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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报复一下怪物(一) ...

  •   3、
      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该绝,烧得整个人都糊涂了也还能好转。虽然医生说差点转成了肺炎,但我只是在学校的医务室打了一个星期点滴就好了。
      等时间慢慢往前走,我慢慢冷静下来,就觉得生活还是要继续,而且要很好的继续。别人越是不在乎,我就越要在乎自己,没有什么能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细想起来,也觉得实在没必要为了赫宫轩那样的人而让自己难受,一点都不划算。
      许家佩突然喜欢叫我和他一起去打篮球。以前我让他带我去球场晃晃,他死活不肯,说我这张婴儿肥的脸一出现,别人就会以为他拐卖儿童,气得我一天没接他电话。
      我不去,许家佩就一直打电话,手机在桌子上轰隆隆震动的声音,惹得自习室里其他同学投来不耐烦的目光。我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倒是方便了那个家伙。最后我不得不到篮球场向他发最后通牒。
      许家佩投篮的时候说:“要勇敢面对生活。”
      我直笑他:“什么时候不用脑子的家佩也知道说些人话了。”
      他瞪我:“我是见不得你每天病怏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缺乏锻炼。”
      “可也不是现在大晚上的吧?”
      “晚上好啊,场地比较空。”
      “我还要写测试报告明天要交。”
      他一挥手懒得听我的借口:“那行,你回答我个问题。季蔷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了?”
      这家伙,对季蔷一直不死心,居然打迂回战向我打听季蔷的事。我算知道他骚扰我的真正目的了,除非他脑子有问题才会突然对我好。
      “有这回事?”我问。
      “少给我装了。”
      “你是不是说话得罪季大美人了?”
      “我想来想去觉得没有。”
      我听他摇着他那颗刺猬头就觉得好笑:“你那个脑子当然想不出来了,明天我直接帮你问。”
      他点头说:“好呀。”许家佩像完成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使命一样轻快的松了口气,然后才又问:“季蔷最近没对你怎么样吧?”
      忙完自己的事儿才想到要关心一下别人!我说:“她性取向十分明确。”我开玩笑又说:“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把季蔷怎么样?”
      许家佩马上一脸的不屑:“切,你从来就不能把别人怎么样。”
      虽然他是无心一说,但是一针见血,我顿时泄气,心里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我虽然平日里行事莽撞,可还是有顾忌。曾栗误会我,我只能逃开;赫宫轩拔我针头还胡说八道冤枉我,我连报复的想法和勇气都没有;我就像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没有还手的力气。我拿上书往校门口走去,不再理许家佩。
      许家佩问:“你要去哪里?”
      “自习室!”
      家佩还在我后面唠叨:“对了,忘了和你说了,少吃点面包和膨化食品,要多吃米饭。少上点网,多出来运动一下,你看我就是多运动的,你看我身体多棒啊。你每回800米都跑全班倒数你也不知道思进取,就是你每天的蛋糕和汽水把你给毁了,你看看……”
      我加快脚步,将他的啰里八嗦抛在脑后,这大庭广众的上,马路上多少双耳朵听着啊。
      **************
      我每天照旧和曾栗一起吃饭,泡自习室,季蔷姐姐的病好像有些好转,已经出院了。季蔷回学校来住了,虽然她是南夕市的人,但她觉得还是住校比较像个大学生。
      我们收到一个包裹,在我们放学的路上,确切的说是曾栗收到的。她三四节有课,让我们先帮她取一下。看快递公司的人从车上搬下来一个纸箱子,我们都傻了:这TM是小包裹?简直就是辆小坦克!
      我们猜曾栗是不是因为失恋跑去疯狂网购,快递公司找上门来了。
      我和季蔷吭哧吭哧的把箱子搬到楼上,汗水廉价的一滴滴直掉,脸上痒痒的,心里更加痒痒的:她是不是网购了一箱陨石来故意消遣我们!
      等曾栗回来,见了这么大一个箱子挺尸似地摆在宿舍也不禁嘀咕:“我就买了几本关于汽车机械的书啊,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箱子!”
      我们催她赶紧打开让我们瞻仰瞻仰,她也很好奇,一打开我们全愣住了。里面哪里是什么网购的东西,分明全是曾栗的家用!大的有夏装、冬装、鞋子、帽子、裙子等等,小的有化妆品、洗发水、沐浴露、丝巾、发夹、胸针,全部是胡乱塞了一箱。
      用头发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儿!用这种方式来宣告决裂,连见面都省了,真是够绝的。曾栗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的心顿时像喷血的窟窿。那是我认识曾栗以来她哭得最凄厉的一次,害得我们都红了眼眶。她几次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像要晕厥过去,看得我们惴惴不安直想把她送医院。深夜里她隐忍的呜咽揪疼了我们的神经,看不见眼泪的悲伤,才是更加血肉模糊的折磨。
      我们也想到可能是那个Lily指使干的好事,而许沸并没有多加阻拦。我现在对许沸没有半点觉得可惜,只是隐隐的觉得恨他,恨到自己都觉得伤心。
      曾栗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天一夜,我和季蔷实在看不过去她这么折磨自己,很果断的拉她起床洗脸梳头换衣服,然后架她下楼吃东西,哭最消耗能量的。
      疼痛会慢慢过去,可到底是彻底忘记还是深藏在了心底?虽然她在我们面前总是倔强不服输的样子。但我们都知道她没忘记,而是藏在我们知道但看不见的地方,偶尔自虐地窥伺一下,然后久久沉默不语……
      ***********
      很快的,校园里面开始出现迷你短裙,高跟凉鞋,和聒噪蝉鸣,楼下冷饮店每天挤满了人。一转眼六月份的四级考试要开始了,许家佩说一不小心借了两个收音机,问我要不要。
      我说:“要,就不信这次你还会坐我后面!”拜他所赐,我四级至今没过。
      “你以为你了不起!我打听过了,准备买答案。”他得意得头发在阳光下都格外扎眼。
      “你疯了?”我骂他,“……万一被抓到,丢你的脸不要紧,连累了我们那就……”
      他吞了一大口冰冻可乐:“啧啧啧啧啧,你说的是人话吗?指望不上你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家佩呀,你皮厚,丢了,还有很多层,我们皮薄,丢不起,听我一句劝。”
      “你以为谁都和你们几个一样!我是搞体育的,肯报名支持四级事业就不错了,你别劝我了,我去意已决。”
      最后我也没能拦住家佩买四级答案的决心,反而是他自己主动放弃了,我并不奇怪,因为我使出杀手锏将这件事告诉了季蔷,结果就这样了。我就不信他敢不听季蔷的话,除非他不怕季蔷唾弃他。
      轰轰烈烈的过级考试结束,接下来就是期末考,为了考试不挂科,我们没再说要去什么地方旅游的事。南夕市今年的夏天比我们大学军训时还要热,我们每天在宿舍穿得不能再清凉了。在头晕脑胀的背书的同时,还要提防对面男生宿舍偶尔闪过来的镜子的反光。学校的BBS上有云:F大的女生宿舍是织女,男生宿舍是牛郎,中间那条又长又宽的马路就是银河,而我们敬爱的宿管阿姨就是那王母娘娘。所以他们只能以这样的方法以解强烈的好奇心了。
      在我们快被高温折磨崩溃的时候,学校终于放假了,大三生活也在冰激凌和汽水、不经意的灰心和互相的嘲笑、香樟蒸发的浓郁气味和栀子花的清香里面过去。我们绝口不提那个让我们伤心又觉得沮丧的人,都想把他淡忘在夏日午后的清闲里。当我们寂静下来还能不再想他时,就是获得了最大的安宁。
      显然我们还没有获得。季蔷在我们几个快要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时突然说看看他许沸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我去调查那个Lily了,听说风流得很,来往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一句话又让我们仨心里一时五味杂全。
      *********
      暑假我申请了住校,在南夕做着和我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兼职,给一个通讯公司到周围郊区做问卷调查。
      “你不是最怕热吗?每天跑东跑西的,两个月下来都成黑人了。再说了,你那点工资还不够买一套好点的防晒霜!”季蔷临走还不忘讽刺我。
      我只弱弱的说一句:“这叫锻炼。”她哪里知道其实我是因为我回不回家去都是无关紧要的。
      当我再次顶着令人晕眩的日头赶到总公司去拿调查表的时候,我碰到了李罗类。公司里的空调呼呼的响,他和总经理谈笑风生的走出来,走起路来还有些不正常,我又不由得歉疚起来。我第一次看长发的李罗类西装革履的样子,没有赫宫轩的器宇轩昂,但也玉树临风。
      在无处可避的情况下,他无可避免的看见了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接着又了然似地:“做兼职?”
      我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想我和他也有好个月没见了,我几乎没有想过会再和他相遇。我向总经理领了表,他交代了几句,又和李罗类聊了起来。我准备下楼,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李罗类走了进来。电梯里好正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狭窄的空间里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和赫功轩略带侵略气息的味道不一样,很清新让人放松。我不知道他赶上来做什么,只希望电梯赶快下。脑中闪过两个月前赫宫轩拔我针头,并且恶狠狠地警告我离李罗类远一点,不禁往旁边站了站。
      李罗类像找话说一样:“我手机丢了,所以一直没联系上你。”
      肯定是赫宫轩把我的号码给删了,他绝对做得出。长得人模人样,心眼却不是一般的坏。
      我也装:“我也一直很忙……”
      我不想重提已经过去的事,那模糊中形成了一个劣性事件,让我连同李罗类一起有些莫名的讨厌。然后又陷入了沉默。实在没办法,我没话找话:“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工作啊,前阵子积的太多了。前一阵子我有个店的店长传达错了我的销售方案,向一些身份特殊的人打折,侵犯了另外那些客户的权益,我来和你们老板商量,给18—25岁的顾客以短信的方式致歉。”
      原来他不止是艺术总监还是幕后老总啊。“这事儿我听朋友说起过。”季蔷有次和曾栗觉得有些失望,说KUSH从来不打折的,却在李瑶妈妈给李瑶买时打九点八折,她感觉买到假货似地,季蔷不待见李瑶是大一开始就有的事。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品牌的主人也太牛X了,连季蔷的面子都不给。季蔷的老爸在南夕不能说是一手遮天,因为还有赫宫轩在,但也算是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人物的。
      “所以现在我暂时接管,得亲自出来跑一趟喽。”李罗类说,“现在我店里面缺人手,有兴趣来帮帮忙吗?嗯,待遇和正式员工一样。”
      我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上天给我机会小小的报复一下怪物?他要是知道我不仅没有听他的警告离罗类远一点,还挣他的钱,估计会把钱当板砖砸死我。可是一想到能够气到赫宫轩,我像个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决定豁出去了,说不定还会挖出一个惊天丑闻:KUSH幕后男老板和本市著名投资集团总裁断背!?让他丫的股票大跌。
      “但是我手上还有调查表没做完。”
      “我和你们老板说,三天后你就来吧。”
      我还在愁做完了这份兼职去哪里打工,李罗类的提议我很心动。再说你赫宫轩到底是凭什么三番两次对我下通牒,干涉我的生活自由!我通过自己的双手挣钱有什么错!我点头答应,说:“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啊?”
      他笑了,牙齿整齐白净,真是好看。他说:“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帮帮你。”
      我觉得是他误会了才对,我说:“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只是想对你说谢谢。”
      李罗类又对我露出招牌似地勾魂笑容,一点也不枉费“妖男”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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