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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一五章 亲兄 ...

  •   点选进入最后三日倒计时,我还是不想将自己搞得太特殊,仍是去参加训练,顺便也看看佟佳静璃的动静。和她倒也没再起什么冲突,只是无意中目光对上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眸中就会忽然凝结一层寒冰。得月事件后,我也没向她解释过半句,表面修善内心疏远,那虚伪得太累,似乎没有那个必要。反正我已将她列入最恐怖一级名单中,目前那个级别里还只得她一人。
      训练了一会儿,李嬷嬷让大家休息片刻,我和玉容到一边去坐着喝茶,身边又不知不觉围了很多人过来,自从得月死了以后,要和我亲近的人就越来越多,糖衣炮弹对我根本无效,我内心无比清醒,在这里,除了玉容,谁也不会是朋友。当然我也不会拒人千里,要保持泛泛之交对我来说太容易不过,我本就是个随和的人。
      听着那些拍马屁的话,我已经完全免疫了,我的心思只在玉容身上。看到她悄悄地退出了人群,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呆呆地出神。我心中又是一痛,她还是没有习惯这里的人,没有习惯在这里生存生活的方式。我让她去毓庆宫,虽是远离复杂多事的后宫,但她这样,去了毓庆宫又怎么混得下去?我忽然想起了前两日才见着的沐晨风,无论如何,我也要尽快搞清楚他的底细。
      周围叽叽喳喳的喧哗正令我不甚其烦,忽然看到王公公满面春风地快步向我走来,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子,我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心情忽然大好,还有一丝热血澎湃的兴奋。
      他到了我面前,恭恭敬敬地将那匣子递给我,“这是小主前日交给奴才的字画,奴才找如意馆的何公公仔细修补好了,还重新装裱了,绝对和新的一样,完全看不出先前弄破的痕迹。”
      看着他讨好的谄笑,我也不觉得恶心了,一边起身接过,一边笑道:“多谢公公。”
      我当着一群人的面,打开了匣子,展开里面的卷轴,人群中响起了惊呼声。
      “这字写得真好,没想到芷陌小主还有这样的功底。”
      “我说这首诗词更好,”说这话的人叫施亦婷,也是个汉族女子,父亲是江浙的一个道台,她从小读过一些书,比周围这些无才就是德,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修养要高得多,她是从中立派转来投我的,平日说话也很得体,有些风骨,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佟佳静璃给我的教训是深刻的,不能轻信任何人,尤其越有文化的人,危险系数越高,所以我对她,也不例外。她指着临近卷末处品评道:“好一句‘一处繁华一页笺,一笔前缘一缕烟’,这文字真是大气不俗。”
      “听亦婷小主这样念出来,果然是好诗,快多给我们念几句。”
      施亦婷的目光又回到书卷中处,轻声吟道:“扬眉入宠,顾盼倾国亦倾城;临风待月,几番温存含笑问;陌上花开,谁念缓归眷春深;宛转蛾眉能几时?零落成尘,却见燕雀尤自悲黄昏。”她念完这一段,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我也不去理会她们,只是向王公公笑道:“公公真是厉害,竟真补得看不出一点痕迹,前日我不小心弄破这幅字时可都要急死了。”
      王公公谄媚地道:“小主吩咐的事,奴才当然一定要尽力做好。”
      我眼角余光看到佟佳静璃移了过来,她面上的神色不可分辨,但那一句“宛转蛾眉能几时”也一定震动了她的心,杨贵妃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最后都不免宛转蛾眉马前死,这些虚幻浮名又有什么可争?
      周围的人还在叽叽喳喳地闹着,“那段词是什么意思呢?”
      施亦婷又将词从到到尾看了一遍,沉吟道:“这一段‘题诗笺,毁誉又何惜,盛名虚名应笑置之而已;校书笔,空老尘埃里,桃花谢去,竟随流水无际’,似乎是在隐喻一人?”
      她还是有些眼力,我微微笑道:“这首词乃是为大唐红颜作赋,亦婷小主方才念的那一段,正是指薛涛。”
      她颔首轻笑,目中满是赞赏之色,“那开篇这一段‘还记当年七夕月,缘许三生,此夜闻铃却作断肠声’应是指杨贵妃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她们赞我这片刻,我可汗颜得紧,那可是HITA一帮奇女子的神作,我又盗取了今人的成果。
      施亦婷忽然“咦”了一声,“这落款却是‘清诺’二字,原来不是小陌你写的?”
      我大笑道:“是啊,你们真不细心,赞我那么久,我可都要脸红了。”我故意瞟了一眼佟佳静璃发白的脸色,我劳师动众,可都是因为要让你放我生路呢。这个环节的目的达到,我一边卷起卷轴,一边笑道:“这要是我写的,弄坏我便重写一幅,才不会那么紧张呢。”
      佟佳静璃忽然走了过来,按着心口强作镇定,“芷陌小主介不介意让静璃也看一看这稀世罕见的作品呢?”
      她要看,我是求之不得,向她递了过去,淡淡一笑,“静璃小主小心不要弄坏便是。”
      她展开卷轴,忽然像是被雷击中,颤声道:“你……你从何得来?”
      她这表情也是在我意料之中,那幅字是我用左手所写,绝对是孟清诺的真迹,孟清诺,就是我的护身符。我正要答她,李嬷嬷却出现得极不合时宜,让大家继续开始训练,那只好让她憋着那个疑问了。
      训练结束后,我前脚回到房中,她随后就跟了进来,本来娇艳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冷厉,却又因为紧张和震惊而颤抖,“你说!那幅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暗暗好笑,她还一点都冷静不下来了,看来孟清诺对她还是有极大的影响力,运用得当,那是极具杀伤性的。我故意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怎么回事?我不小心弄破了一幅字,让王公公帮我拿去修补,这也碍着你了?就要点选了,你不会是还要造些事出来让我不好过吧?”
      她脸色发白,语气软了下来,“静璃与芷陌小主只是有一些误会,小主你一向大量,也不会记在心上吧?只因今日这幅字,无论是字迹,还是落款留名,都与静璃的结拜义兄一样,所以静璃才想知道这幅字的来处。”
      “怎么可能?”我斜眼看了她一眼,撇嘴道,“芷陌记性可不差,还记得你当日说你那义兄叫孟清诺来着,这幅字可是我哥哥所写,绝不会是你说的人。”
      “你哥哥?”她怔了一怔,神情有些恍惚,“他也与你结拜了?”
      “什么结拜?”我冷冷一笑,有些不耐烦地道,“那是我亲哥哥。”
      “你亲哥哥?”她几乎是惊声尖叫,“孟清诺是你亲哥哥?”
      我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暗吸口气,微微定了定神,纠正她道:“你可别搞错了,我哥哥当是与我同姓,叫林清诺,别说与你口中的人还差着一个姓,便是同名同姓,也未必是同一个人。”
      “一定是的,”她忽然双眸放光,一改先前惊慌失措的神色,不住口地强调,“一定是的。”
      “是什么?”我心里在大笑,却冷冷看着她道,“抢皇上也就算了,你不会是连亲哥哥也想和我抢?他是与我有着相同血脉的人,你抢得了吗?”孟清诺就是我,当然与我血脉相同,我这也不算胡说。
      她急摇着手,陪笑道:“芷陌姐姐真会说笑,姐姐一直心向太子,又怎会去争皇上……”
      “静璃小主可要小心说话,”我打断她的话,冷冷一笑,“得月可就是因为这个送了命。芷陌可不敢舍皇上而取太子。”
      她怔了怔,知道要装傻与我修好也不可能,只得叹了一声。过了片刻,她才又道:“芷陌小主在佐领户籍那里的登记明明是一独女,却为何多了一个哥哥出来?”连这个她都去打听过,她对我还真是重视。
      见她似乎恢复正常了,我也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了,同时又暗觉好笑,敢情她一开始将我想成了孟清诺的红颜知己,才会又羞又急,又妒又愤,又焦又恼,又恨又气,全然失了镇定。我冷冷一笑,“户籍?我哥哥出生就没有入户籍。爹娘都以为他早死了呢。”
      我故意抛出一句满有悬念的话,她果然难掩心慌诧异,“怎……怎么会这样?”
      我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道:“这都是我的家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寻不着你那义兄,我也爱莫能助,你对我有什么坏心,尽管放马过来,可别妄想将我哥拉扯进来。”
      她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黯淡,一副委屈的样子,“想来芷陌姐姐对静璃有所误会,静璃对姐姐绝无什么坏心,当日得月在大庭广众道姐姐与十四阿哥的是非,也不是静璃所想,静璃只是想帮姐姐除掉她。”
      帮我除掉她?是帮你自己吧?我冷眼看着她,心里想着,装,继续装,若不是因为我来自二十一世纪,练就一身宠辱不惊的本事,搞定了贵妃,你这一滩污水泼向我,德妃一施压,贵妃不是将我也一并处置了?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她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又接着道:“其实静璃知道姐姐会没事,那些只是流言,并无什么证据,对姐姐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我真是佩服她,亏她还能神色自若地说这话,不错,没有我与十四阿哥有染的证据,但是也没有证明我们清白的证据,那就是只能任人遐想,我都百口莫辩。
      我轻叹口气,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此刻又无旁人,我还以为她应是个做了就敢承认的人,她还真让我瞧不起了。
      她看着我冷淡的神色,终于装不下去,长叹一声,收起了委屈的眼神,“芷陌小主那么精明的人怎会看不透静璃,静璃真是自取其辱了。不错,静璃只是要投靠荣妃一方,所以要取代得月,不能让她留着,至于对小主,静璃也没考虑太多,能一并除去当然好,不能除去,也至少让德妃厌你贵妃憎你,不过小主你竟能得贵妃那样维护,倒是静璃未曾料到的。”
      “早些承认多好,”我淡淡一笑,“何必浪费大家时间?”
      她又叹了口气,眼眸中竟有些凄苦的味道,“但静璃现在却后悔了,只因当日并不知道小主与二哥有关系,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可不认得你二哥,”我冷冷地打断她,“更不敢与你攀上关系,你再在背后捅我几刀,我可受不了。我能有什么本事得贵妃垂青?这次没被你害死,都多亏有个疼我的哥哥暗中帮我,但他又不能在我身边,我能被你害几次?”
      她眼中愧疚之色更重,又有些急道:“静璃确信初见二哥那日,他只是更换了姓氏掩饰身份,他真名一定就是你所说的林清诺,不然怎会有那么巧,连字迹都一样。”她见我对她还是不屑一顾的态度,轻叹了一声,“你的亲生哥哥是我的结拜二哥,那你便是我的姐姐了。从今后,我们互相扶持照应,就再不用怕后宫险恶了。”
      我极不放心地看着她,“扶持照应?你不害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姐姐还是不肯原谅静璃?”她眼眶忽然就红了,“静璃真的已经很后悔了,姐姐能不能不要告诉二哥这所有的事?”
      我看着她那伤心悔恨的模样,暗暗感叹,这演技果然胜出得月多少倍啊,我都要自叹不如。我还是不相信她,无奈搬出孟清诺这道护身符,也只是指望她要对我下手之前,想着我是她心爱之人的妹妹,会有所顾忌慎重考虑,能给我条活路就不要让我死了,但也不敢奢望她会对我好,她这样冷血狠绝的人,若是孟清诺碍了她的路,她只怕也会辣手相加,她在我心目中已经成为了恐怖的化身,我有两晚还因为她做噩梦了。
      她见我不说话,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道:“静璃若早知姐姐是二哥的妹妹,宁可让得月造自己的谣,也不敢拉姐姐下水。”
      “算了,”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也很难受,就算她是装,能装到这份上也还是多不容易,我也不用再为难她了,只淡淡道,“我又见不着我哥,怎么对他说?反正我现在也挺好,他也不会多过问,你放心好了。”
      她怔了怔,喜出望外,赶紧擦去了面上泪水,拉我坐下道:“好姐姐,你真要原谅静璃,静璃才能安心。”
      我点点头,怕了她的纠缠,干脆还是说原谅她吧,只要我自己始终谨慎就好。她向我有些羞涩地一笑,“姐姐早已知静璃对二哥的心意,那能多说一些二哥的事给静璃听吗?”
      我知道她想听什么,终于还是和颜悦色对她笑了笑道:“我哥哥大了我八岁,他出生的时候,身体通红,稳婆说是不祥之兆,也真有那么凑巧,她说了那话出门就掉一大坑里摔死了,我爹娘更认为哥哥是不祥之人,就将他抱去很远的地方扔了。”
      “怎么可以这样?”她满眼震惊,又带着一丝怒气,“这太残忍了。”
      过去的人都很迷信,我将故事编得越夸张越具有神奇色彩,越容易让人相信,她果然没什么疑问,我接着道:“后来我出生了,我一直也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哥哥,直到我六岁那年,爹娘出远门访亲,那时我身体不好,他们就未带上我,而是让仆人小心伺候,有一日,就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到我家来……”
      “那就是二哥?”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期待的神色,“那十多年他是怎么过的?”
      我瞧着她急切的神情,强忍住笑,“哥哥从不对我说那十四年的事,当日他来我家,只是请求寄宿,仆人要轰他走,但是我那时小,也没什么人心险恶的概念,觉得他很亲切,就让他留下了,他陪着我玩了两个月,教了我很多东西,走的时候他说他是我的亲生哥哥,还对我说,如果想再见他就不要对爹娘说起见过他。他刚走第二天,爹娘就回来了,我是真的很想再见他,就什么也没对父母说。后面几年,爹娘每次要出门访亲,我都装病不去,我知道那时哥哥就会来陪我。我这一生,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年,但他真的很疼我,他不能原谅爹娘的狠心绝情,这一生都不会与他们相认,但他却觉得不能在身边照顾我亏欠了我,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从不拒绝,只是,他从不说他的事,不说他都有些什么朋友,不说他住在哪里,不说他是干什么的。”
      只能这样编了,不能让孟清诺留下可查证的痕迹,他就只能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了,让他保持神秘感,编不出来什么合理的情节那就不知道吧,哥哥就是不说,我能怎么办?
      她满脸羡慕之色,还真信了,但眼眸中忽又闪过一丝忧虑,“你确信他真是你亲哥哥?”
      我心中又乐了,莫非她还在怀疑孟清诺视我为红颜知己,才要冒充亲生大哥来对我好,我轻叹口气,“当然确定了,我娘每年正月初六都要偷偷地烧纸祭祀,从前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明白了,那一天正是哥哥的生辰,她一直以为哥哥死了呢。”
      为了让她完全消除孟清诺会爱上我这个担心,我又继续编,“我当然也一直想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认他们,就趁一次我娘祭他的时候,假装无意闯入,我娘多年受良心谴责,那一刻竟经不住我旁敲侧击的逼问,把当年丢弃哥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不过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哥哥还活着。”
      我看到她面上终于露出放心的笑容,我也放心下来,我知道她还会找人向叶氏调查,我也毫不担心,前日见叶氏时我早已教了她怎么做,若无十足把握,我也不敢铤而走险撒下这弥天大谎。我现在说起谎来竟连顿都不打一下,可又觉得自己很可悲很无奈,我对着玉容编了十岁以前官家小姐的身世,现在我对着佟佳静璃,还要为我的化身孟清诺再编一个身世出来,我这都是在作什么孽啊?
      她微笑着看我,又满怀期待地问,“你说二哥在宫里吗?不然他怎么暗中帮你应付贵妃呢?”
      她倒是想孟清诺出现在宫里吧?我淡淡一笑,“都亏了进宫前哥哥给我的锦囊妙计啊,她教我怎么投贵妃所好,怎么消除她的戒心,还教我编了一段和表哥的爱情故事,差点将贵妃都感动哭了,所以她才对我那么好呢。”我倒不担心她去贵妃那揭我的底,这宫里,最知我根底的人就是贵妃了,其他的人最多像十阿哥那样认为我牙尖嘴利,有些泼辣,贵妃现在还没注意她,她不会傻得去暴露自己。除“表哥”以外,我真正的意图却是不会向她透露半分,“表哥”既是孟清诺所教,那她要想告密前也当念念旧情。
      她目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很快又笑道:“二哥怎会那么了解贵妃?”
      我悠悠笑道:“他对这宫里宫外的人了解都不少呢,可不止贵妃一人,我哥口紧得很,不过和他相处的时候我也寻着一些蛛丝马迹,我觉得他肯定认识很多朝廷的人,说不定他就在朝为官。我哥神通广大着呢,好像这世上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果真如此,”她双眼一亮,“我就觉得他是胸有大志之人。”
      我心里苦笑,我可没什么大志,只是想活下去,生存就已是很艰难的事了,哪还能再想其他奢侈的东西?
      她忽然轻叹了一声道:“二哥那首为大唐红颜赋的词写得可真好,他是真正懂得女子,疼惜女子的人。”
      我故作自豪地道:“那当然了,我哥将来的妻子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这句话是她当初说的,我原封不动借用过来。
      她怅然若失,喃喃道:“是啊……最幸福的人……”
      本来孟清诺已是一个要被遗忘掉的人了,我这时又搬出他来,还和我扯上关系,最怕就是反而引人怀疑我就是孟清诺,这是我觉得今日一计最险的地方,但佟佳静璃却好似一点也没往这方面想过,我设计的诸多解说一点也没用上,担心竟是多余的。想了片刻,我忽然明白了,她是太希望这世上真有孟清诺的存在吧,是真的迷恋上了他,她根本不会将我、甚至将任何人联想成她心目中那个惊才风逸堪称完美的男子,所以当她看到孟清诺的字出现在我手里时,第一反应是以为孟清诺又要在她的世界出现了,而不怀疑那是我所写。我编什么故事她都信,因为她心目中的孟清诺,就是我编的那么神秘。她当然宁愿接受孟清诺是真有其人,可以想他,念他,忆他,而不会去想他从来不曾存在。看来一个人自我暗示的作用真的十分强大。
      这样一来,我的罪恶感又加重了,她本已将孟清诺埋在心底了,我又将他刨出来,还让她对着我就要想起他,想起那个她爱不了、不能爱的人,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我不想折磨谁,我只为了生存。是不是要生存,就非要变得残忍?绝情绝爱如她,不也是为了生存么?万恶的旧社会,活着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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