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前传之镜石传奇》倾天

3、夜话

　　“啪！”一声响亮的木柴爆裂声在黑暗中传开。于小雪睁开眼睛，见四下已黑，当是入夜时分了。此时正值暮春，此地又依山傍水，夜里颇有些寒冷，小雪却觉周身微有暖意，一时未省起身在何方。转头看时，见自己是倚于一棵大树下，身旁不远处有堆小小篝火，火边两人似在低语。略远处又有堆篝火，却大得多了，火边数人或坐或卧，正自饮食谈笑。再过不远微有波光映着火光，还有水声传来，便是村外那条河了。

　　正自出神间，一道低沉嗓音传来：“小雪姑娘，你醒了？身子怎么样了？”小雪一惊，日间种种又都想起。方欲起时身子一动，却见自己原是裹着一件男子斗篷御寒，连忙起身将斗篷折好走到篝火旁，捧给适才出声询问之人，面上微赧，低声道：“多谢大人，小雪失礼了。”原来小雪见众人都裹着斗篷，只他一人未着，想来自己身上这件便是他的。这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伸手取衣，淡淡道：“夜里冷，你穿着罢。”说罢，从旁边拿起备好的枯枝木柴，拗成小段投入火中。小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捧着斗篷怔在当地。火边另一男子见此，笑道：“太师大人叫你穿着，你便穿上罢。”又向旁挪了点，示意她也坐下。小雪略一踌躇，欠身为礼后便坐在两人中间，轻道：“多谢宇文大人……请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杨硕颇为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道：“姑娘好眼力！这位的确是当朝太师宇文拓大人，我是大人的部将杨硕。”原来此女颇为聪慧，见杨硕语中提及“太师大人”，竟自猜出这人便是名动天下的太师宇文拓。小雪忙道：“不敢，往日爹爹曾给我讲，讲过一些关于，关于宇文大人的事……”

　　“小雪姑娘曾读过书？”宇文拓似也颇为好奇，出言询问。
　　“……往日爹爹曾教我略识些字……”
　　“令尊这份见识确是难得，却不知来历如何。敢问小雪姑娘还有其他亲人么？”
　　小雪沉寂半晌，方才轻轻道：“没有了……”一语未完，泪如雨下。

　　杨硕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心中又觉宇文拓对待这今日初识的奇异少女之态度颇为不同，一时大感尴尬，起身道：“师兄，我去给小雪姑娘准备些食物。”便即退开，只留二人单独相对。

　　宇文拓见小雪以手掩口珠泪纷呈的模样，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掏出手帕递给她。小雪接过手帕拭泪，明知自己失态，泪水却控制不住的落下。

　　良久，小雪好不容易止住泪意，方欲开口，宇文拓已截道：“遭逢巨变情难自抑，乃人之常情，小雪姑娘不必挂怀。”小雪点点头，又道：“让大人见笑了……”宇文拓微微一笑，道：“不妨。”因见她气息略平复，又道：“此地异事甚多，还望姑娘解惑。”小雪点点头，但左右思量，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宇文拓便道：“小雪姑娘……可否略谈自己身世？”

　　小雪听闻此言，一时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她生来相貌异于常人，年方十五，已饱尝人间冷暖。今日又遭逢大难，幸为这宇文大人所救。往日只知宇文太师乃万夫莫敌之英雄豪杰，今见并非鲁莽武夫，小雪忽又想起传闻中形容的“赤发妖瞳”，便趁着夜色偷偷抬眼向他望去，只见宇文拓并未察觉她的胡思乱想，只望着地上小小火堆，不时投入几段枯枝。他眼中映着跳跃火光，看不清眼瞳及发色，小雪心中却隐隐对他起了一丝亲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