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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   望着御庭内被阵阵秋风卷起的落叶,崇妍喃喃道:“眼下就要立冬了······”崇妍独立在满园的萧瑟中,一世孤傲,为王者,家天下----可天下却无家。
      “御龙景傲参见皇上。”男子的声音将崇妍飘然的思绪拉回到眼前,“景傲,何事?”崇妍看着眼前少年极浅的发色,竟想起了崇钺,随即马上控制自己的思想,尽量不去想那个男人。唤作景傲的少年,微微颔首道:“陛下之前交托卑职之事,已办妥当。此剑······”景傲将身后斜背着的长剑取了下来,双手奉至崇妍面前,继续道:“此剑是临行前麟迦天交由卑职,由卑职代呈圣上,一位再见之凭信。”景傲说完后,亚麻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崇妍,被风掀开的可见衣领处,隐约可见龙形刺青一直盘错到颈项处。崇妍伸手接过长剑,指尖在剑鞘上摩挲留恋,眼眸中溢出光彩,将剑锋抽出剑鞘,一截断刃赫然眼前。“好!景傲,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崇妍抬头对景傲笑道,景傲将墨蓝色的官袍撇向一侧,再次单膝跪地:“不敢,此乃微臣职责所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崇妍有一瞬的无力----自景傲追随自己那日起,便不多见他言笑,尤其是登基以后,十句不离生死。崇妍郁闷地和景傲不加闪躲的眸子对视片刻,转身道:“连惑在王府?”“回陛下,连王爷同魁在兵御内府博弈。”“兵御内府···景傲,随我同去。”“是!”

      兵御内府。

      “魁,你知不知道,方才你的行为叫做--悔棋?”连惑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两指夹着白子在魁的面前摇晃,满眼的笑意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恼羞成怒的魁。“悔棋又怎样?不知是谁说这局的步法我定!”说罢一跃而起去夺连惑手中的棋子。连惑见魁的样子异常好笑,开口笑道:“连惑不敢,棋子在此,有能耐,便尽管来取。”连惑起身,将那枚棋子举过头顶。

      够不到·····够不到····

      身高上明显处于弱势,注定了魁绝对取不到棋子。魁瞬间停止了纠缠,一脸正经的朝连惑的身后行礼:“恭迎皇上!”,片刻,连惑将棋子放下,拱手行礼。“哈哈,木鱼脑袋!你还真信啊,小皇帝小时候被我在这兵御内府里吓个半死,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踏过这府门半步!哈哈哈……”“连朕都忘记的事情,这些年还劳烦魁你惦念了。”一道优雅的声音止住了魁的狂笑,夸张的表情僵在脸上,在手中来回抛掷的那枚棋子也摔在地上。连惑把脸别向一边窃笑着,身后有声音愤懑地响起:“恭迎皇上。”崇妍笑着朝魁摆了摆手,转而对向连惑道:“今日打扰二位的雅兴是有原因的,你们看看谁回来了?”崇妍击掌,门后有人影闪身而入。“景傲!前些日子总不见你,真是想死我了!”魁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越过崇妍和连惑,直扑向景傲,大力的晃着景傲的肩膀,淡紫色的眼眸里尽是期待与关切。“陛下有要务交托于我,我······”“喂,小皇帝,什么要务”

      骗子。

      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松开了景傲,渡到崇妍的面前问道。崇妍低头看着个头稍显矮小的魁,忍着笑意:“莫急,今日我来便是说明此事的。坐。”
      众人落座,景傲将长剑置于桌上,崇妍看着长剑,开口道:“麟迦天,各位还记得吧?我登基那日,他只留下一离赋便不辞而别,可惜这离赋中的玄妙,崇妍不才,不久前才悟尽。”连惑开口问道:“不知赋中内容····”崇妍笑而不语,从袖中摸出了一纸文墨,展开置于桌上。

      君兮若辞欤。
      坤兑乾坎,扶乩卜否。
      螣移兮勾南。
      殿隐兮长鸣。
      君莫忘,往时残央。

      魁将纸从桌上拿起,又细细的读了一遍,瞥了崇妍一眼:“一眼便知是那个怪人所作,地图?”“不错,如你所言----当日麟迦天离开,留一封书信于御书房中,说是若有一日他肯承认我为这北耀的王,而且我可以寻得到他,便回王城辅佐我执掌江山!”连惑凝神片刻,沉声道:“此赋是地图,怎解?”崇妍看向一旁的魁----双手托腮,无聊地盯着桌上的长剑,便笑道:“比起我这门外汉,国司来解释更好吧”魁瞅了一眼崇妍,心中暗骂一句,慢慢地拿起桌上的赋:“君兮若辞欤,这倒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赋的首文罢了。坤兑乾坎,乃六十四卦中的四种卦象,坤----属地,地西南,山岳河浊,皆属坤下;兑----属雨,地对西,巫者之属;乾----属天,天西北,君王帝都所处之地;坎----属水,其位无形。扶乩卜丕,则是占卜的术法罢了,写在这里,大概是提醒小皇帝的思考方向吧······这四卦在此乍看下去杂乱无章,实则点明了麟迦天隐居的位置-----你们看后两句···”魁将纸铺在桌上,指尖停留在两个字上,继续道:“南鸣。如此明显的提示,麟迦天还真是没把小皇帝放在眼里,而且还是对仗着写···”魁抬头看了一眼崇妍,满眼的鄙夷。“上几句中的坤兑乾坎不过是告诉了他大体上的范围,含有南、鸣的两句则几乎是明告诉了啊。螣,是指螣蛇;勾,是指勾陈,螣蛇乃是上古六神之一,性柔口毒,嗜杀,星位在东,而勾陈星位极北,螣蛇移至勾陈以南,那么也就是说,螣蛇的星性发生了变动,受勾陈的影响,变动为静。不过要想知道具体所指,还要了解南鸣一国----南鸣虽称南,同我北耀接壤却地处极北,而北耀则靠南,南鸣地势险峻,怪石奇山屡见不鲜,气候寒冷,雨水充足,可河流却不多---只有一条贯通南北的鸣天河。如此便可知这麟迦天的隐身之处。”魁笑着看向崇妍,戏谑着说:“小皇帝啊,为难你了,这两年你怎么不来与我讨教呢?”连惑脚上用力,狠狠给了魁一脚,魁吃痛,却又不好明言,只得正色说下去:“这样的话,将星宫之位与南鸣的地势地形相联系,就有了结论----麟迦天隐居于南鸣的西方,也就是帝都所在,其地多雨水,有河川经过,是临泽之所,多魍魉灵魅之事,环境清幽祥宁,地处勾陈与螣蛇相和的地方。南鸣虽大,可满足这些条件的地方,只有一个。”
      连惑豁然开朗,拍桌道:“南鸣鬼地----伽罗驿!”崇妍略带钦佩的看了魁半刻,拍手笑道:“国司英明,此赋中乾坤,只一眼便看尽,崇妍自愧不如。”说罢拱手,以表此情,继续道:“这最后一句,则是指再见之时的手信----央剑。”崇妍伸手将长剑拿起,抽出断刃:“此剑虽为断刃,却削铁如泥,是当年麟迦天为表誓死忠于北耀时所铸,那日离开便一并带走,用此剑作为凭信,或许是对我的肯定吧。”崇妍看着断剑,泛起了丝丝微笑。

      “为君者,性谦。”许久不做声的景傲无故地蹦出一句。

      满座无声,崇妍俊美的脸烧得通红。

      “崇妍,看你此意,应是想要去寻麟迦天···自从朝中清洗后,政治清明,群臣俯首,此刻离开,倒也未尝不可。”连惑第一个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崇妍长出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看向某一处,点头回答道:“恩,机会正好,而且····立冬将至。”
      在座的四人谁也不再出声,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两年前的立冬对于崇妍,是一场噩梦。

      失去了最爱的人----生死未卜。

      邵琼,无关乎生死,就算是衣冠冢,也能看到我最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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