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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返程 ...

  •   第四十章

      出了流沙墓,大家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考虑到黑眼镜他们很可能带领族人再来一趟,我们就没填住洞口,而是在四周找了些石头来把它堵上。
      费了好一番功夫,众人这才干完,并没有歇息,一鼓作气地向清虚观前进。
      如果说在来时的路上我们都是怀抱激情的话,那么现在就像是激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失望说不上,但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胖子还对那些不能带走的明器念念不忘,也就说说一说过过嘴瘾罢了,他做事儿还是有些分寸的,倒不至于再回去把那些偷回来。况且这些明器又不能出手,就算烂在手里了也不过就是件收藏品,对于胖子这种现实主义者来说,那更闹心。
      黑眼镜边走边笑,道:“要不胖爷,这样,我们肯定还得来一次,把里面那些东西全清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雇你帮忙,你看怎么样?”
      胖子“咦”了一声,上上下下看了黑眼镜一通,道:“大人,咱可得先说好了啊,清货可不是普通的活儿,就算这斗儿咱探过一遍了,那也得这个数儿。”他说着,一手悄悄比划了一个5.
      明祥笑道:“胖哥不必担心这个,钱好说,主要是里面的东西,漏一点儿都不行。您也知道,到时候下来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不像咱们皮糙肉厚,可禁不住那些东西一下子来的。反正四哥家底儿颇丰,别说这个,”他说着也比划出一个5,“就是再来一个也成啊。”
      黑眼镜虚踹一脚过去,道:“还敢宰我,你小子没工资了!”
      胖子乐了,嘿嘿笑了两声,“那敢情好,也算胖爷这一趟没白跑,这活儿我接了啊,啥时候动工随时招呼着。”
      说定了胖子,黑眼镜又看了看我,笑眯眯地道,“小邪,你有兴趣没?”
      我摆摆手,要不是这是个一知半解的连环事件,我压根儿就不下来了。人家倒斗玩的是刺激,我玩的是命。再加上黑眼镜自己都说了是清货去的,我自认还没那个斤两,就不去凑热闹了。因而回绝了他。
      见他又把目光转向闷油瓶,立马把闷油瓶拉到身后挡着,“他也不去,你别白费那个力气了啊。”
      黑眼镜见我这架势,啧啧了两声,对闷油瓶道:“小张,真没看出来,你家教甚严呐~”
      “……”
      回去的路上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并不觉得时间很长,想来云娘小调的时间牵扯了三个斗,在西安荆晚儿墓那次我们一路被树胎追着打,别提有多狼狈了,到了贺兰耶律楚材那儿也没有多大改善,最后还是炸了山壁落荒跑出来的。唯独这一次,终于能像个人似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走出来了。不得不说,这真是量的累积,质的飞跃。
      等我们一个个从灶台里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正是下午时分,天气十分不好,还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大伙一商量,反正准备的食物还有剩余,就先不急着走,在这里休整一下再动身。
      当下由胖子、程子并明安明祥四个人收拾了厨房,煮起一锅食物,大家囫囵吃了,纷纷找地方补一觉。
      我找了一间房子粗粗打扫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块布铺在地上,招呼闷油瓶过来歇一会儿。
      在闷油瓶身边,我禁不住回想着这一系列的事情,最终除了感叹纳兰明珠与卡米拉有缘无分之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纳兰明珠爱卡米拉,为了她设下这一环套一环的计策,想留住她却又不想违背她的遗愿,而卡米拉呢,她未必不爱纳兰明珠,异国公主背井离乡流亡至此,再多的痛苦和不安都仍然庆幸,还好身边还有个人能够信赖依靠。
      只是他们一个是日渐失宠的朝中重臣,肩负着家族的兴衰,一个又是凄苦伶仃的流亡公主,前途难测,不论是身份还是环境,都不会允许这段感情开花结果。于是纳兰明珠就也只能用这样隐晦的方式记录、传达。
      我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还好我当初遇见了闷油瓶,并且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没有走散,也没有退缩。
      这大概是我这二十几年平淡无奇的人生中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我抬起头,闷油瓶也正看着我。

      这一觉醒来竟然就到了第二天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黑眼镜跟程子两个人把灶台稍稍掩饰了一番,留下生性沉稳的明安留在这里看顾着,免得别人误闯,剩下人便纷纷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
      犹豫黑眼镜跟明祥急着回去向族长回报,程子不招族长待见就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胖子跟霍晴是直接回北京。他们一个要去看看自己的店,一个周一还有课要上。宁瓦全这一路下来,跟我们处得也算不错,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想是以后共事的机会也不多了。至于高加索人,这会儿一门心思扑在宁瓦全身上,肯定是要跟着他一道走的。剩下杨映、鬼三以及我和闷油瓶,当然也是各回各家。
      我们几人在火车站别过,就各自离去了。
      从驻马店到杭州并不太远,第二天一早,我和闷油瓶刚从火车上下来,二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二十分钟以后,我跟闷油瓶等到了来接我们的小赵。
      小赵开着一辆半旧的尼桑,我一上车还没坐稳,他就一踩油门,“嗖”地开出老远。
      我顿时跟闷油瓶滚作一团。
      “小三爷,对不住。”小赵朝后视镜里看了看,转头抱歉地对我说道,“最近形势紧,独臂梁那伙儿人被二爷打得厉害了,狗急跳墙呢。现在出门做事都得小心着,这次二爷让我来接你们,就怕后面有尾巴不长脑子撞上来。”
      他这么一说,我才醒悟过来。当时我在九堂会上风光了一把,结果转身去黑眼镜老家躲灾去了,紧接着就进了斗里,而二叔这边估计形势不那么好的。
      我问了他两句,他含含糊糊地说了,并没有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我心想着看来二叔那里确实紧张,抽不出人手跟我玩儿,来的这个小赵八成也接触不到圈子中心,因而才这样一问三不知。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我也一下子平静下来了,索性不去瞎想,趁到达之前多养养神。
      车子沿着几条大路,直开到省政府近旁的一家酒店,我心里惊奇了一下,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小赵去停了车,过来引着我们往进走,直上了9楼,转了几个弯,停在一间门前,抬手敲了敲。
      来开门的是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小赵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又递了根烟,说道,“这是小三爷,二爷让我接他们过来。”
      那年轻人拒绝了烟,听了这话,倒是抬起眼睛看了我一下,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旁边的闷油瓶吸引去了,突然“啧”了一声。
      他那一副看到外星人的表情搞得我也有点紧张,跟着扭头看闷油瓶。挺好的啊,也没有衣冠不整啥的……
      年轻人道顿了一下,迟疑道,“这位是……哑巴张兄弟?”
      小赵想答,这时却又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呵斥说,“人都来了,反倒让你们给堵在外面,叫二爷等着,像什么话。”
      这人大概四十岁上下,面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疤,看得出那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道疤,让这人本来就严肃的脸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小赵和年轻人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都不作声儿了。这中年人才对我说道,“小三爷进来吧,二爷在里面等着呢。”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抬脚跟上去。
      一进屋,就看见二叔在一张桌子前面坐着,手边搁了一杯还冒着热气儿的茶,脸上还是那副什么也看不出的模样,全然没有我之前以为的沧桑疲惫啥的,反而莫名其妙地显得干劲十足,这让我先前心里生出的愧疚感顿时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摆。
      见我跟闷油瓶进来,二叔抬了抬下巴,指着凳子,简洁道,“坐。”
      我乖乖坐下了。
      二叔说,“玩回来了?”
      ……
      我伸手挠挠头,斟酌着措辞,说道,“唔,也不是玩儿,黑眼镜那边有点事情,我们过去帮忙么……”偷眼看了一下二叔的表情,虽然那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我就是觉得有点阴沉,索性心一横,道,“是,我回来了。”
      “嗯。”二叔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想知道的,都弄清楚了?”
      我点头。
      云娘小调这事,如今也总算告了一段落,虽然这结果有点让人沮丧,但也毕竟是完结了。我也能走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谜团,真正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二叔不说话了,一根手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慢慢地叩着桌面。
      说实话,我从小就最怕二叔这样。二叔跟三叔不一样,惹着了三叔,三叔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的呵斥一番,顶多挨顿打就过去了;可是惹着了二叔,二叔不打不骂,就这么不说话地往那儿一坐,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情,就能让我各种胆战心惊,胸膛里跟装了只兔子一样来回蹦跶,忒闹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比这半吊着好,我咬咬牙,开口问道,“二叔,现在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他听着,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明说,只是半笑不笑地道,“你说呢?”
      ……我说呢,我说这不是坑爹呢吗?我当然希望家里形势大好,全民皆兵妇女儿童齐上阵打得那龟孙子梁十二处处吃瘪连蛋都没办法疼了哇。可是这玩意儿我说了能算嘛?
      “……”搓了搓手,我干笑了两下,只得又叫了声,“二叔。”
      大概是形势还没有到我想象的那么严重,二叔没再吊着我,松口道,“目前咱们家折了几个铺子,个别伙计也让他们给逮了去,但是倒不严重,正好他梁十二闲得慌,帮咱们处理点心思活络的,也省了咱们的力气。至于真正的较量嘛,”说到这儿,二叔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又道,“这才准备开始呢。”
      我顿时觉得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是我不心疼那几个折进去的铺子,但二叔话都这么说了,想必一定是有后招儿的。梁十二那龟孙子,也就跟我面前逞逞威风,想要在二叔手里占便宜,那可不是掉块皮肉的事儿了。
      回都回来了,我总不能闲闲的看看热闹,便问道,“二叔,那有啥是我能做的不?”说完,朝闷油瓶看了一眼,一拍脑袋,又补充说,“是我们能做的。您放心,啥困难任务都不怕,小哥好使着呢。”
      闷油瓶半闭着眼睛没反应。
      二叔咳了一声,淡定道,“行,你俩去把梁十二的人头提回来吧。”
      ……
      “啊?”
      我们不是法治社会吗,随随便便说什么提个人头来这种话没问题吗?!二叔,你这是认真的还是认真的还是认真的啊?!!!
      再看闷油瓶,还是没反应,我估计丫在斗里横扫千军习惯了,这会儿听着提个人头啥的就跟提个鸭脖儿差不多,完全无压力。
      ……我怎么会生活在这么惊悚的环境里的啊!!!
      “得了。”
      被扔过来的一粒花生米正好砸在脑门儿上,二叔道,“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惹事儿的本事直赶你三叔,比起机灵来,差他三五倍还不止。”
      “……”
      我说,我是完全没有想到您老也会开玩笑好不好?况且,值此两军交战之际,去把对方老大的项上人头取来,这种话能随便说说吗?!!
      “你别凡事都想着小张,他一个人,也不是个导弹,这种时候能发挥多大作用?我说,你俩该干啥干啥,铺子就先别回去了,不行再去度个假,总之别呆在这儿,啥作用都顶不上,还得让我费心。”
      ……
      二叔这话实在是太伤我自尊了。
      小爷怎么就“啥作业都顶不上了呢”?!!小爷是不能打还是不能跑啊,就算都不能,好歹当个诱饵啥的还是完全可以的吧!!!
      我正悲愤着,没注意闷油瓶啥时靠过来揉了揉我的头。
      好吧,这种你打我一黑枪我偷袭你一闷棍的事儿我也真没多想凑趣儿,既然二叔这么说了,我乖乖走还不行嘛?
      想到走,唔,或许真的可以和闷油瓶度个假神马的?没有斗没有粽子不背装备啥的美好梦想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我脑子里各种天马行空,从北京天安门想到云南泸沽湖,啥景点儿都过了一圈儿,突然想到,从斗里带出来的那个梳妆盒还没有处理呢!
      尼玛啊,那里面装的可是卡米拉殿下的骨灰啊!!!
      所以说,作为有缘人,完成遗愿送归故乡那是必须的啊,不然枉费了葡萄牙政府跟我国友好邦交几十年啊是不是?!!
      闷油瓶,葡萄牙,走起!!!

      想到这儿,我顿时激动非常,努力按捺住内心深处咆哮着的小人,对面前的二叔露出一个没有扭曲太厉害的笑容来。
      “您说得对,我们在这儿就是添乱了,这可不成啊,我们啥忙都帮不了,可也不能帮倒忙啊。二叔,我和小哥还是得走,嗯,得走。”
      二叔问道,“想好了?”
      我连连点头,“想好了。”
      能不火速想好吗?二叔说让去度假,那意味着什么,尼玛,公费啊!!!吃穿住行全包有木有,随便购物买纪念品有木有,葡萄牙往返双人机票有木有!!!
      ……
      呃。
      好像突然有一个问题。
      “二叔,帮闷油瓶整套护照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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