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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二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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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后来,阎钟真的就和夏乔在一起了。但是他的心里装得都是宁澜。说来也许你不信,生活所迫让阎钟不得不为了宁澜和他的孩子和夏乔结婚。
阎钟坐在用夏乔爸钱买下来的房子里跟宁澜说:“宁澜,我爱你,但是我要和别人结婚了,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我只爱过你,可是……我们现在的状况……是我无能……对不起宁澜,可是宁衡这孩子,他的心脏病……”
宁澜看着阎钟,只是笑笑,是理解的微笑。
生命总是不肯放过任意一个苦难的人,宁衡生下来的时候有着先天性的心脏病。不知道跟那场高烧有没有关系,总之他们必须需要一笔不小的治疗费,但他们在这陌生的城市无依无靠,连工作也难找,只好出此下策。
如果你觉得一个女人是不容许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的话,那你就错了。宁衡是横桓在宁澜生命的一道光,天性的母爱可以为之无私奉献。
他们看着对方许久,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悲伤,又有暗中的甜蜜翻涌。
阎钟亲吻了一下宁澜的额头,算是告别,也是一个约定。
将他们之间相爱的事情变成一个秘密。
从阎钟走出新房子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夏乔的新郎,而宁澜就成了他的亲妹妹。
后来的后来呢?
阎岁就出生了。
宁澜带着治好病的宁衡回到了原来的城市,那里有她与阎钟青春的回忆。可是不管是哪座城市,都没有亲情。她抱着两岁的宁衡站在喧嚣的旧城市里潸然泪下,他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小女孩。
不过后来阎钟知道她回到旧城后居家迁移回来了。不知道用了怎样的理由,带着女儿和妻子。可是宁澜不肯见他,她的底线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于是阎钟对她的思念就变成了书桌上小小的相框。
一晃就这么些年过去了。当时在报纸上看到阎岁的学校发生了惨剧,留意了一下,不料看到了宁衡的照片登在了讣文上,他太像宁澜了,所以阎钟很快就找了宁澜。却不知道,就在他们述说各自命运的时候,这一切的纷扰被自己的女儿听到了。
我和阎岁面面相觑的时候他们离开了洗手间。最后阎钟只是说:“宁澜,你知道吗?我这十几年都在想你,我一直都只爱着你。”
这让阎岁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她提着她的礼服小长裙从他亲爱的男朋友或者是同父异母的哥哥的葬礼上仓皇而逃了。
我看着她跑出的背影,像一副凄凉的画。
我紧跟着她跑了出去。
我喊她的名字:“阎岁,你等等我!”
可是她穿着礼服小长裙却还是跑得比我快,我的声音好像她根本没有听到。
我理解她的心情。
一个她一直爱慕的父亲其实是一个骗子,骗了母亲的感情,骗了外公的财产,骗了全世界。而她曾经相爱的男朋友不过是她的哥哥,伦理不允许这样的爱恋。
整个世界支离破碎。
命运是翻云覆雨的手。
也许是跑累了,阎岁开始慢步走着,我也不上前,就跟在她身后。
终于她在春夏之交残阳如血的傍晚大街上,流下了这几天来的第一次眼泪。
她蹲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边突兀的哭着,路人甲乙丙丁们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或者投来不明所以的眼神。
我走过去扶起她,擦掉她的眼泪。她看着我,美丽的眼睛像冰封了一颗黑色的珍珠。
我说:“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回家呗。”她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然后指指前面。
我这才发现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前面就是她豪华别墅的家了。
“你也回家吧。”阎岁继续跟我说。
我点点头,说:“那你小心点。”
“才几步路啊。”她无精打采地说,然后转身就走。
我看着她拐进小区里才安心的往回走。
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疑惑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宁衡的葬礼上。我掏出手机想给他发条短信,转而又想也许我没有看到他呢?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嘟嘟——”一辆汽车从我面前呼啸而过,吓得我往后猛退了几步,惊魂未定的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向家里走去。
阎岁擦了擦眼睛,试着将嘴角上扬,然后拖着礼服小长裙推开了家门。
“妈,我回来了——”她的声音散落在了空气里,像水份一样被蒸发不见了。
走迷宫的人最后都死在了迷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