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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泼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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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才会同你说。”茶千一脸肯定。
他是小心行事的人,本不该同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说这么多,却是莫名的,对于眼前这个明眸善睐的女子报以一种亲切感,他信,十书不会出卖他。
这次蓝十书黯然了。她抱怨千对她不坦诚,其实谁没个点小秘密呢,比如说,她没有告诉茶千,其实她并不是个凡人。
“你妹妹不同意,你又何必逼着她呢,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定是为着她好的,可眼下乱臣作祟,也便应为了天下百姓的姓名着想,如今她这么一走了之,若是让边国的使者知晓了,可能不但没加深两国的情谊,还会因为此事而闹僵。”说完,茶千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事听起来还挺严重,蓝十书怔了会,而后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茶千的肩:“她也是一时任性,若是没有预兆将我嫁与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一嫁还嫁出本土的,我定也会跑的远远的,”顿了顿,“待她想通了,便自会回来了。”
茶千一笑:“但愿吧。”末了又幽幽地似是自语般:“池国快等不了了。”而后摇了摇头,墨色的眸中泛着一丝悲恸。
蓝十书想着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甚自恼地拧了拧袖子。
四下瞄了瞄这楼阁,寻了张桌案,便托腮坐下,陷入了沉思。
而后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人。
但随即又耷拉下来。
她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还怎么着他帮忙找人呢。
茶千看蓝十书倒是一副忧心的样子,便走至她另一处坐下,弯弯眉:“怎的才想到来寻我?”
蓝十书看了他一眼,甚心虚地转开了视线,若是告诉他原本不是来寻他的,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赶出邑城?旋即缩了缩脖子,朝他甚讨好地一笑,“你的玉锦又不会讲话,我寻了你几日,这小玉锦也不给我指个路……”说罢,挺哀怨地看着茶千。
这哀怨,倒是真的。
茶千颇是好笑地抿了口茶,不动声色。
蓝十书见他不做声,以为是茶千不信,而后又幽幽且小声地加了句:“真的。”
茶千手指轻叩桌案,终是敛不起那丝笑。
看茶千这般,蓝十书稍稍缓了口气,虽说寻他这一番是真,可原来并不是打着寻他的念头才下的山,她颇为心虚。
楼阁中一种不知名的香薰,漫地满屋都有种舒神之感,蓝十书甚为贪婪地吸了几口。
继而转头朝茶千狡黠地笑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妻子呀?”
茶千在听闻蓝十书此言后,原本刚凑近嘴边的茶盏微微晃动了下,“问这个作甚。”
蓝十书颇天真地朝他眨眨眼,“我听说君王都是妻妾成群,后宫三千这般的,你是君上,妻子有很多吧。”
茶千手中的茶盏将放未放,握于手中,食指指腹轻轻摩挲于杯口,眯眼,对蓝十书一笑,“并非你想得那么多,”顿了顿,眼角的一抹笑意加深,“莫不是,你也想做那其中的一个?”
蓝十书摊摊手,似是很为难地敲了敲脑袋:“我便也想,可我不喜欢同这么多女人共侍一夫,要找,我便也找个能一心待我的。”
茶千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张了张嘴:“那些个都是政治联姻。”
并非我真心喜欢这几个字还未出口,蓝十书便一把拉住他的手,甚为同情地将他望着,道:“小千千~你好可怜……”
于是,茶千这句未开口的话便生生给咽下去了。
在宫中待了几日,蓝十书也偶有见过茶千的几个妃子,那些个统统可谓是绝色,看的蓝十书总是流了一地的哈喇子,她便想,千他其实也并非那么可怜,其实有这么多绝色,换做她蓝十书是茶千,她定是乐得能飞起来。
她刚来的那几日,宫中对于她的传言是沸沸扬扬的,很多人都甚不解,君上原本是极少近女色的,对于后宫中那些个妃子,也便只是走走过场,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君上却是上心地很,无事便总与她待在一处,却又不封她阶品,当真是不明白,这君上是何用意。
蓝十书对于这些流言,总觉着好笑,他们只是朋友,却被宫中之人想的这般复杂。
然,她是不知深宫的险恶的。
茶千让她所住的是名为落锦西安的一宫,蓝十书觉着,她一个人住这么大个房子,忒奢侈。在安灵山,弟子们的房间都是排得紧凑凑的,因着她是个女娃,师父才另给她安排了一间稍远些的厢房。
蓝十书曾从落锦西安的入门一直走至另一个门的尽头,竟然用了个把时辰,虽然不排除她走错路时耽搁的时间,但她还是再一次感慨,凡人真是太奢靡了。
那日清晨,蓝十书在落锦西安前院的花园中,正欲吸几口清早的新鲜空气,伸几个懒腰,便有侍者匆匆地冲至她面前,说是西宫的娴妃要见。
娴妃?何许人?
蓝十书也愁着大清早不知该找什么解解闷,既是有人主动上门来陪她玩,她自然乐意,忙笑着让那侍者快带人进来。
雨露清晨,凉风微拂,蓝十书便就看到一个清秀佳人徐徐朝她走来,步姿曼妙,粉面黛眉,似是不识人烟。
蓝十书在原地呆愣了会,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着朝女子迎去。
“美人美人,你找我么?”蓝十书甚是没分寸地朝那女子道。
女子抬眼,望向她,继而又望了眼院子,缓缓道:“如此冒失的女人,究竟哪点吸引君上了。”语毕,微微皱了眉。
纵使蓝十书再怎么神经粗,也是听出了这女子口中的不友善,撇撇嘴,敛了笑:“千是我的朋友,并非你们想的那般,不存在吸不吸引一说。”
“大胆!竟直呼君上名讳。”挺的蓝十书竟直接称君山为千,女子先是一怔,而后便朝蓝十书一声怒喝。
蓝十书被这女子突然提高的音调惊了惊,而后想美人果真是带刺,看着好看,却碰不得。于是脑海中便腾地想起了那个那天在客栈中仅有一面之缘,唤作暖的女子,温和如斯,不落凡尘。
女子将蓝十书的冥想看做了是无视她的存在,更是怒了几分,如桃花般的面容红了红,朝身后一招手,“将这冒犯君上的丫头抓起来。”
蓝十书这才回过神来,一阵莫名其妙,“这名原本起来便是给人叫的,你莫要不讲理。”
女子轻哼一声:“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侍从动手,女子转身,朝那群侍从再一次命令道:“本宫还使唤不了你们了是不是?”
那些侍从诚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虽蓝十书是个没名没分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子,可不过问的妃子同甚喜爱的无名氏,他们自是知道择轻择重的。
这娴妃,也甚是不懂事了些。
“全部都想领板子不成?”见那群侍从依旧不动手,娴妃的秀脸气的微微有些扭曲。
那侍从便一下刷刷地全部跪下了。
“娘娘莫要再为难小的们了,十书姑娘是动不得的,这事儿,是整个宫里都明白的理,娘娘是聪明人,怎么会这般糊涂呢。”一个侍从战战兢兢地好心提醒道。
娴妃不领情,心下也知那蓝十书不好惹,便拿那刚开口的侍从出气:“本宫糊涂还是你糊涂?掌嘴!”
一旁的蓝十书终于看不下去,这个娴妃太不讲理,遂走至那侍从身边,拦住另一个起身要对他动罚的侍从。
娴妃紧缩的眉这次锁得更深了:“怎的我教训下人还要你拦着不成?”
服侍蓝十书的几个下人也提醒着她莫要管些闲事,蓝十书听言更气,怎么个闲事了,这分明是因着她才扯出的档子事,这娴妃分明是来找她的不痛快,她怎么可以由着她去。
“你若要掌他嘴,我便对你不客气。”蓝十书抬手,随时准备一个灵诀朝那自打的娴妃飞去。
娴妃听言,颇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呵,莫要以为仗着君上,我便怕了你。”
蓝十书默地叹了口气,大清早的,不但没寻着好玩的,倒是寻了一肚子气。
还未反应过来,娴妃竟疾步走进蓝十书,朝她护着的侍从就是一掌。
蓝十书想不到这娴妃竟还会自己下手,眸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放大,抓住娴妃正欲再次下手的手便扔开,“怎的会有你这般不讲理的女人。”
那娴妃因蓝十书的一扔而往后踉跄了几步,遂有些激动地朝那群侍从道:“看见没,这个野丫头还对我动手,还不快抓起来!”
侍从们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蓝十书对于娴妃一而再再而三地称她野丫头叹气作罢,娴妃被气得不轻,抬起手颤抖地指着那些个跪在地上的侍从:“我要告知君上,要了你们的脑袋!”
蓝十书实在是受不了大清早地就看到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在她面前叫嚣,掐了个灵决,刚想教训一下她,却不料一袭荼色从天而降,而后是一阵熟悉的香味。
手腕被圈住,一阵冰凉,继而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极致温和的低音和几缕拂过面颊的清冷青丝。
“十书,不可。”那是蓝十书觉着已经久违了的声音。
抬眼,对上的是一双目光明亮的眸。
“白妖?”蓝十书在看清来人是谁后惊呼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想找他的时候没个人影,呃……是没个妖影,现在又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娴妃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待看清他面容后怔愣了几秒,心下惊叹了这如此绝世的男子竟会存在于世上,而后醒觉过来,大喝道:“野丫头,你冒犯君上对本宫不敬不说,现又在宫内同这来路不明的男人通奸,”冷笑了一声,“你的罪名可不小呢。”
通奸?蓝十书看了眼娴妃,又看了眼身边的白妖,笑了。
她跟白妖,怎么个通奸法了?
白凉沐移步至娴妃跟前,凑近她的耳边,轻呼了口气,圈住她的颈项,勾了勾唇,幽幽地道:“那如今我跟夫人这般,是算什么呢?”
娴妃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大胆。”
白凉沐倒是不以为然,另一只手抚上娴妃的额,“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哦。”而后转过头看了一眼僵挺在身后的蓝十书,唇边笑意更深,又轻轻地在娴妃耳边吐了几个字:“还有哦,十书她啊,才不是野丫头。”
明明是软软的话语,娴妃却莫名听出了一股寒意,僵了僵身子,没了言语。
放开娴妃,白凉沐便将在一旁僵挺了良久的蓝十书一个打横抱起,纵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蓝十书只觉周身景物飞快变换,待停下,才发现已置身于一片芳草萋萋的郊野。
“你做什么?”蓝十书破不满意白妖就这样一声不响,未同她打声招呼就将她带离了这么远。
白凉沐朝着她一阵笑,凑近她:“将你带离了是非之地,不谢我,倒怨起我来了?”
一阵温和的气息。
蓝十书甚慵懒的射了他一记白眼:“伪君子。”
白凉沐惊了惊,而后又是一阵笑:“此话怎讲?”
“我想教训教训她,你突然出现制止我,我当你想做什么呢,原来是瞧着人家娴妃貌美,想吃上点豆腐。”蓝十书想到方才他同那娴妃做的一套行人流水般的暧昧动作,啧啧,连练习都不带的。
“这样啊……恩……我说哪来的醋味。”白凉沐甚狡黠地看着她,笑得无害。
“你别胡说。”蓝十书被他这般取笑,双脸红了红。
“没有胡说啊……”白凉沐语气中肯,一双明媚的眸子直直看着她,将她看的心里发毛。
蓝十书别开头,往那杂草堆中一蹲,甚惆怅,她怎么可能吃那白妖的醋,真是好笑。
但看着那一幕,心里着实揪得慌。
白凉沐在她身边坐下,抚了抚她的发丝。
“我回到言阙阁,才听铁管说,你来寻过我。”顿了顿,凑近了蓝十书,手在蓝十书右侧的发鬓处轻轻摩挲,语调低沉了些,“我不知道,你竟会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