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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八章刺骨恨意(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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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儿!”中年妇女对着坐在一旁的夏璃大声喊到。
“妈……”夏璃缓缓抬头。
“璃儿……你爸爸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报纸上面把以前的所有事情都登出来了?”
夏璃怔怔得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卡擦”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夏中翔满脸疲惫得走进了屋子。
中年妇女看到夏中翔后,急忙走上前去,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便一脸愁云的开口:“中翔啊,你没事吧。”
夏中翔淡淡的一笑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一直静坐在一旁的夏璃,便走了过去。
“璃儿……”
夏璃对着他轻轻一笑,“爸,你回来了……”
“璃儿……你……”
“你去找过大少爷……是不是……”
夏璃听到了父亲的话后缓缓低下头。
半响,她点了点头道“恩。”
“傻孩子,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啊。”
夏璃急忙抬眼看上父亲,那个本来神采奕奕的脸,却似布满着疲倦。
“爸,您这是什么话,这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呢,您是我爸爸啊。”
夏中翔怜爱得看着女儿,用手抚上夏璃的头,“我知道你想帮爸爸,可是,璃儿啊,大少爷那里……你真的不要再去了……爸爸……爸爸不想连累到你还有你妈妈,知道吗?”
夏璃静静得看着父亲,眼中竟不自觉得含上了泪水。
“好了好了,不要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吃饭去吧,我去做饭。”站在一旁的中年妇女走近夏璃与父亲打破了那种悲伤的气氛。
夏璃看向母亲,然后回应了一个笑容,“恩,妈,我帮你。”
夏中翔看着妻子和女儿一起走进厨房,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窗外的阳光静静得倾洒,那张已有皱纹爬上的儒雅面容笑容缓缓得消失,眼中浮上满满得惆怅与无奈。
夏家的餐厅内
夏中翔和妻子还有女儿暖意融融的吃着饭,在夏璃印象中,这似乎是一场笑容和交流最多的午饭。
夏中翔一直面带微笑。
他是多么希望这顿午餐永远不会结束,但他不能再逃避了,更不能牵连到她们。
但是,璃儿,老婆,我真的好爱你们。
夏璃边夹着菜到爸爸妈妈的碗中,边称赞母亲的菜做的越来越好了,嘴里还不停得笑意吟吟得讲着自己这几年在国外的趣闻。
但是,爸爸啊,我和妈妈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能有事啊,女儿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们不停得笑着,不停得说着。
像是想把这辈子的话都要说完似的。
这……就是所谓的最后的晚餐吗……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破了那份美丽的画卷。
夏璃不知为何得一震,然后对着父亲和母亲淡淡一笑说到:“怎么……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呢。”
“那——我先去开门。”
夏中翔笑着点了点头。
夏璃快走到门前时,却莫名得放慢了脚步,她不知为何得不敢去扭开那个门。
“咚——咚——咚——”门外的人似乎是感到了主人的踌躇,又急急得敲了几声,似在催促着什么。
夏璃的手放在了门把上,她的手紧紧得抓住那个门把。
她对着自己一笑——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卡擦——”门被夏璃扭了开来。
夏璃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时,脑袋一震,怔怔得站在原地。
“你好,我们是成乔警局的。”说着便向夏璃亮出了身份的证明。
夏璃怔怔得钉住,眼睛直直得看着那两个年轻的男警察。
“请问夏中翔先生在吗?”对面的两个人开口。
“你们要干什么?”夏璃似有警戒般得对着那两个警察开口。
“璃儿,怎么了吗?”夏中翔的声音从夏璃的身后传过来。
夏中翔看到女儿出去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回来,便起身从餐厅出来看看。
其中一个男警察看到走出来的中年人,似想到什么,便立即开口:
“是夏中翔先生吗?”
夏中翔眼睛绕过夏璃看到前面的两个男警察后脚步一顿,眼中露出淡淡的不平静。
“我们找夏中翔先生,请问你是吗?”男警察明显看出了夏中翔的犹豫,便很快得再次开口。
夏中翔静静得看着两个男警察。
半响,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那个一如往常的儒雅微笑。
“是我。”
男警察对着夏中翔礼貌一笑,然后说到:“夏先生,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天齐集团状告你与十六年前的一个案子有关。”
夏璃的身体一颤,双手开始微微得紧握。
她转头看向父亲,却见父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好。”夏中翔对着两个男警察应许到。
“不!”夏璃却立刻失声喊了出来。
“不行!爸!你不能和他们过去!”
中年妇女已经静静得站在了一旁,她的脸上表情复杂,担忧中却带着无比得平静。
“璃儿,爸爸没事的。”夏中翔抚上夏璃的肩,安慰得说到。
“不行!我了解齐梓成……他……他不会放过爸爸的……”夏璃紧紧得抓住父亲的手,“爸……你不能去……去了……去了的话……你会回不来的……”
夏中翔的动作一顿。
真的吗?
他这一走,就回不来了吗?
“夏先生,请你不要再耽搁了。”一直站在门口的另一个之前没有出声的男警察开了口。
夏璃急忙挡在父亲的前面,她看着那个开口说话的警察。
“你们,你们不能带走我父亲。他,他没有犯罪。”夏璃坚定得对着那个警察说到。
“这位小姐,你父亲到底有没有罪,我们也要把他带回去再做定夺,你再这样,就是妨碍公务了。”
那位警察明显感到了一丝的不耐烦。
“警察先生,不好意思,我女儿不懂事,你不要怪她,我这就跟你们走。”夏中翔急忙把夏璃拉了回来,对着那一位警察解释到。
“爸!”夏璃不甘心得喊到。
“回房去。”夏中翔转头对着夏璃低声喝道。
夏璃被父亲这样一喝,怔了一下。
“我们走吧。”说着夏中翔便走到了门外,对着警察笑了笑。
夏璃突然反应过来,正准备冲出去,却突然被一个手拉住。
她一回头,却看到拉住自己的那个人居然是母亲。
门“啪”的一声被关了起来。
夏璃急忙得对着母亲喊到:“妈!你干嘛拉住我啊?!爸爸被他们带走了!爸爸会被关起来的!”
而妇女却只是静静得拉住夏璃的手腕,一句话也没有说。
“妈!”夏璃急得大声对着母亲叫。
“璃儿……你爸爸他……终究还是想还那个债的……”
妇女看着夏璃,意味深长的开口。
“什么债不债的!那只是一个失误!十六年前的失误而已!他们不可以这样把爸爸抓走!”
“妈!难道你要看到爸爸这样被他们抓进监狱吗?!他是爸爸!是爸爸啊!”
“我……”妇女显然已经被夏璃喊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终于她缓缓得低下头,“妈妈……妈妈能怎么办……妈妈也怕啊……怕你爸爸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妈妈能怎么办……你爸爸得罪的是天齐啊……璃儿啊……妈妈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妇女抓着夏璃的手,眼泪缓缓得从眼眶中流下。
夏璃一看到母亲的眼泪,便急忙得用手擦拭着,她满脸歉意的说到:“妈……对不起……对不起……璃儿只是太急了……你不要哭……不要哭……爸爸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璃儿去想办法……璃儿去……”
“璃儿啊……”妇女的身体微微得颤抖着,“对不起啊……妈妈一点用都没有……妈妈什么忙都帮不上……妈妈……”
“妈!”夏璃打断了母亲的话,“只要你好好的就好……爸爸那里……我……我一定会让他没事的……你信璃儿……信璃儿好吗……”
夏璃微微抱住母亲,轻轻得拍打着她的背。
她的眼中隐含着泪光,悲伤但却无比的坚定。
*****
夏璃一个人静静得站在医院的门口,她知道要再次见到齐梓成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这个医院,夏璃却知道,是唯一一个不用预约,不用通报,就有可能见到那个男人的地方。
因为,此时此刻,那个孩子,梓俊,就静静得躺在里面。
只要自己坚持在医院里面等,一定是可以见到齐梓成的。
她不知道齐梓成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她连公司那里都请了假,一大早她就来到医院等。
本来她是想去看看梓俊的,可是医院的人却告诉她这位病人是拒绝外人探视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坐在医院大门外面的花坛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医院的大门,就生怕错过那个人。
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得暗了下来,夏璃已经开始觉得眼前的人都有点模糊了,从早上开始,自己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连站起来都感觉得有阵阵晕眩。
“吱——”一声刹车的声音。
夏璃明显提高了警惕,她立刻转头四处张望。
黑色的兰博基尼下走下了一个男子,头也不回得便直直向医院内走去。
是他!是齐梓成!
夏璃立刻站了起来,可是整个人都似乎摇晃了一下,眼前黑了一阵,她扶了一下旁边的石凳,微微缓了缓神。
可是,他呢?
齐梓成呢?
夏璃顾不得那么多便向医院内跑去,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那个身影。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子的背影。
宋海,是宋海!
她急忙得跑近了宋海,“宋伯!”
她喊着便也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宋海的手臂。
走在宋海身后的一个男青年立刻拉开夏璃抓住宋海的手,一脸冰冷得将夏璃拉开。
宋海转身,看到夏璃后,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抬手对着男青年示意了一下,男青年便放开了夏璃。
“夏小姐,你来这里干什么?”宋海淡淡得对夏璃说到。
“带我去见齐梓成!”夏璃急忙说到。
宋海淡淡一笑,然后开口:“夏小姐,恕宋海无能为力。”
“拜托你,让我见他一面。”
“大少爷吩咐的事情,宋海不敢违抗。”
“我不需要你带着我过去,只要,只要你告诉我,他……他在哪一个病房。”
宋海似有犹豫,但他还是很淡漠得开口:
“夏小姐,我想你弄错了,大少爷他并不在医院。”
“你骗人!”夏璃立刻喊到,“我刚刚看到他进来了!他就在这里!”
宋海眼神冷冽得望着夏璃,缓缓得他转身对着身旁的男青年示意了一个眼神。
“夏小姐,你放弃吧。”
说完,他转身,便向前迈去。
夏璃正准备跟上,可是身体却被刚刚那个男青年死死得拽住,半步都移开不得。
“你放开我!”夏璃对着拉着自己的人喊到,“放开我!”
夏璃看到宋海离开的背影,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便大声对着宋海喊到:
“宋伯!你不要走!”
“我求你不要走!你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求求你!”夏璃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我已经没有人可以求了……爸爸已经被抓进警局了……”
宋海前进的步子一顿,他缓缓转头,看向夏璃。
夏中翔已经被抓进警局了吗?
大少爷这件事情甚至都没有通知自己去办,是因为大少爷已经不相信自己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宋海对着夏璃开口。
夏璃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点的亮光,“昨天中午……爸爸进了警局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警局的人也不给探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宋伯……你就让我见一次梓成……求求你……让我见他一次……”
宋海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缓缓开口:“夏小姐,不是宋海不想帮你,而是宋海真的帮不了你,大少爷现在对宋海已经不太信任了,尤其是在你父亲问题上,大少爷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有一点的异议。”
夏璃不可相信得摇着头,“不……不!”
夏璃摆脱青年男子的束缚,一把抓上宋海的肩膀。
“齐梓成不可以这样做!他不可以!宋伯你让我见他!你让我见他!我要救我爸爸!爸爸他不可以……不可以……”
突然,夏璃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篇漆黑,身体似乎也软了下来。
“夏小姐!夏小姐!”这是她意识中听到的最后的呼喊声。
可是,我,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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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一个病房内
“夏小姐你醒了?”夏璃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宋海站在自己的床边。
“我……我为什么躺在这里?”夏璃转头望了望。
这里是一个病房,而自己的手上居然还打着点滴,而头似乎还有一些痛。
“夏小姐,你的营养很不好,而且医生说你最近的精神压力很大。”
夏璃似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她一把抓住宋海。
“齐梓成!我要见齐梓成!”
宋海眼中透出淡淡的无奈,他抚上夏璃抓着自己的手,拍了拍。
“夏小姐,你应该好好休息。”
夏璃一把拔掉插在自己手上的点滴,她用力撑住自己的身体,下床。
“夏小姐!”
“我要见他。”夏璃的脸色略带苍白,但却眼神坚定得说到。
宋海静静得看着夏璃,一言不发。
突然,夏璃淡淡一笑。
“好,那我一间一间的病房去找。”
说完,夏璃身体还有点踉踉跄跄得扶住墙去开门。
“618。”夏璃突然听到身后宋海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如果大少爷还没走的话。”
夏璃怔怔得站在原地,她回头看了看背对着她的宋海。
“谢谢你。”
她急忙得向着六楼走去,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齐梓成,哪怕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她也要努力一次。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直是不太清晰的,四肢似乎感觉软软的,似乎只要给她一个床,她就可以立刻睡过去。
可就是这样踉踉跄跄得,她来到了六楼。
六楼的装修比下面的楼层要好很多,可是人却很少,甚至连一个护士都没有看到,似是隔绝了整一个医院似的。
她一个个房号看过去,终于她走到了宋海告诉她的618病房。
她隔着一个偌大的玻璃窗向里面望去。
一个男子静静得坐在病床,一动不动得看着病床上死死睡过去的少年。
空气那么安静,时间仿佛在停留,那一副让她的心一颤的画面。
她就在窗外静静得站着,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那个掌握着自己父亲命运的男子。
齐梓成伸手看了看腕表,然后又抬眼看了看那个苍白熟睡的脸庞,他轻轻起身,然后用手拨了拨少年额上的发丝,他轻声说到:
“哥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转身,突然他的身体一震,他看到了一直静静站在窗边的夏璃。
骤然间,他深褐色的眼神变得无比冷冽,如同一个毫无感情的人。
他打开病房的门,径直得从夏璃的身边走过去,仿佛没有看到般的,没有半点停留。
“梓成!”夏璃叫住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他。
眼前的那个人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顿,可是并没有停住离开的步子。
夏璃急忙从身后拉住齐梓成的手臂,她紧紧得抓住,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我们……谈谈好吗?”
齐梓成缓缓转头,看着那个紧抓着自己的手。
骤然,他的瞳孔一收紧,他看到那只紧紧抓着自己手上,带着一个戒指,一个闪烁在这个暗黑走廊里的六角星钻。
他狠狠得盯着夏璃,毫无感情得开口:
“你——是没有羞耻心吗?”
夏璃的心微微一颤,但依然很坚决得开口:
“给我一点时间。”
齐梓成对着夏璃轻蔑一笑。
“你有资格吗?”
夏璃紧紧得咬着牙,她眼睛直直得盯着齐梓成那张嘲讽的脸。
“我是来求你的。”
齐梓成露出一个讥讽的淡笑,转过头,毫不理会。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并不期望你会原谅我。”
“但是……我求你……你要我们家倾家荡产也好,只要……只要你放了我爸爸……”
齐梓成转头死盯着夏璃。
“放?”他吐出一个如同天大笑话的字。
“哈!”齐梓成轻蔑一笑,“夏璃,你未免太天真了,我没让他一命抵一命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可是那个医疗事故是不至于要坐牢的!”
齐梓成狠狠得盯着那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她,他的眼底缠绕着恨意,一字一句得说到:
“我让他坐,他就得坐。”
夏璃紧抓着齐梓成的手轻微一颤,渐渐的,那只手像是失去了力气般,缓缓垂下,她似乎已经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她自嘲得一笑,“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你才肯罢手……”
良久,齐梓成缓缓开口,他眼中布满着阴霾,毫无感情一字一句得说到:
“除非——我毁了你。”
她头脑一震,指甲深深得陷入肉中。
安静而压抑的空气,暗黑的走廊,似要隔绝一切外界的光芒,在黑暗中涌动。
良久,她淡淡得一笑,如绝望的自嘲,如黑暗中最后一朵罂粟。
“好。”
她直直得抬头,直直得望向那个毫无感情的脸庞。
缓缓的,她的动作如同慢电影般得被无限放大。
她的双膝渐渐得弯曲——
她的脸上带着绝望悲戚的淡笑……
“咚——”
一声撞击地板的声音响彻在那个安静暗黑的走廊里。
齐梓成的下巴微微得抽搐,他的瞳孔无限得放大,他的双拳紧握。
她,居然跪在了他面前!
那个伤害他无数次淡漠美丽的人似是失去了灵魂,卑微得跪在他脚下!
他生生得后退了一步,他紧握着双拳,身体微微发颤,他死死得对着那双毫无生气却无比坚定的眼睛。
她的眼神无光,但却抬着头死死得盯着他。
“这样……可以了吗?”
记忆里的那些遗憾与倔强似已模糊,那最悲戚绝望的无奈似在咆哮,而最终演变成卑微屈膝的乞求,眼泪堆积的心房,终究也只能遍体鳞伤。
黑色的夜空,淹没着光芒,那如星点的过往,卑微孱弱至崩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