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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胤禛、胤禩番外合集 归去来 ...
雍正十三年,胤禛的一生也结束了,轮回之前,伫立在阴风惨惨的森罗殿,他忽然很想看一看胤禩的去处,对那个兄弟、那个对头,他亦不知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没有对手,何尝又不是一种寂寞?这样的寂寞,持续了九年,到现在才结束。
“你想看到他如何?”冥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的嘲笑,对于世人的执著,他总是嘲笑的。
“我想……”胤禛顿了顿,沉默许久,才长叹道,“我希望他没有再投身在帝王家,我想……他好。”
“你真这么想?”冥王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他。
胤禛没有回答,他是真的那么想,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再投身在帝王家。他们本是兄弟,本没有深仇大恨,只是权力、野心、欲望,驱使着他们走上对立的道路,回顾一生,他是得到了天下,但是除了一个天下,胤禩有的他都没有。
帝王家,没有亲情,连父子都是敌人,但是胤禩有良妃。小的时候,他也偷偷见着卫氏躲在阿哥所外面,风雪里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只是为了见一见胤禩。那时,他只能把羡慕嫉妒的眼光收起,虽然他的养母是佟贵妃,身份高贵,对他也好,但他内心还是渴望着亲生母亲的爱,就像卫氏对胤禩那样,他觉得很温馨,但他没有。到养母离世,他可以回到生母身边,他以为能像胤禩一样,有一个像卫氏那样的人爱自己,但一切却并不如他所期待,因为这世上已多了一个“祯”。雕楼画栋的繁华,也无法温暖一点一点凉透的心,注定他只能一个人,行走在一条黑暗笼罩着的道路上,即使害怕,也不能说出来,因为没有人会理会。良妃病重到死后,他都屡屡讥讽胤禩伪孝,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嫉妒,因为他连能让自己伪孝的那个人都没有,他没有得到这天底下本是最无私的母爱,到死都没得到。
帝王家,没有朋友,即使有欣赏看重的人,在可能被连累的那一刻还是会各走各路,但是胤禩有晨风。晨风是帮着胤禩的人,是他的对头,但是他欣赏他的才能,佩服他的义气,他也时常想,如果晨风有那个幸运能活到他称帝,会是怎样?可能他还是会像康熙一样,杀了他,然后再追封他。晨风被暗杀那一次,他没敢救他,胤禩敢;晨风阵亡的时候,他只敢偷偷烧纸祭他,但胤禩敢去质疑康熙,因此被扣个死鹰落个父子情绝的下场。他不会做那些事,所以他永远无法得到敢做那些事的人才能收获到的东西。
帝王家,没有兄弟,即使同母所生,也会为了那一个位置反目成仇,但是胤禩有胤禟。原本他并不相信他们有真正的情义,看着胤禟在胤禩身边跟前跟后,拿大把大把的银子为胤禩收买人心,他总是在心里冷笑,笑胤禟傻,不过是被胤禩利用而已,他始终觉得一旦一种互利的关系没有了,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但是他料错了,在那寂寞如雪的九年里,他心底埋藏着两幅画面,每一想起,就痛苦万分。其一,就是胤禟死前仍然毫无惧色地对着他破口大骂。那时他还想给胤禟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指认胤禩的一切罪行,就放过他,复他爵位,他没有想到,胤禟在大骂他一通后,毅然喝下了毒酒。那是第一个决然离开的人,紧接着第二个,就是他最爱的人。
亲人、朋友、兄弟、至死不渝的女人,胤禩全都有,而他这个坐拥天下的帝王,却一样都没有。
活过一生,死过一次,就会悟了。对那些没得到过的,他都想要,他也知道,胤禩只是一个特例,或许一介平凡人,才更容易得到那些本不存在于帝王家的东西。他也真的希望胤禩不要再投身帝王家,不用再成为权力欲望的牺牲品。
冥王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这一生,你应该能得到想要的。”
“胤禩呢?”胤禛再一次问。
“他在这里。”冥王缓缓拿出一只瓶子,里面闪着七色光芒。
胤禛惊得退了一步,“为何……为何会这样?”
冥王并未打算放出胤禩的魂魄,冷淡地道:“其实他已经在你手里死过两次了。”
胤禛不明白地问,“什么意思?”
冥王收起瓶子,不冷不热、细细慢慢地道出了前因后果。
胤禛听他说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小陌没有说谎,她和胤禩真的是情牵十世,原来他竟真的把她化骨扬灰过,若非如此,胤禩也不会签下契约重来一次,如今她也不会签下契约要赎回胤禩的灵魂,原来一切因,都是他种下,他忽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他没想到一直觉得荒唐荒谬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十世以后,他们会再回康熙盛世。”冥王仍是冷漠地道,“他们会记得从前所有的事……”
“我也要和你签契约,”胤禛打断他,“不用等十世,现在就回去。”
“你怕死么?”冥王冷冷问,“怕他们找你报仇?”
胤禛面容一阵抽动,黯然一叹,“原来所有苦难都是我带给她,那这一次……让我还给她。”
冥王怔了怔,“你打算如何还给她?成全她?”
“说契约吧。”胤禛异常冷静,他可以不签契约,可以十世之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在他们手下,让他们改了结局,化解劫数,但是如果历史再次不可改呢?他想要在再次相见的时候记得她,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改变她的命运,哪怕只是有一次机会可以不忘她,他也愿意以魂灵为契。
他重生在康熙十七年,三年后,卫氏诞下皇八子,他知道,胤禩也回来了。
太皇太后的寿辰,胤禩仍然唱了那支蒙古歌,太皇太后一边取着手上的“血胭脂”,一边笑着道:“唱得真好听,是何人教你?”
胤禩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看向卫氏,一脸自豪,“额娘所教。”
太皇太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最后胤禛得到了那个“血胭脂”。
寿宴结束,胤禛走出喧闹的宫殿,追上胤禩,沉声问道:“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为何还要重蹈覆辙?”
胤禩清瘦的脸还未脱稚气,笑声却带着波澜不惊的沉稳,“有些事,重来多少次,我都是一样的选择。”
胤禛愣了愣,将“血胭脂”递了过去,“这是你的。”
胤禩并不伸手去接,只是淡淡道:“是你的。”
“不。”胤禛抓着他的手,坚持要塞给他,皱眉道:“其实本来该是你的。”
“这些身外之物,根本无所谓。”胤禩抽出手,淡淡道,“你知道,我所要的,从来只有两样,从前是,而今更非是不可。”
胤禛长声一叹,“我知道,你非争不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争不过天呢?没有我,还可能有胤礽、胤祯,如果最后结果还是一样呢?难道真要陌儿陪你魂飞魄散?”
胤禩脸色微变,他不是没有害怕过,这一局,赌的不止是他的魂魄,还有那个最爱的人,她的生生世世,也赌上了。良久,他还是恢复了自信,淡淡笑道:“没试过,怎知道不行?”
“你没试过吗?”胤禛冷冷质问,“你已经试过一次了,结果呢?”
“那是我不知道有那回事。”胤禩也冷冷道。
“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胤禛怒气顿生,低吼道,“反正你都争了,而且输了。”
“你害怕么?”胤禩微微冷笑,“你害怕这一次输的那个人是你?”
“我死在你一双儿女手里可有害怕?而今输赢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若我怕,也是怕陌儿会永远消失。”胤禛冷哼道,“我不会让她有事,如果你也没有把握,就不要连累她。”
胤禩一怔,胤禛已转身怒气冲冲而去,只留他呆呆立在暗黑的夜里。他不是没有恨,但不是恨胤禛如何对他,成王败寇,胤禛如何对他,他都认了,他只是恨他逼死胤禟,逼死小陌,但是重生以前,森罗殿里胤禛与冥王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胤禛说希望他不要再投身帝王家,希望他下一世安好。他们所有的恩怨,所有的仇恨,只是源于生在了一个充满欲念、毫无情分可言的地方,出生是兄弟,出生亦是敌人。如果没有那些欲望,又哪有必要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他知道胤禛悟了,下一世他本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的平凡人才有的简单快乐,但他选择了也赌上自己的灵魂,回到这里,只是要保护小陌。对这个仇人,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并不是简单一个“恨”字能够形容。那一世,半生沉浮,到最后很多事都已经看透看淡了,尤其是看到晨风、茗珍、胤禟、小陌,一个接一个因他而死,他亦会想,如果没有夺嫡,或许他们都可以活着,他还能和陌儿长相厮守,能看着儿女长大成人,那他会不会是帝王家中最幸福的人了?
活过一生,死过一次,才会悟。
可惜,再一次,他仍是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康熙三十一年的中秋,郭络罗沭敏和孟菁都进宫了,一个娇艳如花,一个恬淡若水,在那一众公主格格中最引人注目了。胤禩只是远远看着,并不上前,上一世,这两个与他有过瓜葛的女子都没得善终,还有茗珍,更是为他而死,这一次,他希望她们都能够幸福,不用再为他所累。
他所等的,只有一个人。
“她回来了吗?”身后响起胤禛低沉的声音。
“没有。”胤禩并未回头,轻轻一叹。
“觉得她回来一定会来找你?”胤禛走到他身边,也远远看着那几名女子,微微苦笑,“你好像总是刻意回避裕亲王,也从不去他府上,是怕遇着茗珍了?”
“你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那晨风呢?”胤禛继续问,“也怕连累他?所以这一次连这个朋友都不要了?”
胤禩沉默不语,一想到晨风的死,如水平静的面上不禁露出悲伤之色,拳头一瞬握紧。
“你不想连累他们,为他们着想,所以远离他们,但陌儿呢?”胤禛脸色一暗,逼问道:“你就要她陪你万劫不复?那你又有多爱她?”
胤禩仍然沉默,半晌淡淡道:“那你又想怎么样?”
胤禛不答,缓缓转身走了。
李德全提着一篮子竹牌而来,竹牌上写着天宫众神的名字,抽中谁就扮演谁,随皇上一起演天宫宴给太后看,抽中金童玉女的还会得到太后特别的赏赐。
所有皇子公主、亲王格格、王公子弟都纷纷围了上去,只有胤禩,仍是远远看着。人群中传出一阵嬉笑声,晨风和孟菁分别抽中了金童和玉女的竹牌。
胤禩若有所思,转身离去。这一次,他和沭敏再无那金童玉女的缘分,应是不会被赐婚了。
他只等着那个会回来与他重逢的人,虽然不知她何时才会回来,不知她回来是投身在何人身上,但他相信,她回来一定会来找自己。
转眼四年,康熙亲征葛尔丹,那一年,十三岁的晨风跟随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率西路大军出战,大阿哥胤褆与索额图统领前锋营,太子胤礽留守京师,胤禛和胤禩随康熙左右。大战半月,中西路会师,葛尔丹败走东路,康熙下令追击。
费扬古领功心切,一路挺进,葛尔丹正是利用他这一心理,装作溃败,实则已调动东路重兵,诱敌深入,费扬古发现中计已经晚了,被困渠岭峡,仗着一处屏障死守,却也突围不了,时间一长,只如瓮中死鳖,等不到康熙亲率的中路大军赶去救援,便要全军覆没。
晨风向康熙请命,让他率四百轻骑诱敌突围,康熙沉吟不语,似在思索。
胤禩知道那一世就是在这一役中,晨风率军突围,立下大功,奠定了他在一朝武将中极高的威信,从此荣耀加身,成为众皇子争夺的对象,这就是大祸的源头。
胤禩不及细想,向康熙进言道:“费扬古将军三万兵马能否活着出来,全在突围一举,晨风年纪尚浅,经验不够,恐不能担此重任,儿臣以为,舒穆禄将军骁勇善战,久经沙场,由他率一千兵马诱敌……”
“何须一千兵马?”晨风冷冷打断胤禩,“我只需四百轻骑,一定救出费扬古将军的大军。”
康熙摇了摇手,觉得胤禩说得也有道理,沉声道:“那便由舒穆禄将军率一千兵马诱敌掩护,胤褆领兵正面杀入,与费扬古夹击敌军。”
胤褆正愁找不到机会表现,顿时欢喜地道:“儿臣领命。”
晨风仍然坚持道:“恳请皇上让末将出战,四百轻骑,若救不出费扬古将军,愿受军法处置。”
康熙见他说得如此肯定,还不惜立下军令状请命,顿时有些动摇,知他骑射很是了得,而且对行军布阵很有见解,年纪虽轻,却有胜过他父亲之势,也想给他一次机会,当下犹豫着道:“那便依……”
胤禛眼见康熙要允了他,抢着道:“阿玛,事关重大,并不是个人邀功的时候,晨风若是失败,费扬古将军三万兵马就得葬身峡谷,到时纵然处置了他,又有何用?儿臣也觉得八弟说得有理,由舒穆禄将军去把握更大。”
胤禩向胤禛看去,微微有些惊讶,良久撇开目光,向康熙道:“费扬古将军的兵马被困数日,恐怕已不及先前勇猛,若只让一个从未挂过帅的小将带四百轻骑前去救援,实在太冒险,恳请阿玛三思。”
晨风愤怒地瞪向胤禩,正欲出言讥讽,康熙已点头道:“好吧,你们也不必再争了,朕知你们都是为了救出费扬古的大军,晨风有胆有谋,很好,胤禩和胤禛小心谨慎,也是不错,朕决定让舒穆禄和胤褆率军前去救援,其余人都留在此处,静待消息。”
晨风一脸怒色看着胤禩,目光冷如刀光。
胤禩暗暗一叹,只作没看见,转身出了帷帐。
胤禛跟着出去,追上胤禩,叹道:“你觉得那么做有必要么?晨风那样的人,你压制得了他一时,压制不了他一世,他总会有机会出人头地,只要一次机会就够了,你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何苦惹他憎恨?”
“那你又为何要帮着反对?”胤禩微微冷笑,“我得罪了他,不是正便宜了你么?那一世,你不是很想拉拢他么?”
“是很想,包括这一世,我都很想能有他那样一个朋友。”胤禛一脸坦然,“其实,那一世,我很羡慕你和晨风的情义,而今我有机会重来一次,我也想做一回自己觉得对的事。最后不就只有胜败两种结果?有何可怕的?结局只是那么一刻,或者三五年而已,而过程却有几十年,过程里你什么都有了,我一无所有,如果人生可以交换,我愿意和你交换。”
胤禩淡淡轻嘲,“你这话很有意思,不是因为谁输了结局,才补偿他让他得到过程里的一切,也不是因为谁赢了结局就要公平起见让他失去一切,你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全在于你做了什么。”
“我明白。”胤禛叹了一声,“不过很多时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失去的,确实是自己放弃的。”
胤禩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清冽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探寻,淡淡轻嘲,“没想到你悟得还很彻底。”
“也不算彻底。”胤禛自嘲地一笑,“其实我和你一样,不知道要如何做。”
“我和你不一样。”胤禩冷笑道,“我知道该如何做。”
“你不知道。”胤禛一脸肯定之色,“如果你知道,就不会做今日这种无用的事。明年还会和葛尔丹打一场,那时晨风一定会挂帅,你敢不敢和我赌?”
“不赌。”胤禩摇了摇头,缓缓道,“你一无所有,根本没什么可以输给我。”
胤禛一怔,眉宇间阴云涌动,胤禩已往前走了。
舒穆禄带了一千兵马诱敌突围,索额图暗中得了康熙命令,还从前锋营中派遣了一千兵马跟随照应,尽管如此,也没晨风当年四百轻骑干得漂亮利落,胤禩知道,根本没什么能挡住他的锋芒,他迟早会光芒四射,招致杀身之祸。胤禩只想尽量让那一天来得晚点,晚到康熙将孟菁许配给晨风,天性淡泊的孟菁或许能改变他,那时或许会有转机。
班师回朝,晨风仍有些闷闷不乐,立在练武场发呆,兵器架上的木棍已被打断四根,但他心里还郁结着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忽然身后响起一个银铃般的笑声,“暗器来啰。”接着风声移向后颈。他不躲不避,也未回头,只是手中寒光一闪,袭向脑后的东西已被剑光挑起,扬向空中。
拔剑回剑只是眨眼刹那,到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只绣枕被剑锋划做两半,轻羽纷飞,如雪花,洋洋洒洒,在他身周落下。
回转身,百里曦呆呆地看着他,震惊的眼里闪着泪光,紧咬了嘴唇。
轻羽仍在飞舞,隔在二人之间,像无尽的雪,带着丝丝凉意。
“曦曦,我……”
“算你没福。”百里曦打断他,忍了眼泪,一边去捡地上被划破的枕套,一边仰脸笑道,“我还说你出征在外一定睡得不好,专门找了最软的轻羽,给你缝了一个绣枕,这下好了,让你以后出征枕着石头睡去。”
晨风上前两步,蹲下身先捡起那绣工极好的枕套,银色的锦布上绣着一丛翠竹和两只白鹤,竹子青翠欲滴,刚柔并济,两只白鹤徜徉其间,相依相随,相伴相守,栩栩如生。刺绣针脚规整,线条流畅,细微处也可见大气。更难得的却是这意境,通常人们都是绣鸳鸯来表达长相厮守的愿望,她绣的却是鹤,鹤性情轻灵而高洁,不痴缠,不浓烈,更有任君高飞,不羁不绊,只愿画地为牢永生守候的意念。
她的心意,他明白。那是将军府驻府兵马司副将百里匡的千金,与他青梅竹马,他的父亲和百里将军早就有结成亲家的意思,他一直知道,只是装糊涂而已,他从不曾想儿女情长,在他脑子里,只有统帅千军征战沙场,成名立万荣显加身,他再不能让谁指着说是未挂过帅的小卒,他要成为万人景仰的大将军。
百里曦从他眼里早已什么都明白了,正是他眼里那些如火涌动的风云,令她心动不已,她一直相信,他会成为独一无二的国之大将。她也一直知道,喜欢一个人,就应任他高飞。
晨风看着绣枕上的白鹤,暗暗一叹。
百里曦抢过他手中的枕套,笑道:“受一点挫折就这样萎靡不振,那怎么行?我陪你练剑。”话音落,“唰”的一声,她已弹出腰间软剑。
“不用了。”晨风低声一叹,转身往后院走去。
百里曦眼里闪过一丝气恼之色,随即隐去,收起剑,慢慢跟在后面。
刚出练武场,文素匆匆赶来,见了晨风面上一喜,笑道:“少爷真在这里,兵部侍郎孟大人派人来请少爷过去,似有要事。”
晨风微感诧异,但还是立刻去了,一去才见胤禩在那里,顿觉不快,借口将军府有事,告辞欲走。
胤禩早已买通带他出去的下人,他初次到孟府也不识路,那领路的小厮将他带去孟菁抚琴的庭院附近便装肚子疼遁了,他久等不见人,却闻一阵动听的琴声,不禁循声而去。在他心情最暴躁烦闷的时候,那琴声似是专门为他而弹,瞬间驱走所有烦恼忧愁,躁动的心也越来越平静。
出去的时候,他向下人一问,才知那抚琴的少女正是当年与他有过金童玉女之缘的孟菁。
此后,他常以军政要务的名义上孟府去,只是为了听一听那似能净化心灵、化解他所有戾气的琴声。
同年选秀,康熙欲指一个嫡福晋给胤禩,胤禩以各种理由推托,惹得康熙大怒,胤禛眼见胤禩坚决不从,只得从旁劝康熙道:“阿玛息怒,八弟还小,他也是想……”
“他想?他想什么你知道?”康熙打断胤禛,怒喝道,“朕要他早日成家难道还错了?何况现在也不早了。”
胤禛点头道:“八弟未能理解阿玛苦心,是他不对,但现在葛尔丹仍然时有骚扰,不如待退了葛尔丹的大军,再说这事。”
“不行,朕意已决。”康熙不由分说道。
胤禛见康熙也很坚决,只得退一步道:“那就先立侧福晋吧,八弟也想征讨葛尔丹立下功绩,那时再迎娶嫡福晋不是更好?”
康熙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而且这时确实很喜欢胤禩,想给他物色一个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选的嫡妻,一时也没找到十分合意的,便点头道:“那便赐四品典仪王忠坤之女为胤禩的侧福晋。”
胤禩忍着气谢恩,王氏嫁给他以后便如透明人一般。
两年后,他一直在等的陌儿还没有回来,康熙又赐婚,令郭络罗沭敏为他的嫡福晋。
洞房之夜,胤禩本想装作大醉,但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却异常冷静地走进去。沭敏穿着大红喜服坐在床沿,头上的盖头遮挡了面目,双手交叠放于膝上,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胤禩走过去,并不揭盖头,低沉着声音淡淡道:“我不能和你圆房。”
沭敏一惊,双手抖得更厉害。
胤禩转身便走,她忽然站起身,猛地揭了盖头,又羞又气,一张脸涨得通红,憋着一口气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胤禩并不看她,仍是冷淡地道,“明日去请安,你爱对阿玛怎么说就怎么说。”说完拉开门。
沭敏两步冲过去,挡在门口,顿足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可知我求了舅舅多久,他才肯去求皇上赐婚?这些年我总是听人说起你,夸耀你,就……就喜欢你了。我……我……”她似羞于出口,深吸了口气,才又道:“你是不是因为喜欢王氏……”
“不是。”胤禩截口道,“总之我不可能喜欢你。”
沭敏见他一脸严肃说得坚决,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所期待的姻缘竟会如此,绝望地抓着他的手,颤声问道:“为什么?”
胤禩抽出手,从半开的门走了出去,对沭敏,他不是没有内疚,但更有一个人,赌上生生世世救赎他,就算逆天,他也不会负她。
他还在等,等她归来。
沭敏急怒攻心,大病了一场,此后一直精神恍惚,卧病不起。
胤禩吩咐大夫看过,知是心病,但那心病,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叫丫鬟小心照顾。一日刚从宁寿宫给太后请了安出来,便见小路子焦急地赶来,他心头一震,几步上前,急问道:“是福晋有事?”
“不是。”小路子喘了口气,道,“是兵部侍郎孟大人找爷帮忙,孟家小姐离家出走了,孟大人很着急,镇国将军府也派了大量的人……”
胤禩不等他说完,已吩咐他去通知了几个都统,让他们派人出城找寻。
孟菁被山贼掳去,逃走时摔下山,被救回后昏迷了数日,好在有惊无险,最后还是醒了过来。
百里曦去看她,待下人退下后,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孟姑娘,我和晨风定亲的事,是两个老爷子说笑呢,他们经常亲家亲家地开玩笑,当不得真,你不要放在心上,晨风他……”
“你喜欢他,对不对?”孟菁聪慧过人,从她眼里隐藏的一丝黯然已看穿了她。
“不是。”百里曦有些尴尬地摇头,笑道:“我们从小打到大,倒更像是兄弟呢,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没想什么。”孟菁笑了笑,令她宽心道:“这次真不关你的事。”
百里曦见她说得自然,不禁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开怀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二人又聊了片刻,孟菁送她出去时,若有所指地笑道:“傻姑娘,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知道么?”
百里曦诧异地看向她,她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难道那不是她想要的?
孟菁已吩咐了丫鬟白柔送客。白柔回来时,领着宁寿宫的大太监汪公公,太后一直很喜欢孟菁,听闻她出了意外已醒来,立刻便让人宣她进宫。
孟菁路上早编好离家原因的谎话,小心得体地应付了太后,临出宁寿宫,忽闻一阵悠扬的笛声。
乱红?!她顿时如遭雷击,疯了一般循着声音跑去。
花园后面,碧蓝的湖边,一条修长的身影,伫立在水天辽远的平面,天青色的褂袍,与碧蓝通透的湖水相互映衬,他微微侧身,深邃的眸子泛起星海般的清辉,略带惆怅的目光落在远远的湖心,恬淡如水的面上,笼罩着一层令人迷醉的微光。
“仇诺?是你吗?”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她没想到会在穿越来的这个时空再遇到他。
胤禩转过身,眼前孟菁似曾相识的眼神令他有刹那恍惚,继而心中涌上一阵狂喜,陌儿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叫自己仇诺,但那一世,她离家回来后也是到处找仇诺,是她回来了,一定是。
“陌儿……”胤禩两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什么都不想再说,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只想抱着她,再也不松手。
孟菁未听清他叫自己什么,但已笃定他是仇诺,也紧紧抱着他,良久开口道:“那一世我到处找你,你和孟清忽然都失踪了,你去了哪里?”
胤禩一怔,一时糊涂了。
“我一直想知道一个答案。”孟菁浑身一阵轻颤,深吸一口气,才平静了些,问道:“从始至终,你爱的都只有孟清一个,是不是?”
胤禩身子一僵,松开手,退了一步,不认识似的看着她,陌儿不就是孟清?她不是孟清,她又是谁?
“是不是?”孟菁继续追问。
“是。”胤禩点头道,他爱的就是那个说自己是孟清的女子。
孟菁神色一黯,勉强笑了笑,“她也在这里么?你和她一起来的?”
胤禩对她的话更加疑惑,问道:“你是……?”
“我是丁懿,你早忘了是么?”孟菁微微苦笑,“算了,我知道那个答案就行了,老天将我送来这里,原来是要让我知道答案,那我就好死心了。”
胤禩看着她转身离去,心中却是疑虑千重,这绝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孟菁了,也不是陌儿,但她却也知道仇诺和孟清,那她的来历也一定不简单。
穿越到孟菁身上的薛丁懿随后又被德妃叫了去,德妃是喜康熙太后所喜,对劫后余生的孟菁自然要表示关心。丁懿知道那是未来雍正帝的母亲,也不敢大意,耐着性子一番周旋,准备告辞时,正好遇到胤禛派人送了书卷到永和宫。
德妃随口道:“我也不懂这些,你替我拿去书房整理好吧。”
丁懿欣然同意,她也看不懂那些古籍,只按大小摆放整齐,临走时却见桌上一幅字,写着“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抵过这一生空牵挂”,她微微一惊,那不是《天下》的歌词么?一时有种熟悉的感觉,不禁提笔接着写下: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天地大,情路永无涯,只为她袖手天下。
胤禛晚上到永和宫请安,他想改善那一世与德妃亲情冷漠的关系,但终感无力,看着她对胤祯又搂又抱,暗暗苦笑,退出了房门,转身去了书房,随后看到了薛丁懿补的那半句词。他也知道,陌儿回来了。
胤禩时常去孟府,只是想弄清楚薛丁懿的来历,却不知从哪里传出他想纳孟菁为妾的谣言,到他外出办一趟差回来,八福晋已病得很重,药石不灵。他喂她服过药,待她睡下,守在床边,孟轲忽然派人来请,说有军政要事相商。
胤禩晚上才离开孟府,回宫请安,遇着胤祯,远远看到他便边跑边叫,“八哥……”
胤禩待他跑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请过安了么?”
“还没有,一起去。”胤祯走在他身边,几次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问道,“八哥,嫂子她的病好了么?”
“怎么?”胤禩心中一紧,想到沭敏病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今日瞧见她,她精神很好呢。”
“很好?”胤禩奇了,问道:“你在哪瞧见她?”
“将军府呀。”胤祯如实答道,“不过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将军府,我去找晨风练剑,正好便遇着她了,但是她好奇怪,一见着百里姑娘就哭了,后来茗珍来了,她一句话没说,跑过去抱着茗珍又哭起来,大家都很莫名其妙呢。”
胤禩心头猛震,他知道那一世,晨风、百里曦、茗珍对陌儿是有多重要的人,若她回来,一定会去将军府,若见着百里曦和茗珍,也一定忍不住开心得流泪,是她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
胤禩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索性安也不请了,飞奔回去,哪知半路却被康熙急召了去,这一外出办差又是十余日后才回京。他归心似箭赶回家中,庭院里的花已换成了她喜爱的白菊,屋子里的珍珠帘子换成了琉璃珠帘,床上大红的被子下藏着她自己缝制的性感的胸衣。他不禁暗笑,这一次不会再弄错了。
夜里,半宿缠绵,她在他怀中沉沉睡去。看着她红晕未褪的脸蛋儿,他动情地轻轻一吻。熟睡中,她仍是抓着他的手,十指紧扣。现在,他等的人终于回来了。前路仍然不甚清晰,但她的手在他手里,他就有无穷的信心走下去。
几日后又到中秋,宗室觉罗、王公贵胄都齐聚御花园庆祝,祭过月神,太后让孟菁去抚琴助兴,孟菁的琴弹得极好,可薛丁懿却一点也不会,踌躇着拒绝,太后顿时不悦,脸色一沉,周围伺候的人都吓得面无人色,在太后兴头上扫了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沭敏上前解围,太后诧异地看着她,有些不相信地道:“你也会抚琴?”太后还不知,孟清的琴技那也是不亚于孟菁的。
沭敏盈盈一福,走去琴台后坐下,轻按了琴弦,目光在胤禩、晨风、百里曦、茗珍面上一一转过,他们都回来了,都还在,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一时触景生情,又热泪盈眶,一曲《归去来》自指间倾泻而出。
曾经沧海,终于归来,故人今还在。
归来,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此番外归去来是对本文结局的补充,新文《归去来》和本文虽然有前世今生的联系,但会是全新的独立的故事,剧情不会像此番外里这样发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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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胤禛、胤禩番外合集 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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