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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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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后来的后来,卡卡西很快就成了众人嘴里的“天才”。五岁忍校毕业,六岁升任中忍,十二岁晋级上忍,并且在二次忍者大战中大放异彩。
他有头脑,有实力,有名望。父亲死后作为旗木家的独子,他毫无意外的继承了所有财产;他的导师波风水门成为了四代火影,连带着自己也成了木叶炙手可热的忍者;他开发的千鸟经过不断改进,终于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S级忍术雷切,连同“拷贝忍者”的名号闻名忍界。
上天似乎格外宠爱这个男孩子,给了他众人羡慕的一切,让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了足够多的傲人资本。十三岁,他进入暗部开始了另一段不为人知,却依旧极度危险的生活。无人知晓面具下的年轻人开始变化,他变得为人圆润且沉默。这些变化是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变产生的,即使是四代也因为工作太过忙碌而未曾注意。
只有竹内星罗有幸目睹了一切。
记得朔茂刚去世的那一段时间里,星罗也曾想过要辞退送牛奶的工作,却因为一些旁的原因推迟了行动,最终也就一直拖着又做了五六年。刚开始的时候星罗的日子很难过。她始终觉得朔茂也许不过是出了个远门,过几天就可以再见到他。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卡卡西无情的嘲讽:
“你还来干什么。他永远也不会见你了。”那时同样年幼的卡卡西言语显然尖酸的刺骨。只因为每次看见这个女孩就会让他想起过去父亲还在的日子。
那个时侯啊,朔茂弄清了对方其实是送牛奶的时候,他原本苦闷的表情立刻换上了一副感谢的笑脸。按卡卡西的意思那就是大叔你是不是有点热情过头?何必每天早上都给那个女孩子一个惹人心慌的笑容?白痴老爹你是真的没看出来她有别的什么意图吗?
——儿子啊,你这样想可不行。对待女孩子们还是要走亲和路线,当然那些花痴除外。不然你以后可讨不到老婆~
旗木朔茂是这么教育儿子的。于是,星罗渐渐地开始和父子俩有了交流。
“竹内星罗啊,好名字。我看你漂亮的眼睛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朔茂毫无自觉地赞美着女孩,直叫她脸红。卡卡西心里低咒着老流氓,和你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不放过,活该被花痴的口水淹死。脸上却是无所谓地表情——不就是个小姑娘么,构不成对我在父亲面前地位的威胁。
虽然很多年以后当他无意间把过去的想法抖落给了女孩,心里为自己的小心眼很是羞愧,但在得知对方的目的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星罗怎么说来着?
——啊哈,开什么玩笑!那个时侯我的目标是成为你的后妈,你在你爸面前的地位还不够看呢~
话题扯远了。
总之朔茂去世后的那几年里,星罗就像是得了自虐症一般仍旧天天往旗木家跑,接受着卡卡西的各种毒舌骚扰。而很显然的是少年并没有把父亲的教导听进去,他只觉得这么时不时的用恶意的言语攻击这个女孩子,自己的心里就能好过一点。
即使只是一点点,也好过自己一个人承担父亲离去后的痛楚。
你信任他,你崇拜他。你仰望着这棵巨木,以他为蓝本塑造自己,到头来却只有这条路被他亲手毁灭的穷途末路。他背叛了我。要我怎么原谅?
星罗的心在对方屡次的洗礼之下变得逐渐麻木。送牛奶已经从一种简单的小幸福成为了一桩毫无新意的工作,甚至是一种痛楚。但她仍旧毫无怨言的忍耐着卡卡西送来的无差别攻击,上至自己心里最隐藏的晦涩角落,下至自己绝望而无知的可笑希望。她只是不想连这最后的一点联系也失去了。
关于朔茂的回忆很多,多到自己每每想起伏在他背上的那次窘境就能泪流满面;关于朔茂的回忆很少,少到没有任何一样具体的实物是她能牢牢捏在掌心的。即使被卡卡西讽刺到体无完肤,但她仍当作自己还在以前那些清晨:她小心翼翼地把唯一一瓶特地温好的牛奶亲手交到朔茂手上,红着脸看着朔茂说着“谢谢”,耳朵里听着男孩儿小声地说“花痴”的早晨。
“喂,卡卡西。”卡卡西有点出乎意料,平日里毫不作声的女孩子今天一反常态的要说什么,“以后别老说这点东西了烦不烦啊,骂点别的吧,比如平胸矮个儿什么的,讲不定还能给我点动力好好发育呢。”
卡卡西懵了。打那次以后他就很少再从语言上打击星罗了,最多也不过是在与她擦身而过时一个冷哼而已。
形同陌路。
04.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事情的转折就在卡卡西十二岁升为上忍的第一次任务后。
星罗连着两个星期也没见到过卡卡西。再见时,男孩子的左眼被绷带牢牢遮掩,还未适应独目视物的他被上层遣回家休整几天,这种待遇在战火纷飞的当时是种莫大的赏赐。所以当星罗连着三天早上送牛奶时都遇到亲自出来取奶的卡卡西时,心里略有诧异因此慢了一步离开。这慢下的一步等来了一句问询:“竹内星罗。你也觉得旗木朔茂是个真正的……忍者?”
“是英雄。”星罗脱口而出,却也吓了自己一跳。然对少女而言,那个救她于危难之中的男子除了用“英雄”来形容还能有什么别的词语呢?如果每个女孩都有公主情结,渴望有个充当智斗恶龙恶龙的勇士来拯救自己,那么毫无疑问,旗木朔茂满足了以上的所有条件。
卡卡西用唯一可见的右眼紧紧盯着女孩僵硬的背影,嗯了一声,转头进了屋子。
当日,街上就传出了旗木家少爷要搬出祖宅的消息。星罗乍一得知是心里只想:啊,这场长而绵延的梦境要结束了么?
隔天清晨,星罗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再次来到旗木大宅。
“哟,今天来的有点晚嘛。”平日里从来都比自己慢一步的卡卡西头一次早于星罗出现。
星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全然未觉对方迥于常日的言行。把手里的牛奶递过去,直到少年取走了之后右手还停滞在半空中。
“怎么?我没听说过送牛奶还要给小费的。”卡卡西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见对方依然没有反应,心里忍不住想:诶?难道这样说话还是和老爹说的亲和路线不符合?
不过幸好星罗很快打断了他不着边际的思绪:“听说你要搬家?”
“呃,是啊。”少年干脆利落地回答。
“那么……是不是从下个月起不用给你家送牛奶了?”试探般的询问里隐匿着少女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忐忑不安的心理。不过幸好年轻的卡卡西也还未经历《亲热天堂》的调教,全然未觉。
“啊对了对了,你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下个月起牛奶就不用送这里了。”女孩的气势蔫了一半。
“帮我送医院后面那条路上的上忍公寓那里就行。”
他弯了弯嘴角,即使这隐藏在面罩之下的笑容也不晓得对方看不看得到。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05.
十三岁,十四岁,少年在那个形似凶兽的暗部待了两年。平日里沉闷的工作让他很少有开口的机会。他不需要有,也不必有。暗部就是火影手下最锐利的爪牙,他们不需要言语,就连同伴之间的情谊也不需要。两年的岁月里卡卡西虽然不再是过去那个毒舌冷僻的少年,却鲜少有与人交流的机会。因此每次再遇见星罗的时候都忍不住讲些什么。
——你知道吗,带土那个万年吊车尾在战后战绩统计时也被刻上了慰灵碑。对了,你不知道带土。他就是那个送了我左眼的人。
——这个星期老师把我升为队长了,原来以为我会很高兴,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忽然觉得鹿久前辈的想法很好,做忍者不必太过出挑能养家糊口就好,娶个老婆生几个儿女,等他们长大了就退休……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真的会让人发疯啊。
——我当年在的那个三人小队里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上次追来我家的琳也死了。为了完成任务,前辈就这么硬是把我们几个主战力支走,只留下她和重伤的自己原地留守……明明临时都被分派到一个小组了,可我还是没办法保护她实现对带土的诺言……我果然还是很差劲啊,到底要怎样才能到达父亲的高度呢……
少年在少女面前像是解开了所有的防备,尽管他把自己剖析给星罗看了自认很差劲的一面,然在星罗的眼里,眼前的银发少年已经渐渐向当年那个背影靠拢。
温暖、可靠,足以令人安心的光芒。
这就解释了为何在九尾袭村的夜晚,当卡卡西随着暗部小队前来疏散避难人群时,救下了即将被倒塌房屋压到的自己,那一瞬心里会产生一阵的陌生悸动。
太像了。如果时光倒退七八年,那时的白牙也是席卷着这么一股风来到自己的面前的吧。
卡卡西忍不住骂了怀里低着头的少女一声白痴。“看见有东西掉下来你都不会躲吗?我在和你说话呢发什么愣啊!”不过他的怒火很快就被打断,因为星罗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幽幽地喊了一声:“旗木……”下一秒,蓄满泪水的眼眶瞬间映入眼帘。
“喂,你干嘛……你别哭啊!”男孩儿瞬间慌了手脚,幸好他还没慌乱到随手把星罗抛出去。接着又是一个堪比天荒地老的瞬间,一股夹带着柔和奶香的气息迎面而来,星罗猛地抱住了卡卡西的脖子,停顿五秒后又迅速放开,身手利落地跳出了他的怀抱跑开了,只留下脑子仍处于当机状态的卡卡西。
——诶?刚才那是什么?是我牛奶喝多了幻觉吧……一定是……
那一声未出口的姓名,究竟是在叫谁呢。
就在刚才那几息之间,星罗的心中闪过千百念头。当她终于跑进了村里设置在火影岩之下的避难所,借着岩洞里微弱的灯光倚靠在滑腻的岩壁上,像是耗完了全身力气般缓缓滑落坐在了下来,心里满溢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那仅五秒的拥抱,长不过樱花飘落的片刻,葬送了她长久以来的妄想。电光石火间她对眼前旗木朔茂的影像产生了怀疑,那张年轻桀骜的面孔完全不同于多年前的晚上透露着温和神态的容貌,抱着自己的那双手也更有力却不如记忆里的手那样透着温暖。
他叫旗木卡卡西。
此时已略懂情爱的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坏女人,怎么可以在喜欢一个人的同时又肖想另一个人。
不能一错再错了。如果抹不掉,忘不了,那就选择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