出的阴影,月光如许,勾勒出那道背影英挺不凡,虽略显有些过于刚正,却是她最欣赏的地方。
榻上的男子看了看她一副春心摇曳的模样却依然嘴硬,摇了摇头,扬起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纸,眉头又不禁一皱,什么时候这女人做事才能不这样的肮脏凌乱啊!这笔账不怪阿金,全记在她身上的,迟早会讨回来的,反正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