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烬》青来

7、怪物果然不是凡物（一）

　　4、
　　我才不管赫宫轩乱七八糟的威胁，依旧做着和我的地质学不相关的兼职——我接受了李罗类的提议。在KUSH里面打了一个星期的工，也没见赫宫轩跑来把我赶走，估计是不清楚我在哪个店，KUSH在南夕有好几家分店呢。最好是公事加应酬忙翻天，忘了我这个小人物。李罗类也只是第一天上班时来交代几句就匆匆走了，说要去外地的分店视察。
　　我很快和店里的员工混熟。不愧是名牌店啊，连员工名字都是英文的。我呆的这个店有三个员工，一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显然比我老练得多。Lisa教了很多和客人打交道的东西，Mars是她的男朋友，这是他们私底下跟我坦白的，让我别对李老板说，我笑笑点头。还有一个Bruce，名字很好听，长的也十分帅气，可是整天酷酷的样子，对我不理不睬的，我觉得他不应该叫Bruce，改叫僵尸。
　　我下了班，李罗类突然给我电话说回来了请我吃饭，我觉得不能亏欠他太多就说要回学校有事，他也没勉强说改天也行。Mars和Lisa让我一起吃晚饭，他们说第一次邀请我，我不能拒绝，我知道推辞不好就答应了但说一定要我请。我选离店比较远的地方，这种地方应该不会碰到李罗类。
　　我们在一个路边的餐馆里吃火锅，口味儿太过于正宗，整个店里烟熏火燎热气蒸腾，舌头都被辣麻了，一边大热天的吃着辣，还一边呼呼的吹着空调，现在人就是这么喜欢折腾自己。我觉得还是很过瘾，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和Lisa他们告别后，我步行回学校，瞎逛着路边的精品橱窗。夜幕降临，吹来的海风很凉爽，稍解了一些酷暑。我吃饱了慢悠悠的散步，像怀了几个月的孕妇似地一拖一拉的慢摇。
　　街对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尖锐的要划破耳膜似地。我以为我在电影里看见的极速飙车要当街现场上演了，赶忙四下寻找。结果只是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个女人气势汹汹的从一辆车里走下来。
　　借着路旁精品店的灯光，我看见那个女人长得十分漂亮，像时尚杂志的封面模特，冷艳高贵。
　　然后车门一开，又出来一个人，居然是赫宫轩，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难怪他没去赶我走，原来忙着呢！可他那么一心护着李罗类，李罗类也一心护着他，说白了两人就是惺惺相惜，为什么现在又和一个女人拉扯在一起？难道他是双性恋？我想起有个叫铃央的女人，在我照顾李罗类的那段时间，她跟在赫宫轩身边出现过。赫宫轩不是好像也挺护着她的么？难道被甩了？
　　我不禁对他更加唾弃，仗着一副好皮相和好身材在女人堆里招摇撞骗，迟早臭水沟里翻船。
　　我还发现他好像特别偏爱冷艳妩媚的女人，铃央就是个例子，这女人也是。
　　赫宫轩扯住女人，说了什么我听不到。他似乎特别喜欢为难女人。女人甩开他的钳制，在车后备箱里面拿出一个行李箱。再和赫宫轩大声吼起来，我模糊听见赫宫轩气急的吼：“你到底为什么？”
　　“你放手，算我求你了……”
　　突然有棵树下闪出灯光来，有人在拍照，那人精明的拍了就赶紧溜，一瞬间功夫的事儿。赫宫轩愣了一下顾不上去追，再过去哄，女人死命的推开他。他夺过女人手里的箱子，女人又扑过去抢。几番拉扯下来，赫宫轩显得有些不耐烦要撒手走人，女人坐在地上哭起来，我以为他要过去好言相劝，结果他直接气急败坏的把箱子往地上砸，跳上车绝尘而去。我觉得他是怕再被偷拍。
　　情场老手！够狠，也够混账。
　　他一走，我看见那个女人就突然靠在路边的护栏上吐了起来，女人在路边边吐边哭，吐得那个惨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不想再看她到底要怎么办，我也不能上去帮助她——凡是和赫宫轩有关系的我尽量能避就避。
　　慢慢往学校后门走。盛夏的夜晚凉风显得格外奢侈，特别是在这车水马龙的大都市。心头抑郁烦躁，同情那个女人就这样被扔在大街上，不知道赫宫轩会不会回去找她。但情况好像是那个女人不要赫宫轩，我没想到他也有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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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第二天我就在报纸上见到了赫宫轩的头条新闻。
　　“真是，赫总连被偷拍都这么好看。”Lisa看着报纸老套的说，Mars笑笑不说话。
　　“惊爆：赫氏掌门人街边首遭美女甩。哪个女的那么不长眼，居然连这样的人也不要，真是离疯子不远了。”
　　要了才会真的成疯子。
　　“是你，你会要吗？”我问Lisa。
　　“要！”
　　“真不顾及Mars的感受。”你要是知道那个女的可能是怀孕了还被扔在街边，不知道你还敢不敢要。我没说出来。
　　“为了赫总把我甩掉我也认了。”Mars说。
　　我骂他没出息。
　　“听说这次的女主角好像是南希市简盛投资集团的董事长千金。”Mars说。
　　Lisa笑笑：“你觉得一般的女人赫总会看上吗？”
　　“这次？”我不禁诧异：“难道经常都有？”
　　“你都不看新闻的？隔三岔五报纸头条都会被他占据，除了收购和投资，就是绯闻了。”
　　我哪有那个时间，我除了上课就是在兼职。他倒还真是够忙的，那么大一个集团忙着，还有时间去拈花惹草，不过我想他的生活不是这样又说不过去，有钱没处使那多痛苦啊。
　　我只希望在这里打工期间不会被他知道，不过目前看来他应该没有时间。那个简小姐最好烦得他焦头烂额。
　　我安安心心的在KUSH上班，还有一个星期结束的时候曾栗提前返校了。她说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我知道她是不想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被她爸妈发现，她还在想着去年的夏天，有许沸的夏天，我们骑着自行车去海边兜风的夏天。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成了陌生人，恐怕见面一个微笑都是奢侈品。
　　泰杰和曾栗带了一大口袋的冰激凌到我上班的店来看我。季蔷整天逮着机会和泰山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她和泰山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面，后来泰山就去异地求学，现在已经不是小不点，而是长成了风度翩翩佳公子。
　　中午休息时间，客人比较少，我叫上Lisa和mars一起吃，僵尸不知道去哪里接电话了。最后一口被我扫光，我满足地轻叹：“终于降了一下我郁积多久的火气，阿杰你好好啊。”
　　泰杰明显受用：“那能不能跟李总要个折扣价？”
　　“想到别想，我可不想再欠他，你也知道，我找到这么好的兼职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实在……”
　　“Shut up！”泰杰打断我，“那我另外提个要求，……你能不能就从了我？”
　　我看泰杰嘿嘿的笑，觉得胃里东西开始翻滚，然后努力平复，继续回味冰激凌更我带来的清凉，火气还没全部降完，又“噌”地窜上来了。
　　我看见了许沸。他拉着一个女人的胳膊亲密的逛着，那个女人估计就是我早就想见识一下的lily了，我没法正视许沸，怕会破口骂他。
　　许沸一身休闲装神清气爽，旁边的lily穿的十分清凉，娇俏可人。他们也看到我们了。许沸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让我心里很不好受，Lily挑衅的看着我们。我知道这个时候最伤心的应该是曾栗，她的心估计已经碎成了玻璃渣儿了，脸色苍白的可以。
　　许沸他们进了一家男士服装店。泰杰推我一把：“那是谁？长的那么标致。”
　　我看到曾栗快坐不稳了，就觉得我应该坚强：“泰杰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夸一句那个女人，我会让你体验一下你一直好奇的地壳运动是怎么回事！”我比泰杰矮，只有一米六。但她也没法仗着身高像欺负曾栗一样欺负我。
　　“我是说男的。”
　　“男的更不行！你没听说过败絮其中吗？”许沸是，赫宫轩更是。
　　“我是说你背后的那个。”
　　我回头一看，僵尸什么时候接电话回来了？泰杰这家伙眼神总是不摆对地方。我对他笑笑，他眼都不眨的进店去，我觉得他这人真没意思。
　　我靠在泰杰耳边说看见许沸和那个Lily了。泰杰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很快想出了一个极烂、却是当前看起来唯一像样的主意。我考虑再三，厚着脸皮磨蹭到Bruce旁边，他瞟了我一眼，继续摆弄衣服。我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现在突然间诞着脸皮要他帮忙，将来肯定是抬不起头来了。
　　“那个……Bru……”我还没说什么，他就走到另一边去了。我硬着头皮跟过去，不敢看他那张千年不化的脸。真是的，大热天的也融化不了。
　　“你别走！……我”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你能……把你……借我用一下吗？”
　　一说完就想咬舌自尽了，这多容易让人想歪啊。我尽量语气委婉温和，老觉得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半天头顶才冷冷回了一句：“不能！”
　　“啊？”我抬头一朵庞大的乌云罩顶。
　　妈呀，谁来戳瞎我的眼睛算了！我不想看见那张怒气腾腾的脸。
　　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会呢？我明明是在僵尸旁边，怎么突然就是他在我旁边了，他什么时候来的？还有李罗类，僵尸又是什么时候躲到他们那边去了。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像看阿凡达一样看着我，我像看ET一样看着他，总之我们都吃惊的好像对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