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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宝马车的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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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的时候,外面已是大亮,乔语夕拿出手机,一边纳闷昨晚定了闹钟为什么还没响。手机竟然关机了,也许睡觉的时候碰到了,开机一看,不得了,要迟到了。乔语夕赶紧穿好衣服,谁知脚刚落地,脚下钻心的疼痛让她不禁哎呦一声栽在地上。陆行远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猛地推开门,见乔语夕痛苦地倒在地上,连忙扶她坐在床上。他抬起乔语夕的脚一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乔语夕的脚肿了一大圈,看来是铁钉上的铁锈感染了,本来以为没有大碍,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连走路恐怕也不能了。
“行远怎么办?我还得上班呢!”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上班,打个电话跟公司请个假吧!”
“可是还要赶工程,我怕....”
“赶紧穿上衣服,我送你去医院!”陆行远厉声说,似乎不容别人反驳半句。
看着肿胀的脚,乔语夕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袜子穿不上,鞋就更别提了,事实上,脚一碰就疼。陆行远拿出他的大拖鞋,这才勉强给乔语夕穿上,等鞋穿好了,乔语夕额头上已经有些细密的汗珠了。
陆行远背着乔语夕下了楼,伏在他的背上,乔语夕心里再踏实不过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虽然乔语夕的脚算不上急症,但陆行远不肯在路上耽搁一秒钟。
医生给乔语夕上了药,把伤口包扎好。陆行远背着乔语夕离开医院。
“你是回学校还是去我家?”陆行远问道,心里猜想乔语夕肯定说回学校。
乔语夕不假思索地说:
“你明知我走不了路,还让我回学校”
陆行远听了乔语夕的话喜出望外,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兴奋地说:“好啊,今天就由我照顾你。”
“你今天不是该上班吗?”乔语夕突然想起来。
“没关系,我可以让同事替我值一下班。”陆行远不以为然地说。这时候,乔语夕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周哲侨的电话,乔语夕挂断了,没有接。
“是那个家伙的电话吗?”
“不是。”乔语夕放低声音说。
“我又没说是那个人,你不用心虚。”陆行远口气自然地说。
“你喜欢他吗?”陆行远沉默了一会,小声地问。
“拜托,我跟他?他只是帮我介绍这个公司实习而已。”
“可是你说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店领班,怎么会给你介绍那个大公司?”
“一开始,我也挺纳闷,后来听他说,他在东方曼陀铃当领班的时候认识很多人。”乔语夕有些窘迫地说。
“语夕,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奇怪吗,他现在没有工作,看他的样子也不着急,还有闲心天天去找你。”陆行远醋意十足地抱怨。
“他可没天天找我,你别瞎说。”乔语夕恼羞成怒,巴不得陆行远再别问这样的问题了。陆行远听出乔语夕话里的意思,也住口不说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午饭后,乔语夕和陆行远倚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
“乔阿姨现在过的好吗?”陆行远问。
“还是老样子啊。”乔语夕故意装作没有在意,专心地盯着电视屏幕,其实每次想到妈妈葛静萍,她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自从木材厂倒闭以后,葛静萍就自食其力,起先她去娘家住,在附近一个合资厂干活,她的工作就是负责“蘸料”,把打磨好的木料的两头放到特殊的颜料里,防止木料两端腐蚀。
乔语夕到姥姥家后,看到抽屉里满是口罩,而葛静萍也不断地咳嗽,乔语夕劝母亲别干了,葛静萍说如果有合适的再换。乔语夕在半夜里也能听见她的咳嗽,有时候咳嗽的厉害,她就用被子捂住头,怕声音吵醒别人。
‘面包总会有的’,葛静萍总是这么鼓励乔语夕。乔语夕当然知道面包总会有的,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有面包的那一刻。虽然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母亲总会每月给她邮来钱,或多或少。乔语夕尽量不买什么衣服,不买不必要的东西。
去年过年的时候,母亲炒了炒松子,乔语夕随口问松子是哪来的。母亲说是她秋天上树打的。乔语夕一听,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无法想象母亲会爬上高高的松树去打松塔,弄得满身都是松油的样子。母亲还上山采葡萄做葡萄酒。想到这,乔语夕不禁哭出声来,陆行远拍着她的背不住地安慰她。
“现在这个家已经散了。”乔语夕悲伤地说。
“语夕,千万别这么说,等你爸出狱了,你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了。”
乔语夕摇着头,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晚上睡觉前,电话响了,是周哲侨打来了。乔语夕半信半疑地接起电话。
“喂...”
“今天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也不上班,你到底去哪了?”周哲侨在电话另一边大吼。
乔语夕刚想说周哲侨多管闲事,可是转念想到这个实习是周哲侨帮忙联系的,如果那么说的话,恐怕会得罪他。于是乔语夕不得不语气和缓地说:
“今天在医院,就没接电话。”
这招果然很管用,周哲侨一听,口气顿时变了:“在医院,怎么你那天没去医院啊?伤口又严重了吗?”
“没什么,现在好多了。”
“所以说应该早去医院的嘛,那天你就应该跟我去,结果听那个小子的可有你罪受了。”周哲侨醋意大增地说。
“你现在下楼,我有事找你。”
“下楼?”乔语夕有点被弄糊涂了。
“我在你宿舍楼下。”周哲侨轻松地说。
“我不在寝室。”乔语夕淡淡地说。电话那头的周哲侨磕巴了半天才说:“你在外面过夜?”
“我在哪你就不用管了。晚安!”乔语夕故意没等周哲侨反应过来就把手机关机了。
第二天,乔语夕的脚已经勉强能走路了。公车到站的时候,乔语夕一眼看见周哲侨站在那里焦急不安地张望。他两手插在兜里,斜靠在那辆黑色的宝马车车门上。乔语夕赶紧重回到车里,打算在下一站下车。不巧周哲侨看见了她,他大叫着乔语夕的名字,一边快速地跑来。这时公交车开动了,乔语夕真怕他一脚跨上车来。“天助我也...”乔语夕捂着胸口庆幸道。
周哲侨赶紧打开车门,开着车一路追随。乔语夕心想:“大事不妙!本来想在下一站下车的,可是现在,不管她在哪下车,周哲侨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乔语夕没办法,到下一站的时候,她低头走下车,很快,就听见背后传来周哲侨愤怒的声音:“乔语夕你站住!”
乔语夕站在原地,没有回头看他。昨天晚上哭的太多,今早眼睛肿了,乔语夕不想让他看见。
乔语夕心里是一直讨厌周哲侨的,换了平时,她肯定会置之不理的。可是他帮自己找了这么好的实习单位,万一得罪了他,自己不好收场。为了一己私利,乔语夕姑且忍受他这半个月,等实习报告一拿到手,就彻底跟他说拜拜。乔语夕低着头,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周哲侨三步两步就追上来了:“没听见我说话啊?”
“我要上班了。”乔语夕生硬地说。
“好,下班我在这等你。”他说着顿住脚步,乔语夕加急脚步,总算他没再追上来。她像躲避瘟神一样躲开他,心中暗自庆幸。可是一整天,乔语夕都看见那辆宝马车停在公司门口。语夕心乱如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打电话叫陆行远下班后来接她,可是如果他和周哲侨碰面,没准又像上次那样发生不必要的口角。
下班了,周哲侨还在外面等,所有的人都下班了,只有乔语夕一个人还在办公室里。乔语夕躲在办公室的窗帘后面,希望趁周哲侨走开的时候溜走。至始至终,周哲侨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乔语夕正在心急如焚地思忖着该怎么办,这时眼睛掠过衣架上。衣架上有一件小张的蓝色风衣,只要她高高地竖起领口,再把头发披散下来挡在脸,这样周哲侨肯定不会认出她的。想到这,乔语夕自己都佩服自己聪明。
乔语夕提心吊胆走过周哲侨的车,却不敢看他,怕他会发现自己。果然乔语夕走到了很远他也没有发现,她两步并作三步地跑开了。不过她的心并不轻松,他等了一天,要是他发现自己逃走了,他一定会很生气。周哲侨生气是很可怕的,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会找机会好好整整你,乔语夕在酒店的时候没少领略周哲侨的把戏。
刚到学校寝室门口,周哲侨就打来了电话,乔语夕拿着电话,心里有说不出的紧张和担心,他打电话来肯定是兴师问罪的。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正在乔语夕踟蹰不决的时候,电话挂断了,此后,周哲侨也没有再打来,乔语夕很快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第二天上班,乔语夕生怕周哲侨又在那等,故技重施,披上同事的那件风衣,用头发挡住脸。乔语夕躲在路边,远远地并没有看见周哲侨的车,这下她才放心大胆地走出去。
不想刚到公司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一下子窜到她跟前,乔语夕吓得大叫一声。周哲侨二话没说就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乔语夕并不反抗,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昨天我在外面等你了一天,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乔语夕满不在乎地说。
“早上我找你,你说下班再说,可是下班之后,你跑哪去了?”周哲侨恶狠狠地说。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乔语夕避重就轻地回答。
“我...”周哲侨一时语塞了。
“你前天晚上去哪了?”周哲侨继续发问。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乔语夕执拗地说。
“你前天到底在哪里?”周哲侨有些发狂地喊道。
“我在学校。”乔语夕撒谎道。
“你真的在学校吗?”周哲侨紧问不舍。乔语夕不做声,算是回答。
“你撒谎!”周哲侨大声说。
“对,我不在学校,我在行远家,怎么样?”乔语夕直视着周哲侨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心虚起来。
“实话终于说出来了,哼,我没想到你是这么随便的人!昨天下班你就是穿这件衣服走出去的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我傻瓜啊,大夏天的穿这么厚的衣服。你以为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是吧?”周哲侨咬牙说。
虽然乔语夕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但听他这么侮辱自己,她怒从心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想到自己受制于人,她又退缩了。
“我脚那天受伤了,第二天都肿的不能走路了,我请了一天假,学校寝室里没有人,我没办法照顾自己。行远就让我去他家。”乔语夕慷慨激昂地一口气说完,连呼吸都急促了。
“我那天就让你去医院,你偏不肯,现在好了!”周哲侨大声喊着,惹得路过的人都看他。乔语夕瞪了周哲侨一眼,转身往回走。
他没有拦她,但他在背后大喊:“下班我会来接你,你要是再逃跑,我就给你好看!”乔语夕没理他的恐吓,一路跑回去了。
周哲侨没有开车来,等乔语夕回到办公室 ,从窗口望去,他已经不在公司楼下了。乔语夕不以为然,心想男人都是这样,他第一次会等你一天,第二次就会等你一小时,第三次就会等你20分钟,待到第四次,他五分钟不到就会闪人。
“周哲侨还以为我会中他的圈套呢,真是想得美。要不是他帮我找到实习单位,我理都不会理他!”乔语夕生气地自言自语,其实心里很希望能看见周哲侨。女人天生是自欺欺人的。
傻子都看的出来,周哲侨对乔语夕有心,不过这种“有心”却被乔语夕当成“别有用心”。其实也难怪乔语夕会这么想,在东方曼陀铃的时候,周哲侨没少让她吃苦头。乔语夕打定心思,姑且将计就计,看看周哲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乔语夕常常受制于周哲侨,这让她尤其感到很不爽。在东方曼陀铃时,他是领班,乔语夕必须听他指挥。而现在,亏他鼎力相助,她才找到这么好的实习单位,她更不能把他像废品一样一脚揣开了。
“我堂堂一个大学生,怎么会跟一个小领班有什么发展呢?我可以跟周哲侨做朋友,可是一旦他打什么歪主意,我会铁面无情地拒绝他,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找机会打击他,让他知难而退才行。”乔语夕的杀手锏就是会打击人,不管用尽阴谋阳谋,她都会让自己不喜欢的人对她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